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羽和渡世站在石门之外正等得有些心焦,可又不敢四处张望,生怕得罪了这神秘莫测的大龙神法王,二人早就得了黑鳄上师的吩咐,这位法王的脾气可不是很好,万一开罪了他,必死无疑。
    石门处终于人影一闪,那黑鳄上师出得门来。
    慕倾羽道:“上师进去见到了大龙神法王吗?”
    黑鳄上师冷冷点了一下头,向慕倾羽道:“我已好话说尽,你能不能留下来我可做不得住,还要他老人家亲自定夺,你这便进去吧。”
    慕倾羽喜道:“法王要亲自见我?”
    “你不想去?”
    慕倾羽连忙点头道:“当然想去,不知上师可否提点一二,免得小的举止失措。”
    黑鳄上师道:“法王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慕倾羽眼中露出坚忍之色,躬身道:“小的知道了。”他站直了身子,但因为头一次能得大龙神法王接见,还是禁不住激动地身子发抖,深吸一口气后,向石门后面走去。
    在身后的童广见状,忙要跟过去,却被黑鳄上师伸手一拦,淡淡道:“大龙神法王只说要见他,没说要见你,这里已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先出去吧,等我什么时候叫你时,再来不迟。”
    渡世叫道:“慕施主,慕施主……”
    慕倾羽的身子在即将没入门后时停了一停,但终究没有回过头看一眼,旋即大步走了进去。
    渡世眼看着慕倾羽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如同永诀。
    伤心、失望俱都涌上心头。
    渡世把前伸的手放下,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转过头,向殿外走去。无人看见他眼眶湿润,一个大男人若未到伤心处,是不会落泪的。
    渡世走出大殿,那殿门口侍立的众多僧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过问,由着他走过大桥,向城内而去。这海野城从外面进去当然盘查极严,从里面向外走反而容易。
    渡世丧魂落魄般在街道之上游荡,他虽然看上去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内心并不傻,慕倾羽如果在以前是拿自己当大哥看待的话,那邀月堂之事后,便已只是主仆了,而当他一心一意跟随那黑鳄上师时,自己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累赘,如今终于到了该抛弃的时候了。
    “渡大师。”
    渡世只道是慕倾羽又追了出来,喜道:“慕施主。”向旁边一看,却见站在一旁的哪里是慕倾羽,而是陆凌天。
    “陆兄弟,原来又是你。”渡世回过神来,强颜欢笑道。
    来的正是陆凌天,当渡世丧魂落魄从大殿内走出来时,陆凌天便一直跟在后面,直到现在才出言呼唤。
    “慕大哥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陆凌天见渡世是孤身一人从大殿内出来,而慕倾羽却不知所踪,忍不住问道。
    渡世苦笑道:“他是他,我是我,只怕慕施主以后再不需要我这废物跟在身边了。”他把慕倾羽得大龙神法王接见之事说了一遍。陆凌天道:“原来大龙神法王真的就在这大殿之中。”低头沉思自己要不要偷偷进去察看一番,但以这大龙神法王的威名,自己贸然进去真是九死一生。不管是大明轮法王还是大陀罗法王,隐匿之术对他们这种早已步入化虚之境的人而言根本无用。
    渡世道:“陆兄弟,我看你心事重重,不远千里来这海野城,难道就是为了求那什么净水?”
    陆凌天叹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渡大师若愿意听,小弟慢慢和你说。”
    渡世居然也听说过姜文的名字,自然是因为当年他和离夫人的事纷纷扬扬,天下所有人都传言他贪图女色竟而背叛昆仑,没想到居然落得如此下场。虽然姜文也是昆仑弟子,但与血洗血域堂无关,而且早被视为昆仑叛徒,故此渡世也对这姜文有了几分同情之心。一个人丧失神智沦为兽类,和自己断去一条臂膀比起来,人家要悲惨得多。
    渡世道:“菩提树的事我也不知,毕竟我和慕施主才来不久。至于你说的净水,如果真在这海野城内,我到可以为你打听一下。”
    陆凌天喜道:“那真是有劳渡大师了。”
    渡世道:“我知你在此处行走不便,反而不如我来去自由。只是不知你落脚在何处,万一我知道那净水下落,也好及时告知于你。”
    陆凌天皱眉道:“小弟是偷偷进来的,这海野城盘查颇严,外人肯定待不得,所以我还是出城去比较安全。你若有净水消息,不妨在我们先前相遇的那座桥下做个记号,我每天晚上都进来看一看,既自己寻找,又可等候你的消息,渡大师觉得怎么样?”
    渡世道:“这主意不错,那就这么办了,唉,我也不知自己能够留在这海野城几时,说不定明天就要回去,能够帮得上陆兄弟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陆凌天愕然道:“渡大师何出此言?”
    渡世不欲细说,只是面露哀色道:“若回去也好,我也想念兰儿这丫头了。”
    二人商定了所作记号的模样,便分手告辞。陆凌天依旧偷偷溜出城外,与小白露宿在荒郊野外。这海野城外四周并无凶猛恶兽,除了远处不时有路过的僧众和叩拜而行的信徒之外,不愁有谁来骚扰,睡得倒也安心。
    陆凌天白天不敢进去,便在城外观察,发现除了自己遇上的那一伙叩拜龙神大佛的人之外,尚有不少零零落落的人走进城去,俱都是三步一叩首而来,一个个精疲力尽,见到海野城就在眼前时,眼睛之中才又焕发生机,深深俯卧,好久才起来,有些甚至激动地啼泣出声。
    陆凌天知道能够走到这里的人,没有顽强的毅力根本不可能,但只凭这一些依旧不足以让他们平安到达,很多身体虚弱的人将永远长眠在叩拜的路上,这一路上的尸骨就是明证。但是陆凌天也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那些陆陆续续进去拜佛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从城门处出来的只有僧人和一些跟随他们的仆人,甚至陆凌天还看到了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被一大群僧人护送进城。如果没有估错,这些少女应该都是留待筛选的侍女。而能够送到佛城来的,都至少是经过了许多寺院挑选过后的智慧女。
    一想到侍女的事,陆凌天又想起那阿乔来,既然这海野城已有智慧女送来,那么只怕宝象寺的筛选已经结束,也不知她有没有落选,如果落选了,那自己把姜文的事处理完了,回去和郎布一起把阿乔带走便是。如果被选为了什么智慧女,那将会被送往大无能胜法王所在的拘尸城,少不得又要有一番麻烦。两厢一衡量,倒还是落选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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