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趴在老太妃的腿上,老太妃一手摩挲着她的头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笑语盈盈。
    “夜放说,若是个男孩子的话,就叫他东风,东风夜放花千树,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圆满了。”
    老太妃“噗嗤”笑出声来:“可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打雀牌,咋就不干脆叫发财算了。”
    花千树煞有介事地点头:“她母亲叫摇钱树,儿子叫发财,岂不成了一家子财迷?”
    ......
    夜放就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口,谁也不打扰,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能感觉得到,有一种温馨在周围弥漫。
    他一生挚爱的两个女人。
    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岁月静好。
    作为男人的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凤楚狂从外面喝花酒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身的脂粉气。
    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浮生阁了,那里的姐儿们见到她,都立即一窝蜂地涌上来,好像见到了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一口一个凤世子叫得人骨头都酥软了。
    莫说曾经的凤楚狂一掷千金,出手阔绰,即便一毛不拔,就凭借他这幅风流样貌,这浮生阁里的姐儿们也心甘情愿地围拢上来,渴望他的宠爱。
    他张冠李戴地叫着那些姐儿们的花名,惹来一阵阵的娇嗔。
    他突然恍惚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忘记了她们的名字,而且,变得索然无味。
    可是,没有人陪他吃酒,一个人又太寡淡,世子府里太冷清,去花千树那里,看到她笑得勉强心里就不舒坦。
    他左拥右抱,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摇摇晃晃地回世子府。
    夜放就等在他的门口,而且是专门等他。
    凤楚狂一句话也不想说,转身就走。
    夜放身形一晃,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还想打么?”凤楚狂斜着眼睛鄙夷地看着他:“使出你的真功夫,别藏着掖着,打一个酣畅淋漓。”
    夜放点头:“好!”
    凤楚狂怀里的酒坛子立即就飞了出去,呼啸着直朝夜放心口。
    夜放伸手一捞,轻而易举地就将酒坛子接住了:“假如,我赢了你,告诉我,千树的心结究竟在哪里?”
    凤楚狂将亮出的招式重新收了回来:“那便算了,婆娘不想让我说。”
    夜放将酒坛子搁到脚下,便立即不由分说地欺身而上:“那就打到你说为止。”
    凤楚狂被迫还手,破口大骂:“夜放,你到底要不要脸?你不敢对着婆娘发火,就跑到我的跟前来撒气是不是?我凭什么要奉陪?”
    夜放手下不停,步步紧逼:“就因为我不想让她一直难过下去,我想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凤楚狂心里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既然你不肯罢休,那就来吧,等我解了气,再告诉你为什么?”
    当下不再客气,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向着夜放步步紧逼,直取要害之处。
    二人你来我往,在院子里闪跃腾挪,不分伯仲。
    从交更,一直打到三更时分,凤楚狂气喘吁吁,体力已经不支。
    而他的院子里飞沙走石,枝断叶落,一片狼藉。
    凤楚狂是越打越气,尤其是看到自己的院子被折腾得不像样子,又加上心疼,不由就破口大骂。
    “夜放,你究竟有完没完?感情这不是你的王府!是要将我的世子府全都毁了方才甘心是不是?”
    夜放身上也有汗珠淋漓,但是气息并不紊乱,显然比起凤楚狂要略胜一筹。
    “你只需要一句话,我转身就走,明日派人过来修整。”
    凤楚狂气急败坏地大吼:“我说还不行吗?”
    夜放立即住手。
    “为什么?”
    凤楚狂“呼哧呼哧”地喘,不知道是累还是生气:“婆娘上次进宫,被柳江权算计,亲耳听到了你和谢心澜的谈话,知道一直以来,你一直都是在利用她,刺杀周烈,好接近谢心澜,追权逐势。还亲眼见到了你和谢心澜亲热!”
    夜放顿时身子一震,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
    毫无疑问,花千树所指的,就是上次谢心澜寿辰,两人进宫,自己与谢心澜在外殿里的那一场密谈。
    当时,谢心澜的确是说了许多暧昧的话。
    而自己,也并未斩钉截铁地拒绝,而是答应了要帮助谢心澜除掉周烈。
    甚至于,为了打消谢心澜对于花千树的杀意,自己说了许多伤人的话。
    如今细想起来,满是算计与利用,残忍,无情。
    难怪,那日在柳江权跟前找到她,她的脸色那么难看,面对自己的责问,她倔强地望着自己,说话又硬又倔。
    而自己因为了小肚鸡肠,原本心里就埋伏了火气,更被她激怒,一时间做出了伤害她的事情。
    自己真混蛋,在她被伤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又在她的心里捅了一刀子。自己怎么就这么狠?
    自从那场宫宴之后,花千树对待自己的态度便是天壤之别,自己早就应当猜想到的。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若非心灰意冷,怎么可能对自己这样疏离?
    她向来是一块糖就能哄好的人。
    夜放,你真笨!
    凤楚狂继续鄙夷地望着他:“没话说了吧?我最初的时候还难以置信,觉得她一定是断章取义,误会你了,一直在替你鸣不平。
    可是,一转身,你就带着谢心澜那个女人给了她更厉害的一通打击。你利用她刺杀周烈,利用她怀孕,现在,利用她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婚,而且,很有可能,这一日,就是她的丧命之时。
    夜放,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混蛋?你为了谢心澜那个女人,一再地伤害婆娘,值得吗?你有良心吗?”
    凤楚狂都差点被自己这一席话感动得哭了。
    夜放良久方才艰涩地辩解道:“事情不是像你所说的这般,我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而我与谢心澜之间的仇怨,别人或许不知,难道就连你也不相信?”
    “你有什么苦衷你可以解释啊,可以告诉给婆娘知道。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一直瞒着她呢?包括修炼凤舞九天,一开始便挑明了告诉她不行吗?非要藏着掖着。你还对她三番四次地试探,别说婆娘是你的女人,即便是我,这个做兄弟的,你若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我,我也不会原谅你。”凤楚狂愤怒地谴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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