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一语双关,多是嘲讽之意,在场都是人精,谁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大家都知道,五年前,花千树是莫名其妙失踪了。五年后,又风风光光地回来了,还领了一个叫摄政王“爹爹”的娃,众目睽睽之下,摄政王亲口应下,这孩子就是王府小世子。
    但是,花千树这五年究竟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大家谁都不知道。
    花千树并不多做反驳与解释,只是微微一笑:“若是说好命,慕青郡主才是首屈一指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活得随心所欲。可以不用顾忌世俗规矩。什么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更不用恪守什么三年守节,别人也不敢非议。这才是好命。”
    劲王先是依附周烈,后来又主动示好谢家,花千树这是一语双关,捎带着连同劲王府一块骂了。
    她本来就嚣张,更遑论如今小人得志,背后靠了一棵歪脖子大树,夜幕青若想让她像花千依那般忍气吞声地遭受羞辱,那才叫自取其辱。
    一句话噎得夜幕青脸红脖子粗。
    “她这张嘴皮子,当初可是在公堂之上活生生气死了赵阔,就凭你这笨嘴拙舌的,跑来跟她斗嘴,不是不自量力么?”
    背后冷不丁地有人出声。
    大殿之内的众女眷纷纷下跪,齐呼“太后娘娘千岁。”
    谢心澜终于露面了。
    花千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转过身,也不得不轻飘飘地跪下去。
    谢心澜的裙摆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一路荡漾着,停到了花千树的跟前。
    一时间,大殿里有些安静。大家敛气屏息,多的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思。
    谢心澜封夜放为摄政王,让他住进皇宫,流言蜚语闹腾得满长安沸沸扬扬,路人皆知。她的心思,那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今日这簪花宴,原本就别有深意。
    权倾朝野的太后娘娘对阵孤苦无依的花家嫡女,大家的心里早已经是胜负已分,就是想要看看,花千树究竟是什么样的死法。
    谢心澜却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抬手让众人平身,然后竟然笑吟吟地向着花千树伸出了手,亲手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都是一家人,何须多礼?”
    这一家人,令花千树心里恶寒。当场真的想叫她一声“嫂子”打她的脸,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算是什么一家人?
    不过,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谢心澜在众人面前拿腔作势,显得自己那么温柔贤良,自己怎么能傻乎乎地作死,挑起战火?
    “谢太后娘娘。”
    谢心澜捉住花千树的手不放,指尖一摩挲,便轻叹一口气:“看你这手如何这般粗糙,想来这些年在卧龙关真的是委屈了你了。早就应当回京的,何必非要置这样一口气?让夜放他觉得愧对于你,满心里只想尽可能地弥补这些年里的亏欠。”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深意,令众人思绪翩跹了十万八千里。
    花千树低垂着头,大义凛然:“妾身当初刺杀周烈之时,身负重伤,七皇叔待妾身又是情深意重,妾身委实不愿意拖累他。是苍天怜悯妾身,让妾身白白捡回一条性命,得以夫妻破镜重圆。否则,七皇叔岂不也要一辈子茕茕孑立?那妾身也是罪人了。”
    所以,这一切那都是我为国为民造成的,你老人家身为长安的太后娘娘,按说应当论功行赏啊。
    而且,七皇叔待我好,可不是因为亏欠,那是人家喜欢我。
    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气死你个老太婆。
    果真,谢心澜的眉尖跳了跳,笑得就不再那么自然:“花王妃委实是劳苦功高,乃是我长安的功臣。所以啊,哀家这不听闻你一回上京,就立即办了这场簪花宴,给你接风洗尘。
    其一,就是五年前你斩杀周烈有功,利国利民;其二,便是你驻守卧龙关,抗敌有功,可钦可佩。”
    花千树一脸的受宠若惊:“这些都是妾身作为长安子民义不容辞的责任,承蒙太后娘娘厚爱,妾身受宠若惊。”
    谢心澜大抵是觉得自己的独角戏不好唱,扭脸缓缓扫视过那些支楞着耳朵听的命妇:“花王妃不必这般谦逊,试问大殿里这么多人,有谁能够有你这般本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独闯西凉大营,智破敌军天煞阵,纵然是男子也自愧不如,就连南宫将军都对你赞不绝口。”
    她派遣前往卧龙关的杀手给她带来的,自然还有煞费苦心搜集来的关于花千树的所有传闻。
    众命妇虽然并不知道花千树就是凤萧夫人,但是对于这些事迹许多人都是有所耳闻。
    夜幕青最先领会了谢心澜的意思,出声讶异询问:“抗敌?看来花王妃身上还有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的秘密。”
    谢心澜意味深长地笑笑:“你们竟然都不知道么?咱们的花王妃其实就是五年前名扬长安的凤萧夫人。”
    此语一出,正所谓是满座皆惊。
    “就是那位固守卧龙关,抗击西凉大军的凤萧夫人?”
    谢心澜颔首:“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抵谁也想不到吧,咱们的花王妃简直就是巾帼不让须眉。”
    众人望向花千树的目光,就不约而同带了一点敬慕与钦佩。
    夜幕青面色铁青,却突然一声讥讽轻笑:“的确是出乎意料,毕竟,这凤萧夫人传闻不是卧龙关总兵顾墨之的夫人吗?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咱们失踪五年的花王妃,谁能相信呢?”
    众人这才想起这个茬儿。
    老太妃昨日回来,夜放已经简单地与她说起花千树这几年里的经历,对于这个儿媳妇不仅是心疼,更是百分百满意,听夜幕青有意地在众人面前诋毁花千树,立即就不乐意了,脸色沉下来。
    “既然你都知道,这是传闻,自然就不能信。”
    花千树知道老太妃最好面子:“当时情势危急,我一个来历不明的妇道人家莫说统帅卧龙关守城兵将,就连军营都进不得,更遑论服众?情非得已,只能将错就错,暂时冒用了一个凤萧夫人的名头,谁知道以讹传讹,竟然令满长安全都误会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我真的不是为了躲避七皇叔,我只是忍辱负重,为国为民,品德高尚啊。
    夜幕青好不容易捉住了花千树的一个把柄,怎肯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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