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北跟钟英才赶到了东大街中央银行贵宾室,只见黎存行已经在勤务营的士兵的看押在等候在那里。
    看见钟英才和林江北过来,黎存行连忙迎上来打招呼:“钟营长,林特派员,您们来了啊!”
    “嗯,我们来了!”钟英才背着双手,扫视着黎存行,“钱呢?在哪里?”
    “我已经让银行的经理去取了,很快就回来!”黎存行讨好地笑道。
    说话间,中央银行的经理就在安保人员陪同下,提着一大一小两只箱子进来。
    “黎专员,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东西提出来了,请查收!”说着银行经理把大小两只箱子都打开,摆放在黎存行的跟前。
    只见大箱子里装的是金光闪闪的黄鱼,大小规格都有;而小箱子里,三捆法币和两小叠美金。
    黎存行上前仔细清点了一下,冲着银行经理点了点头,然后提起笔在单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银行经理把单据收好之后,就连忙退了出去。整个过程中他连看都没有看钟英才一眼,似乎这个名满洛城的勤务营营长是一个隐身人一般。
    黎存行等银行经理退出去之后,这才对钟英才说道:“钟营长,这只大箱子里一共有四十根大黄鱼,五十根小黄鱼。按照市价的话,加在一起大约值得四万五千法币。”
    然后他又用手指了一下小箱子,“这两叠美金是两万元,折合法币大约是六万六,旁边这三捆法币是三万元,加上大箱子里的大小黄鱼,合计是十四万一千法币出头。请钟营长清点一下。”
    钟英才在黎存行刚才清点的时候已经在旁边默数清楚了,这时候听黎存行这么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重重地拍了拍黎存行的肩膀,说道:“黎专员说是多少就是多少,我还能不相信黎专员你吗?”
    黎存行肩膀被钟英才拍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的表情,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钟英才,“那钟营长,这笔账目算我结清楚了吧?”
    “清楚了清楚了!”钟英才又是哈哈一笑,让卫兵把两只箱子合起来收好。
    黎存行又走上来,冲着林江北鞠了一躬,说道:“林特派员,黎某实在是不知道林氏国医堂是林特派员家里的产业,之前多有冒犯,感谢林特派员大人大量,不跟我黎某人一般计较。黎某人在此多谢林特派员的高义了!”
    “黎存行,既然有英才兄在中间说和,之前的事情就此揭过,我不再跟你计较!”林江北冷冷地看了黎存行一眼,“不过你身为第十行政督察区的专员,肩负着保护洛城乡土安宁的重任。林氏国医堂作为洛城的一份子,里面全体人员的安危也就自然归你黎专员来保护,对不对?”
    “对对对!确实是是黎某人的职责所在!”黎存行连连点头。
    “嗯,你明白是你的职责就好!”林江北说道,“以后但凡是林氏国医堂里的人员有一点差池,就休怪我从杭城回来追你保护不力的责任。”
    “林特派员,这个你放心!”黎存行明白林江北这是给他提前打预防针,防止他以后私下里报复林氏国医堂,就连忙说道,“我回去之后,立刻从保安司令部挑选精干人员,化装成平民,分布在林氏国医堂附近,对林氏国医堂实施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保护!”
    “你采取什么措施我不管,总之,只要是林氏国医堂在洛城地界上出了问题,都是你这个公署专员的责任!”
    敲打完黎存行,林江北这才跟钟英才一起,提着一大一小两只箱子,赶回到勤务营隔壁的巩洛警备司令部朱少舟的办公室。
    看见林江北跟着钟英才进来,朱少舟就笑吟吟地站起来,冲着林江北伸出了大手,“哎呀,江北贤侄,果然是长得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够让铁成兄如此看重呢!”
    林江北本来打算称呼朱少舟为“朱主任”,但是听朱少舟叫自己“江北贤侄”,就连忙改了口,“朱叔叔,我在杭城的时候,也一直听徐叔对我说朱叔叔你威风凛凛,有武圣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江北贤侄,你就少替我在脸上贴金了。什么武圣之姿?我还不知道铁成兄吗?他提起我肯定只有三个字,‘朱红脸’,对不对?”朱少舟嘿嘿一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林江北的“谎言”。
    钟英才在旁边看得羡慕不已。虽然说朱少舟对他也信任有加,但是却从来不曾对他如此亲热过。砍死了这人跟人之间,还是有着天然的差距的。
    朱少舟拉着林江北的手,让他做到自己旁边的实木沙发上,这才又对林江北说道:“江北,今天上午我一直忙于校务,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见你,你不会怪我怠慢了你吧?”
