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满这一大皮箱价值四十八万元法币的鲁比阿唑,段逸农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他段某人自从当上情报处处长以来,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无论是最初靠着常校长私人拨付的每月三千元的经费苟活着,还是到后来经费慢慢地涨到每月五万,十万,乃至涨到现在每月明暗两个渠道合计一百万元的经费,段逸农总是入不敷出,那些经费甚至还没有过他的手就已经花出去了!没有办法,谁让情报处家大业大呢!
    可是现在,段逸农手里第一次掌握了一笔巨款,不是过一下他的手就划给下面各个单位那种,而是真真正正掌握在他手里,可以完全由他来支配高达四十八万的真·巨款!
    好半天才把心中激荡的情绪压了下来,段逸农再看向林江北的时候,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江北,说说看,这些磺胺粉,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林江北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给段逸农讲述了一遍。
    听到林江北不但抓获了两个刺探苏联军队调动情况的日本间谍,而且还顺势从他们身上缴获了这一大皮箱价值巨大的新型磺胺粉,段逸农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心情又激荡起来。
    “江北啊江北,你真是我的福将啊!”段逸农大力地拍着林江北的肩膀,“才到洛城两天,就又立了一场这么大的功劳。你说吧,想要让我怎么奖励你呢?”
    林江北有过上次的经验,知道段逸农就是这个说话风格,并不是像其他领导一样用这种说话方式来暗示他少要一点奖赏,于是就笑着说道:“段主任,您上次把防身配枪都送给学生了,学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这次又怎么敢向您再讨要奖励?
    您若是要奖的话,就奖励一下柳一舟和刘宣吧,他们两个人在这次行动中也出了大力,这一大皮箱鲁比阿唑能够完完整整的缴获下来,离不开他们俩和河南站的行动人员的协助!”
    “江北,柳一舟和刘宣两个人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们俩的功劳我肯定是要奖,而且还要大奖,等一下我会把他们叫过来,亲口和他们谈这件事情!”段逸农摆手说道,“现在我们谈的是如何奖励你的问题……”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扭头看着茅人龙,“人龙兄,杭城站副站长的人选你那边还没有选好吧?我看就不用费事了,直接让江北接任郑向谷留下的空缺就好!”
    “处座,这不合适吧?”茅人龙倒也不避讳林江北就在跟前,说道:“江北刚从杭训班出来才几天啊?把他提到杭城站情报组组长的位置上,已经算是逾规提拔了,现在再让他出任杭城站副站长,恐怕有人会不服气啊!”
    “不服气?”段逸农重重地一拍桌子,瞪着眼睛说道:“人龙兄,谁如果不服气,你就告诉他,说是我段逸农说了,只要他们有本事像林江北那样给我缴获九千多包磺胺粉出来,别说是杭城站副站长,就是上海区区长的位子,我段逸农也可以直接奖给他们坐!”
    茅人龙张了张嘴,最后却没有发出声音。既然段逸农主意已定,他这边再劝说也没有什么作用,再说下去,只会增加段逸农对自己的反感。
    段逸农见茅人龙不再反对,这才扭头看向林江北,“江北,你觉得怎么样?杭城站副站长的担子,你有没有把握挑起来?”
    如果是换做以前,林江北说不定还要谦虚地推让一番。但是自从林江北这次回了一趟洛城,下定决心让林氏国医堂开始生产磺胺注射针剂之后,心中对权势的追求就更加迫切。这时候听说段逸农要把他提到杭城站副站长的位子上去,又怎么会推让呢?
    “只要老师敢把这个担子交给学生,学生就有绝对的把握把这个担子给跳起来!”林江北信心百倍地回答道。
    “好好好!回答道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气势,不愧是杭训班的第一天才啊!”段逸农哈哈大笑,“那就这样定了。人龙兄,你代我拟一封电文出来,把这个任命发送给杭城站的周凤山和杜成虎!”
