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国主哈鲁克说出藏宝图,大殿之上再次安静下来,鄯善近二十年来不断蚕食周围各国,大家多多少少听说都是为藏宝图而来。
    若羌、精绝等都被鄯善吞并,只有且末还留存,与东川王的文韬武略不无关系,但也有一点重要的原因是且末的藏宝图在上一代国王的时候就被人盗走,至今下落不明,所以鄯善才没有全力先攻打且末。
    没想到今日亡国之时,哈鲁克忽然说出这一句话,不仅东川王意外,那些大臣也都深感震惊,原来这个宝物一直都在,只是被国王隐瞒了。
    哈鲁克挣开东川王的手,迈步向前,来到玉阶之下,趴在第二层台阶的中间位置摸索了许久,终于指着其中的一块玉石:“大将军,藏宝图就在这下面。”
    刘封看东川王动了一步又忍住了,才对一旁的苏森示意道:“去看看!”
    苏森上前将哈鲁克指着的那块玉砖掀开,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从里面取出来一个木瓜大小的锦盒来,轻轻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巴掌大小的一块古旧羊皮。
    “这就是先父留下的藏宝图,今日献于大将军,”哈鲁克垂泪道,“还望大将军今后对且末百姓多加照顾。”
    刘封微微点头,看哈鲁克欲言又止,知道他必然也察觉了一些什么,不便当众讲出,就是这藏宝图,也只敢在自己在的时候当众交出来,刚才还找了半天,可见他平时根本看都不敢看这个位置。
    刘封点头道:“爱卿放心,治理西域,定会秉公办事,且末沃土千里,又有美玉出产,将来必定不亚于扜泥城。”
    苏森刚将藏宝图呈上,哈鲁克不知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心事了却,忽然不住咳嗽起来,嘴里喷出血沫,刘封赶忙让人先带他下去歇息,派人小心看护。
    短暂的骚乱结束之后,刘封示意酒宴继续,今日设宴主要是安抚且末官员,双方席前相见认识一下,且末新亡,并不适合歌舞乐曲,一切从简。
    刘封笑道:“想不到且末的藏宝图保存如此隐秘,而且十分完整,有劳诸位护国有方,若是被那提容王和母归吁等人奸计得逞,只恐很难将它找出来。”
    东川王早已回归座位,摇头笑道:“将藏宝图藏在玉阶之上,当年父王真是煞费苦心,只有王兄一人知道,我等从未想过。”
    刘封叹道:“怪不得当初审问母归吁,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原来是他果然不知情。”
    东川王吃了一惊:“母归吁不是死在行军大帐的吗?”
    “非也!”
    刘封摇头道,“母归吁在帐中受伤,被班将军所擒,带回伊循城审问,最后咬舌自尽。”
    “哦,原来如此!”
    东川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借着端酒的功夫掩饰过去,抱拳问道,“不知可曾审出些什么来?”
    刘封微微摇头,叹道:“说起来,这母归吁也算有几分骨气,受了许多酷刑竟然只说了安末真达的名字,倒令人佩服!”
    “他,他受了酷刑?”
    东川王果然有些失态,忍不住问道,“他坚持了多久?”
    刘封却未回答,转头看向班辞:“班将军,不如你来讲讲如何审问母归吁,叫大家也听听我们对付卖国之贼的手段。”
    “遵命!”
    班辞站起身来,环视众人,面带笑容,开口道,“母归吁勾结外贼,实乃且末之贼,当日在行营之中行刺末将不成,意图逃走,被末将斩断一条腿,才将其生擒!”
    如此凶险之事,班辞却笑着讲出来,让所有人一阵头皮发麻,只听他继续说道:“将此贼抓捕伊循城之后,收入监牢之中审问,奈何他闭口不言,只好动用大刑……”“这第一,”班辞伸出一个那手指头,淡笑道,“先用钳子拔其指甲,从手指到脚趾,尽数拔掉——”众人听得浑身发愣,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脚指头也慢慢扣紧,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第二!”
    班辞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伸出两个手指头,“扎竹签!将竹签插入十指之中……”“第三,”班辞的声音渐冷,“此贼对我等审问不置一词,大概是耳朵聋了,便将其双耳割下,再割手指、脚趾,一节一节取下来……”“嘶——”说到这里,大殿上一阵骚动,有人忍不住倒吸凉气,有些人坐立不稳,脸色苍白。
    “最后看此人还不招,此时安末真达已经伏诛,便将他下半身埋入土中,从后颈处下刀,隔开一尺来长的口子,慢慢用刀分开皮肉,如蝴蝶展翅一般……”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有的人哀呼一声竟被班辞的描述吓得昏厥过去,最后这残酷的剥皮之法听得人毛骨悚然。
    就在此时,忽然仓啷一阵清脆悦耳的龙吟之声响起!桌案前一把长剑出鞘,寒气逼人,火光之下反照得坐席前一片亮白。
    众人正被班辞所说的酷刑听得心惊肉跳,这一声剑鸣之声将席间的一些人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惊叫出声。
    抬头看到金雕将军托乎拉木满面怒容,杀气腾腾,仗剑直视班辞,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顿时又屏住了呼吸。
    听到班辞竟然对母归吁用了如此狠辣的手段,托乎拉木不由得火往上撞,再也忍耐不住,猛然起身从腰中拔出了宝剑。
    大殿中安静下来,还回荡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嗡嗡之声,班辞就在他对面站着,神色淡然,依旧淡笑着看着面带杀机的托乎拉木。
    文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继续放到唇边浅酌,马哲也在一旁低头夹菜,不动声色。
    这一刻且末这一方的大小官员全都心中忐忑,对母归吁仅有的一丝怜悯瞬间消失,心中大骂托乎拉木这个混蛋太鲁莽。
    别说那母归吁本就该死,就是现在你敢在殿中动手,这不是找死?
    要是惹怒了刘封,还会连累其他人。
    此时托乎拉木已经剑拔在手,身旁的人想要拦阻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低垂着脑袋,身躯尽量往旁边挪开,脑海中飞速想着脱身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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