    林江北自然知道朱少舟所谓的“忙于”校务只是托词,根本原因是朱少舟不想具体牵涉到黎存行的事情当中去。这样一旦发生什么变故,朱少舟作为幕后人物,还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如果朱少舟直接牵涉进去了,到时候连一个缓冲的余量也没有了。
    这种做法其实在后世也不罕见,大人物都躲在幕后指挥,被推到前台的全部都是白手套。
    所以今天情况也同样如此,如果黎存行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朱少舟这个时候肯定还要继续“忙于校务”,根本不会出来见他。
    “怎么会呢?朱叔叔你不是把英才兄派给我了嘛?英才兄把我照顾的很好,从昨天晚上一直陪我到现在,不管公事还是私事,都帮我一并解决了!”林江北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林江北从怀里掏出徐铁成写给朱少舟的密信,双手递给了朱少舟,“朱叔叔,这是徐叔给你写的信。本来昨天晚上就应该送给你,但是因为家中生变,一直拖到现在才拿给你……”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封密信朱少舟看不看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徐铁成给朱少舟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想托他照顾林江北。
    果然,朱少舟接过密信,打开看过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铁成兄真是多此一举啊!他在电话里已经说了你是他的侄子,我难道还能不用心照顾?何必再画蛇添足,写这一封信过来!”
    朱少舟把信放在了一遍,这才抬头望向钟英才,“英才,黎存行涉嫌勾结日谍的案子核查清楚了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报告长官,查清楚了,原来是误会一场。”钟英才汇报道。
    “误会一场?”朱少舟望着钟英才,“可有什么证据?”
    “有呢,有呢!黎存行拿出了非常扎实的证据,我跟江北都给长官您带过来了呢!”钟英才说着就把一大一小两只箱子摆在桌面上,打开给朱少舟。
    朱少舟轻轻扫了一眼两只皮箱,微笑了一下,点头说道:“证据果然很扎实!”
    “对,非常扎实!”钟英才说道,“大皮箱里证据一共是四十根大黄鱼和五十根大黄鱼,小皮箱里的证据一共是三万法币和两万美金。”
    朱少舟伸手从大皮箱里拿起一根大黄鱼在手里掂了两下,感受了一下那沉甸甸的手感,然后扭头望着林江北,“江北贤侄,你对这些证据有什么看法?”
    林江北就知道,朱少舟这是问他想怎么分,于是就连忙说道:“朱叔叔,我听你的!”
    朱少舟把大黄鱼丢进了大皮箱,沉了半晌,然后说道:“这样吧,江北,考虑到你还要赶回杭城,带其他证据也不方便。”
    说着他伸手就从小皮箱了抓起那两叠美钞,塞到林江北手里,“这两叠美金,体积小,重量轻,带在身上也不显眼,正好方便你带回去!”
    林江北预计最多从黎存行的这些资产中分三万法币就满足了,却没有想到朱少舟竟然这么大方,直接给了他两万美金,也就是六万六千法币,一时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推辞道:“朱叔叔,这不好吧?太多了!”
    “两万美金而已,多什么多啊?”朱少舟摆手说道,“江北,我真不是跟你客气。你看看,我这里不是还留有七万多法币嘛?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别说是七万多法币,就是一万法币证据,黎存行也不会给我们啊!所以你别觉得这两万美金烫手,本来就该是你的!”
    “既然朱叔叔这样说,那我就收下了!”林江北也不再矫情,“不过呢,朱叔叔,后面纪元正那边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到时候你可别再给我塞什么证据了!”
    他本来预计在纪元正那边还能分一万元左右,现在既然这边多拿了这么多,那于纪元正那边的钱,他无论如何是不能要了!
    虽然爷爷原则上同意了搬迁林氏国医堂,但是这中间还需要林江北仔细考虑和筹划一番,估计至少也得三四个月。在此之前林氏国医堂还需要朱少舟和钟英才的照拂,所以林江北不能够表现的太贪得无厌。
    朱少舟也是大而化之的人,纪元正的家产也没有多少,林江北既然不愿意要,他也就不再婆婆妈妈。
    “好吧,”他点了点头,却又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江北,你在赤尾间谍小组那边缴获了一百瓶磺胺粉,能不能匀给叔叔一点啊?”
    作为中央军校洛城分校的校长兼巩洛警备司令部司令,朱少舟所管辖的军校学员和部队有一万多人,对于磺胺粉这种特效药物,自然是有着庞大的需求。所以钱财上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对于磺胺粉,朱少舟还是想从林江北手里弄出来一部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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