    “好的,处座,我马上就去草拟电文!”茅人龙回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段逸农又回头仔细打量了林江北一番,脑海里天人交战了很久,最后终于痛下了决心。
    “江北啊,”段逸农对林江北说道,“把你提拔到杭城站副站长的位子上,显然还不足以表彰你如此重大的功劳!这样吧……”一边说着,段逸农一边伸出手来,把自己手腕上爱逾性命的那块司马手表摘了下来。
    林江北不由得目瞪口呆,看着段逸农拿在手里的司马表,心中大叫道:“苍天啊!段逸农不会是要把这一块司马表送给自己吧?
    徐铁成不是说段逸农对常校长赠送给他的这一块司马表爱逾性命吗?现在怎么又会舍得把这块司马表拿下来送给自己呢?
    不行,得想个办法,打消掉他这个念头。不然等他讲出来要把这块司马表送给自己的时候,那可就真的尴尬了!”
    于是林江北就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右手的袖子轻轻往上拉了一下,把手腕上那块同款司马表露出了出来。
    却不料段逸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林江北的动作,看着他自己手里那块司马表,恋恋不舍地说道:“这一块司马表,是领袖从瑞士为常夫人订制手表的时候,另外特别定制的一款男表,这个世界上只有三块。
    除了常夫人的弟弟宋子武和当时在领袖身边担任侍卫长的徐铁成之外,就只有我也分到了一块,可以说,这是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了……”
    说到这里,段逸农就抬起头,望向林江北,准备把手里的司马表送给他。
    林江北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就晚了,于是抢先一步说道:“段主任,您这块司马手表是怎么保养的?怎么光亮如新,看着就像是一块刚刚出厂的新表。徐叔叔的这块司马表,就没有您保养的好!”
    一边说着,林江北一边把手腕上的司马表摘下来,伸过去跟段逸农手里的司马表作对比。
    段逸农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又哑然失笑,用手重重地敲了林江北的脑袋一下,说道:“你个臭小子,徐蛮子既然把他的手表赠送给你了,你也不早点露出来,害得我丢丑!”
    “段主任,徐叔叔倒是交代我了,让我给您看看他这块手表。我不是着急跟您汇报鲁比阿唑磺胺粉的事情吗,一时间也没有想起这件事情。”林江北揉着脑袋回答道。
    他之所以把徐铁成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就是因为感激段逸农对他真切关心的态度。不管段逸农对别人怎么样,但是能够把这块他视若珍宝的手表送给自己,那说明是真的不把他当外人了。所以他这个时候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说什么假话来欺骗段逸农。
    段逸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感慨道:这个徐蛮子脾气不怎么样,但是看人的眼光倒是蛮准,能够舍得下这么大本钱拉拢林江北,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段逸农不得不承认,至少在对林江北真实能力的判断上面,他比不上徐蛮子。明明比徐蛮子早认识林江北两年多,而且还担任林江北杭训班的班主任,但是在拉拢林江北的这件事情上,做的最不够坚决,最后被徐蛮子抢先了一步。
    “好了,手表既然送不出去,还是留着我自己戴吧!”段逸农把司马手表套回到自己的手腕上,问林江北道:“那你自己说吧,除了手表之外,你还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趁着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就赶快提出来吧!”
    “不管我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提吗?”林江北抬头望着段逸农,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都可以提!”段逸农点头说道。
    “段主任,”林江北说道,“我家族的林氏国医堂研究出来了一种特别的用磺胺粉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技术,打算利用这项技术开设一个磺胺注射针剂的生产工厂。”
    “什么!”段逸农浑身又是一震,“你们林氏国医堂竟然掌握了用磺胺粉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技术?”
    “对,”林江北说道,“这次在洛城,赤尾间谍小组的宫底永辉受了那么严重枪伤,就是我利用林氏国医堂刚刚研制出来的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方法配制了两针磺胺注射针剂,把他抢救过来的!”
    “只是生产磺胺注射针剂,需要大量的磺胺粉作为原料。”林江北用手指了指大皮箱里的鲁比阿唑,对段逸农说道,“您能不能把这些磺胺粉拿出一部分交给我们林氏国医堂用来配制磺胺注射针剂,到时候所获得的利润二一添作五,您一半,我们林氏国医堂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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