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凤阳总兵高杰马上就要进入福建了,朕想着催促一下平虏侯,高杰麾下有五万多军士,如果粮草得不到保障,不可能在福建立足啊。”
    黄道周一脸的郁闷,他刚刚从郑芝龙那里回来,其实在收到高杰的信函之后,黄道周很高兴,当初想着借助左良玉、刘良佐和高杰各路大军的力量,撬动福建的局势,可惜左良玉率领大军进入福建之后,驻扎在汀州,没有什么动作,左良玉甚至没有前往福州来拜见皇上,其理由倒是充分,无非是刚刚抵达福建,人生地不熟,军士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等到军士彻底安稳下来,再行到福州来拜见皇上等等。
    黄道周本来就不看好左良玉,早在崇祯十四年,左良玉就表现出来拥兵自重的迹象。
    左良玉不愿意主动出击,郑芝龙更是不可能出击,福建的局势没有丝毫的变化。
    高杰主动前往福建,对于黄道周来说,无异于一针强心剂,这对于朝廷来说,是大好的事情,只要高杰进入了福建,皇上立即可以召见高杰,令其领兵出击,高杰一旦率领大军主动出击了,左良玉乃至于郑芝龙就坐不住了,皇上亦可以下旨,要求他们出击。
    “皇上,臣刚刚去拜会了平虏侯,臣去的时候,平虏侯正在命令军士装运粮食,是送到汀州去的粮食,平虏侯还专门让臣看了府库里面的粮食,的确不是很多,平虏侯说了,凤阳总兵高杰愿意来到福建,帮助皇上和朝廷光复大明,他是很高兴的,只是府库里面的粮食不够,无法给高总兵提供,只能够让高总兵自行筹集粮草了。。。”
    朱聿键的脸上,闪现了一丝无奈的神情。
    “这怎么可行呢,建宁府和邵武府一带的百姓贫瘠,高总兵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无法在地方上筹集到足够的粮食,若是平虏侯不愿意提供粮草,高总兵在地方上强行的募集粮草,必定引发地方上的骚乱,这怎么得了。。。”
    黄道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朱聿键抱拳开口了。
    “皇上再行下旨,臣就是拼了老命,也要让平虏侯给高总兵提供一部分的粮草。。。”
    朱聿键没有开口说话。
    郑芝龙富可敌国,其家族的钱粮几乎都集中在泉州一带,而且通过海上的贸易,郑芝龙还在不断的集聚财富,这是谁都知晓的事情,不过那都是人家的钱财,朝廷是无法支配的,再说了,隆武朝廷必须依靠郑芝龙,才能够勉强的维持下去。
    朝廷之中诸多官吏的俸禄,依靠从福建各地征收赋税,根本不能够维持,要不是郑芝龙拿出来部分的钱粮,朝中官吏的俸禄都没有来源。
    没有钱粮根本做不好事情。
    “黄大人,再等等吧,且看高总兵进入福建之后,情形如何。。。”
    听见朱聿键这样说,黄道周有些着急。
    “皇上,万万不可啊,高总兵麾下有五万多将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军士进入福建之后,若是没有粮草,必定无法维持,他们要么在地方上劫掠,要么就会离开福建,不管出现哪种情况,对于朝廷都是不利的,臣仔细想过了,唯有让平虏侯为高总兵提供部分的粮草,高总兵才能够在福建真正的立足。。。”
    朱聿键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惜的是他压根拿不出来钱粮。
    “黄大人,平虏侯为朝廷做的事情够多了,朝廷的各项开销,都要依赖平虏侯,左良玉麾下十万军士进入福建,粮草也是平虏侯提供的,朕再行要求平虏侯拿出来更多的钱粮,有些强人所难的味道了,朕不好下这道旨意啊。。。”
    倔强的黄道周摇了摇头。
    “皇上,臣不是这样看的,平虏侯富可敌国,光复大明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当下朝廷处于危难之际,平虏侯此刻拿出来的钱粮,将来朝廷是可以归还的,臣相信,平虏侯亦明白这个道理。。。”
    朱聿键看着黄道周的神情有些复杂,身为隆武朝的皇帝,他看的更加深远一些,虽然他很想快速的光复大明王朝,但是自身没有多大的实力,一切都要依靠郑芝龙,更加要命的是,北方还有强悍的登莱新军,还有强悍的大吴王朝与大吴朝廷的皇帝吴宗睿,要知道登莱新军灭掉了大顺军,斩杀了李自成,其威名在南方广为流传,几乎没有人认为隆武王朝能够抗衡大吴王朝,所以现在所谓的承诺,不过是画饼充饥,郑芝龙是能够看透这一层的。
    如果将郑芝龙逼急了,人家转身投靠大吴朝廷,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完了。
