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一处酒楼内,陈啸庭坐在二楼最好的包厢内,慢慢将杯中倒满酒水。
    在他左右两侧坐着的,分别是刘建平和牧长歌,以及坐在对面的杜云。
    “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情况?”陈啸庭问牧长歌道。
    “大人,卑职未见有异常,也未发现白莲教的踪迹!”如今查办白莲教是重中之重,所以牧长歌单独罗列出来说。
    这时陈啸庭便道:“没查到就好,好不容易查安生几天,咱几个也要休息!”
    问过了牧长歌后,陈啸庭便对刘建平道:“刘大疤子和梁洪怎么样?”
    这是自己显露成绩的时候,刘建平满是欢喜道:“回禀大人,这两人已经坐稳了位置,有大人您虎威震慑,没有人敢不服!”
    说道这里,刘建平不由想起了梁洪去找上任舵主时,那位王舵主非常配合的情形。
    有张五前车之鉴,王舵主很是干脆的把位置让给了梁洪,让一直处于下位的梁洪还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这位王舵主还跟梁洪攀关系,说自己之前是如何的照顾他,让他在往后也多照顾自己。
    刘建平便道:“大人放心,这事已经办妥,再过一天就到了刘大疤子和梁洪收例钱的时候!”
    收取例钱,如刘大疤子这些舵主们收的钱,接近七成都要上缴给上面的香主,然后各香主再统一交到会主那里。
    而留下的三成中,各舵主只能留五分之一左右,剩下的就得交给后面支撑他的靠山。
    所以,只有在升任总旗后,才会真正富起来。
    当然真正的大头还是要进沈岳的口袋,不管是维持体面生活还是赏赐手下,对沈岳来说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随即陈啸庭便问向杜云道:“杜小旗,最近城里面没有什么异动吧?”
    杜云不是陈啸庭的嫡系,所以给他安排的任务比较常规。
    杜云手下的人,一半被安插到城内各大衙门坐堂,剩下的都在南城巡视探听消息。
    上司问话,杜云便答道:“暂无异动,大人放心!”
    一切都很正常,陈啸庭此时也很安心,他总算盼来了安生时候。
    一个本该在千户所召开的汇报会,却被陈啸庭倒腾到了酒楼,若是沈岳知道怕不得骂他。
    此时,只见陈啸庭举起酒杯,对手下三人道:“今后都是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我这人一向大方,有钱一起拿,有功一起领……”
    这些话,刘建平和牧长歌是感受最深的,正是因为跟着陈啸庭,他二人才会出乎意料的升官。
    这在以往,都是刘建平和牧长歌不敢想的,他们没权没势凭什么升官?
    但这时,却听陈啸庭接着道:“但我对手下人也有要求,那就是绝对忠诚,要是谁敢吃里扒外,我也会活剐了他!”
    最后这句陈啸庭的语气异常严厉,为了增强自己对手下的掌控力度,他就必须用更严厉的规矩。
    没人认为陈啸庭的警告是在开玩笑,被他整下去的小旗总旗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有他们三个也不算多。
    是个人都知道,现在到了表忠心的时候,只听刘建平道:“大人提携之恩,卑职死不敢忘,日后必为大人鞍前马后,以报大人恩情!”
    刘建平这话虽然是拍马屁,但说的也是真实情况,所以没人会在心里鄙夷他。
    牧长歌和刘建平差不多情况,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和刘建平几乎是一个意思。
    杜云自认为不是亲信,所以他是最后一个说话的,只听他道:“大人年轻有为,卑职自当追随,还望大人不嫌卑职蠢笨!”
    陈啸庭哈哈一笑,然后道:“喝酒!”
    …………
    元月二十七,到了收取例钱的时候。
    刘大疤子的赌坊开了后门,这里是各商铺交钱的通道,刘家两口子就在后院里收钱。
    前面赌坊仍生意火爆,想必今天又能挣不少钱。
    但当看到面前的一堆银子,刘大疤子也不得不感慨,赌坊挣得只是小钱。
    “当家的,你看……这么多银子!”刘妻用手揽着银子,一脸不敢置信道。
    刘大疤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道:“早跟你说了,老爷我成了忠义堂的舵主,现在你相信了?”
    刘妻连连点头,同时道:“老爷你可真行,我还没想过这辈子能见这么多银子!”
    被妻子所崇拜,绝对是一个男人虚荣心最满足的时候,刘大疤子此时仿佛飘在云端。
    这时刘妻却担忧道:“老爷,这些银子可得藏好,要是被人偷去了……咱可亏大了!”
    刘大疤子却不在意道:“这银子,还没人敢来偷!”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刘大疤子心里却警觉起来,这银子确实不能出一点儿纰漏。
    这是他第一次收取例钱,若是出了问题陈啸庭还会信任他?
    所以,刘大疤子决定增加人手看护银子,反正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手下。
    自从张五让位之后,刘大疤子手下便招了一批人手,现在跟着他混饭的人就有近三十人。
    “当家的,你这是第一次收钱,会不会有人不给?”刘妻此时问道。
    刘大疤子不由笑开,然后道:“还没人有这么大胆,敢不交锦衣卫的银子!”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么刘大疤子便要恭喜他,其财产全部都归自己了。
    实际上,之前刘妻问这些问题,都是问着玩儿的。
    只见此时她皱起眉头,目光中露出思索之色,看得刘大疤子有些疑惑。
    正当刘大疤子想问怎么了,才听刘妻道:“当家的,收了这么多银子,咱们得到的不足一成……”
    这些天刘大疤子和妻子讲过不少例钱的规矩,所以刘妻知道这些。
    只听她接着道:“咱们累死累活收钱,得到的才那么点儿……”
    “不如,咱们私下留一些,反正账册在咱们这里,谁也不会知道!”
    听了这话,刘大疤子愣了一会儿后,才厉声训斥道:“住口,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说道这里,刘大疤子还四下看了一眼,生怕有锦衣卫的探子在他身边。
    “你疯了,敢吞锦衣卫的钱,怕是想把咱一家人害死?”刘大疤子训斥道。
    被丈夫训斥一顿,刘妻不由嘟囔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老爷你不许就是了!”
    “再说了,您与锦衣卫总旗关系要好,即便犯了些小错,难道还没个转圜余地?”
    听到这话,刘大疤子不由苦笑,若是他在陈啸庭面前有那么大面子就好了。
    说穿了,他就是替陈啸庭捞钱的黑手套,忘了本随时可能被取下抛弃。
    弃之不用都是最好的结果,陈啸庭这人手段狠辣,刘大疤子更怕自己拿钱后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为了断绝妻子的非分之想,他站起身来严厉警告道:“你给我记住,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除非你想害死咱们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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