凤九歌摇摇头,愁眉苦脸:“是老太妃适才将我叫过去用早膳,好一番苦口婆心,将我与七皇叔郁闷得大眼瞪小眼,食不下咽。”

    花千树顿时就醒悟过来:“可是你昨夜里当众扬言要与七皇叔桥归桥路归路,老太妃着急了,所以将你们叫到一起做和事佬?”

    “可不就是!”凤九歌撇撇嘴:“老太妃是两头说合,一会儿骂七皇叔不知道护着我,让我当众受了委屈,一会儿又替他求情,说他冷静,沉稳,顾全大局。

    我不依不饶的,倒是显得我无理取闹了。可恨七皇叔太阴险,在一旁看热闹袖手旁观不说,竟然还说风凉话,假装情真意切地向我道歉。若非是有侍卫前来禀报要事,我就索性和盘托出了。”

    “那你躲在我这里也没有用,老太妃那样喜欢你,肯定不能善罢甘休。”花千树有些许幸灾乐祸。

    “劲王府出事,他急急慌慌地出去了。我肯定不能留在那里听老太妃给我一个人念紧箍咒。至于怎么善后,那就是他七皇叔的事情了,我才不管。”

    “劲王府出事?”花千树立即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信息。

    凤九歌笃定点头:“适才我听说,昨夜里谢字章那个老色鬼回府的时候,被劲王府的一个婢女给揍了,今日早起就跑去劲王府,让劲王给他一个交代呢。”

    “然后呢?有没有打起来?”花千树立马来了兴致。

    凤九歌摇摇头:“听说没有,劲王是怎样的人你是知道的,浑身上下就没有一根硬骨头。他不肯承认,又好话说尽,也不过是起了一点争执而已。”

    “那七皇叔去做什么?又没有热闹可以看。”花千树做贼心虚,忙不迭地刨根究底。

    凤九歌如实道:“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色很古怪,慌里慌张地就出去了,谁知道去做什么?”

    花千树心里一慌,第一个想法便是,夜放可别是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到时候他若是质问起来,自己是咬牙不认,还是痛快招供?

    她这里万千纠结,神游天外,凤九歌倒是幸灾乐祸:“那谢字章欺男霸女,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活该就是要吃一个这样的亏,以后看他还敢不敢再强抢民女。不过,这个女人也是真笨,若是换做我,直接一刀子给他将祸根割了,送去周烈跟前当公公去。那才叫大快人心。”

    呃,算你狠!

    只可惜,自己不是那单身汉,也不是你九歌郡主。心里总是有所顾忌,担心闹腾大了牵累别人,难免束缚了手脚。否则,你真的当我花千树闯祸的本事不如你么?

    她咂摸咂摸嘴,其实也觉得凤九歌这个主意不错。

    凤九歌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略一犹豫,扭脸问她:“听说你昨夜里见过太后了?”

    花千树点头,也不隐瞒,捡紧要处轻描淡写地说了。

    九歌望着她数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已经溜到了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

    “还好有惊无险。”

    她说话一向直言快语,很少这样吞吞吐吐。

    显然,花千树的猜测并非是多疑。

    她望着凤九歌,极其认真地问:“真不知道,那太后对我怎么会有这样深的敌意,恨不能将我立刻置于死地。”

    凤九歌又支支吾吾道:“那个老妖婆自己死了丈夫,最是看不得别人恩爱,处心积虑地要搅合,心里已经不正常。你日后见了她,记得敬而远之就好。”

    “真的?”花千树将信将疑。

    凤九歌径直站起身来:“我出去打听一下消息,盼着那劲王府与谢字章狗咬狗才好。”

    寻了一个这样蹩脚的借口,忙不迭地就开溜了。

    能让凤九歌都讳莫如深的话题,究竟隐藏了什么样不为人知的机密?

    夜放日落西山之后方才回府,直接来了霓裳馆。

    花千树早就想好了一肚子的说辞,因此见到他,不慌不忙,笑吟吟地起身:“王爷回来了?”

    夜放紧绷着脸,面罩寒霜,直接屏退了核桃,闭了屋门。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气氛有些凝重。

    花千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突然发现,这样的气压笼罩之下,自己适才背得滚瓜烂熟的说辞,竟然忘了......忘了......忘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

    “昨夜里那个男人是谁?”夜放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先问出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花千树只觉得他的侧重点有些不对,愕然地反问:“什么男人?”

    “昨夜里与你在一起的男人。”夜放抿抿唇,声音更沉。

    花千树嫣然一笑:“看七皇叔您这话问的,昨夜里您不是与我一直在一起吗?”

    夜放骤然间眯紧了眸子,居高临下地紧盯着她,令她瞬间如芒在背。

    “你不用跟我装傻,我是问,昨夜里将你从谢字章手中救走的那个男人是谁?”

    这么笃定?

    花千树干笑一声:“什么谢字章?皇叔您的话愈加莫名其妙了。”

    夜放微微勾起唇角,却挂着一股戾气:“非要本王将今日调查的结果一样样摆在你的面前你才肯承认吗?你以为简单变换了一下容貌就可以天衣无缝,瞒天过海?你还将谢字章故意引去劲王府,就不怕柳江权根据谢字章的描述,再供认出你来?”

    看这样子,花千树即便是再狡辩也没有用了,夜放的语气如此笃定,显然已经掌握了证据。

    她低垂下头,低声嗫嚅道:“当时是情况紧急,我脑子一热,便冲动出手了。原本是可以跟随人流全身而退的。谁知道那孩子父亲被吓傻了,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我......”

    “我没有责怪你的半分意思,我只是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夜放再一次加重了语气。

    花千树偷偷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怎么觉得这味道,不是兴师问罪,怎么倒是像是醋味十足呢?

    虽然是夜半三更,虽然是孤男寡女,虽然是那个小伙子很令人怦然心动,但是,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好不?

    花千树自然也不能泄露那人身份,只是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夜放挑眉,显然不信。

    “萍水相逢,他也是仗义出手,我并不识得他。脱险之后客气两句我便回府了,就连他姓甚名谁我都不曾询问。”

    “你觉得遗憾?”

    醋味更酸了,简直小心眼!

    你天天勾三搭四,我都从来不曾这样质问过,再酸的醋都使劲咽下去,倒了牙根都不曾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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