    黄道周毕竟是文人,站在大义的立场上,说话做事都有些道义胜利的味道,可惜事情不会按照黄道周的想法推进。
    “黄大人,朕说了,再看看吧,高总兵进入福建之后,一定会写来信函的。。。”
    。。。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郑芝龙准备前往泉州,将福州这一摊子事请交给郑鸿逵与儿子郑成功来处理,高杰率领麾下的五万多军士准备进入福建,打乱了郑芝龙的部署,他也必须回到泉州去做好相关的部署了。
    至于说皇上和朝廷的事宜,郑芝龙没有操心,也不会专门考虑。
    大明王朝还没有灭亡的时候,如果重视他郑芝龙,给予他足够的荣誉和地位,那个时候他说不定会倾力出击,护卫大明王朝,可惜大明朝廷和崇祯皇帝一直都没有这样做,现在的这个朝廷,是他郑芝龙一手扶持起来的,离开他郑氏家族的支持,隆武王朝就不复存在了,所以这个王朝给予他郑芝龙的一切,得不到郑氏家族的足够重视。
    郑芝龙不是没有想过投靠或者归顺大吴王朝,登莱新军的强悍,他也是知道的,不过富可敌国的郑芝龙,不想失去家族的地位和财富,他不知道归顺大吴朝廷之后,会遭遇到什么,更加关键的是,左良玉、高杰、刘良佐和刘泽清等大明的总兵,都没有主动的归顺大吴朝廷,这让郑芝龙更不会随便做出选择了,而且他麾下有强悍的水师,就算是不敌陆地上的登莱新军,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可以转移到海上去。
    郑鸿逵、郑芝豹、郑森以及郑成功等人,全部都在厢房等候。
    进入厢房的郑芝龙,脸色不是很好。
    “你们都说说吧,高杰为什么会突然到福建来。”
    郑鸿逵看了看郑芝龙,脸上也带着迷惑的神情。
    “是啊,按说高杰与左良玉之间已经结仇,左良玉准备攻打德兴县城,被高杰给阻止了,黄大人前往浙江去招募军士,甚至都没有前往九江,现如今高杰居然主动前往福建,是不是遭遇到什么事情了,要知道九江紧挨着南直隶啊。。。”
    郑芝龙看了看郑鸿逵。
    “四弟,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当初刘良佐、左良玉和高杰准备前往浙江的时候,黄大人兴高采烈,连忙给皇上禀报了,想着让这几路大军全部都进入福建,哼,让他们进入福建是什么意思啊,无非是想着逼迫我郑氏家族做出选择。。。”
    郑芝龙还没有说完,郑成功抱拳开口了。
    “父亲大人,孩儿觉得,主动出击有必要,张献忠在广东和广西一带的力量薄弱,我大军出击一定能够获取胜利,不管怎么说,我郑氏家族都要为光复大明王朝尽心尽力,既然父亲大人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就要一直坚持下去。。。”
    郑芝龙看了看郑成功,皱了皱眉头,他这个儿子,有学识,一身本事,可惜脾气也有些暴躁,这倒是跟着他这个老子学的,只不过在效忠大明朝廷以及隆武朝廷这件事情上面,有些不明白,或者说没有彻底看清楚局势。
    “成功,这样的话语不要随便开口说,好多的事情你都不明白,如果没有了郑氏家族,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朝廷都不复存在了,当下一切都要以家族的利益为重。。。”
    在郑氏家族核心圈说话,郑芝龙是不会有什么隐瞒的。
    郑成功看了看众人,低下头不说话了。
    郑芝豹和郑森都没有开口,谋略分析师他们的弱项。
    开口的还是郑鸿逵。
    “大哥,我觉得其实也不着急,不管局势如何的变化,我们都以平和的心态应对,左良玉驻扎在汀州,汀州贫瘠,左良玉还要依靠我们,才能够勉强在汀州立足,至于说高杰,要么进入建宁,要么进入邵武,这两个地方都很贫瘠,高杰根本无法立足。”
    “不管皇上是怎么想的,也不管黄大人准备说些什么,我们一概拒绝。。。”
    郑芝龙看着郑鸿逵,微微的点头。
    “四弟,你说的不错,不管高杰为什么到福建来,我们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好了,明日我就出发到泉州去了,豹子和郑森跟着我到泉州去,四弟和成功留在福州,应对朝中的事宜以四弟为主,成功,你要跟着多学学。”
    “不管皇上朝廷有什么要求,一概拒绝,四弟,你好好应对,不要闹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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