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春分寒意骤减,万物早已复苏,杨柳已是抽出嫩绿的新叶,在明媚的春光中闪耀着绿光,随风哗哗作响。
    偏僻的乡间小道两侧长满了绿草,几个小孩子趴在草丛里寻找着茅针,瞧见发红的草头便缓缓的抽出来。
    脏兮兮的指甲划开草皮便露出发亮的白瓤,用舌头舔进嘴里缓缓的嚼着,闭着眼睛享受着那一丝的甘甜。
    哒哒……随着一阵马蹄声,只见十余匹马儿和几辆马车,沿着小路缓缓而来,骑马驾车的全部都是披盔戴甲的军卒。
    “狗丘八来了,快跑啊!”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一群小孩子撒腿跑了个干净。
    “这群小王八蛋活该没口福!”陈永桂骂骂咧咧将半包枣糕重新的塞回马背上的夹带里。
    赵匡胤回过头来,“不必上心,咱们被骂的还少了。没看出来,陈兄弟还是个好心肠的。”
    陈永桂嘿嘿的笑道:“小人不敢当什么赵指挥夸赞,没做过什么恶事是了。我们都头说常要我们与民为善,常带着我们给寡妇家挑水修房呢。”
    徐羡在这里一定会告诉他重点不在寡妇上。
    赵匡胤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个皇帝备胎该有的素质,用略带猥琐的口吻道:“那一定是个俏寡妇,哈哈……”
    他向周围打量一眼,问道:“是在这个地方交易吗?”
    “应该是这里了!”陈永桂抬头看看太阳,又四下里瞧了瞧,“时辰也对,怎得不见人哩,难道是反悔了不成。”
    说话间,不远处的小树林突然的跑出个人来,到了跟前拱手问道:“敢问诸位军爷可是来做交易的。”
    陈永桂上前回道:“正是,你们钱掌柜呢。”
    “我们钱掌柜在那边树林里等着呢,劳烦诸位移步到那小树林里交易。”
    众人到了小树林,只见这小小的地方竟藏着一百多辆马车,车辕都是驾着双马,一个衣衫阔绰头脸包裹严实的人迎了上来,打量一眼问道:“在下钱百万见过诸位,怎的不见徐军爷?”
    陈永桂下了马来,开门见山的道:“他现在不得空,让我来给钱掌柜做交接。放心咱们自己就是官府上的人,没有人会拿你,何必要偷偷摸摸的跑这么远来交易,竟还包着个脑袋,真是小心过头了。”
    钱百万无奈的道:“军爷有所不知,自打进了关口,就因着小人这长相被人盘查过好几回了,说小人跟被朝廷通缉的人犯有点像。
    要不是小人还有一把胡子,又使了钱怕是来不到澶州,小心使得万年船,即便被在澶州经商的契丹人瞧见,那也是大麻烦。”
    陈永桂指着那些拉车的马儿,“这就是你运来的战马,只有这么几匹?”
    钱百万苦着脸道:“两百八十匹战马,八千张牛皮,能运来澶州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赵匡胤道:“两百八十匹已是不少了,尤其是这样的良驹,每年多跑几趟不就行了。”
    他已是迫不及待的上前拍拍马头摸摸马背,欢喜的不行,又看了看车上牛皮,道:“都是上好的新鲜皮子!”
    “嘿嘿……自是不敢拿劣等货糊弄军爷!”
    当下陈永桂拿出账本跟钱百万做了交割,货物的价格当然是按照在本国的价格,这样双方才都有的赚。
    算下来竟还少了钱百万两千贯,他也不计较,只说是长久买卖下次再补就行,其实他只要把这些茶叶拉到上京,就能赚上十倍的利润,相比之下澶州这边利润却没有那么高。
    双方做完了交易,赵匡胤和陈永桂便赶着车马回了澶州城,从城门洞里经过的时候,陈永桂停了下来,看着黄榜上那丑陋猥琐的画像不由得笑出猪叫。
    陈永桂笑着把那画像揭了下来,“赵指挥自去向郭令公交差,这个小人拿回去给他瞧瞧。”
    “哈哈……他近来脾气暴躁的很,他若是打你我可不拦着。”赵匡胤大笑一声,带着马匹牛皮回了节度使府。
    作为亲信心腹,不必禀报赵匡胤便穿堂过室到了柴荣的身前。柴荣全神贯注正在写卷宗,赵匡胤便默不吱声站在一旁。
    柴荣写完方才抬起头来,“元朗回来了,跟你说过多少回有事直接跟我说就是,何必在这里干等着。”
    “嘿嘿……属下怕扰了令公的正事,正好在一旁歇着喘口气。”
    柴荣将笔放在笔架上,见另一侧的凹槽空着不对称,又从笔挂上取下一支毛笔放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方才愉悦起来。
    “案牍之上能有什么正事,元朗办得才是正事,马匹和牛皮可是换来了?”
    “换来了,总共是二百八十多匹良驹,还有八千多张上好牛皮。”
    “好!”柴荣一拍桌子,“这买卖做得值,莫要亏待了那个幽州的商人,定要将这买卖长久的做下去。”
    “令公放心,亏不了那商人,这一批茶叶运到草原上怕是要赚的盆满钵满,不然岂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柴荣点点头,“回头某控制住流入河北的茶叶,让他赚的再多些,胃口大了胆子也会更大一些。”
    “令公英明!”
    见赵匡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柴荣便问道:“元朗有什么事尽管与某说就是。”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那个捐客说他想要一成的利润。”
    柴荣咯咯的笑了笑,“哦,那捐客某还没见过,让他过来某亲自给他这这一成的利润。”
    “令公已是见过了,就是那个红巾都的陈姓士卒。”
    “不是吧,难道不是元朗那位姓徐的兄弟。”
    赵匡胤一怔而后跪地求道:“这笔买卖,他出力不少请令公网开一面,饶他一回。”
    “元朗真够义气,难怪在军中有那么多的兄弟,让某羡慕。”
    见柴荣不置可否,赵匡胤急了,“说起来徐羡还是令公的人!”
    柴荣剑眉一皱,“他不是殿前小底的都头吗?怎得又成了某的人。”
    “此事说来话长,令公之前曾遣属下到汴梁布置眼线,属下在宫中见李重进左右逢源便自作主张……起先他是不答应的,可是属下已经与他说破,他若不答应麻烦就大了,最后只得以歃血为盟逼着他做了宫中奸细,王峻阻止令公为帅的消息,就是他传来的。”
    柴荣剑眉一挑,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俩还自以为得意,殊不知早就被陛下看破,你俩险些坏了某的大事。原以为陛下这次是一石二鸟,原来是一石三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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