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见状,知道事情不妙,心想自己今日还真是自作聪明,微微凑近,轻声道:“三娘,你生气了?”
    顾清菡也不看他,冷冷道:“我生不生气与你何干?你又当真在乎我生不生气?”
    “三娘,是我错了。”齐宁赔礼道:“谁说我不在乎你的感受?普天之下,我最在乎的人便是你了。”
    顾清菡扭头白了他一眼,道:“你现在是越来越没长进了,你作弄三娘,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怎能用自己的生死来开玩笑?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惊怕?”
    齐宁抬手竖起,道:“我发誓,以后绝不这样作弄三娘,若是违背,必定......!”他没说完,顾清菡已经打住道:“不要胡乱发誓。”这才看向齐宁眼睛,幽幽叹道:“你安然无事,那比什么都好了。”
    齐宁心中一暖,顾清菡却是打量齐宁两眼,蹙眉道:“你怎地变成这个样子?连声音也与以前不同,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齐宁却是往边上椅子一屁股坐下,摊开四肢,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松,看向顾清菡,疑惑道:“三娘,我倒很奇怪,我都变成这幅模样,你怎么认出来?”
    “你当三娘是傻子吗?”顾清菡白了齐宁一眼,风情万种:“你形貌虽然变了,但眼睛却与从前一眼。样貌可以骗人,眼睛却糊弄不了,我一开始就有些奇怪,但不敢肯定,可是后来你举止古怪,我便猜到几分。”
    齐宁这才释然,心想原来顾清菡竟是从眼睛看出了破绽。
    钟琊易容之时,倒也说过,这易容术虽然可以让人改变形貌,但却不可能真的完全创造出一个新的人来,特别是身边亲近之人,就算易容改扮,时间一长,也很容易被发现端倪。
    只是想不到顾清菡的目光竟然是如此敏锐。
    由此却也可见,顾清菡对自己也确实是异常的在意,只怕普天之下,也只有顾清菡才能发现破绽来。
    一想到这里,齐宁暗自庆幸,心想幸好当初那位锦衣世子是个傻子,否则自己假冒锦衣世子,恐怕也要被顾清菡看出端倪来。
    “三娘扯我衣裳,自然是要看我肩头的胎印,我还以为......!”齐宁干干一笑,顾清菡柳眉微竖,咬着银牙道:“以为什么?以为三娘不守妇道,勾搭一个初次相见的男人不成?”
    “不是不是。”齐宁忙道,身体微微凑近,低声道:“三娘是普天下最好的女人,当然不会那样.......!”这时候距离顾清菡咫尺之遥,只见到顾清菡俏美的脸上恼中带俏,说不出的美艳,心下一跳,轻声道:“多日不见,三娘......三娘又美了几分。”
    顾清菡狠狠瞪了齐宁一眼,轻斥道:“不要胡说八道。”但是齐宁安然无恙回来,虽然面上做出一副恼怒之色,但心里却还是十分欢喜。
    “三娘,把香帕还给我吧。”齐宁见顾清菡手中兀自捏着那方锦帕,伸手过去。
    顾清菡立时将手后缩,似笑非笑,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作的美梦。本来就是被你骗去,你用它糊弄我,如今回到我手里,你还想拿回去?真是痴心妄想。”
    齐宁苦着脸道:“怎么能说是骗来的,我记得是三娘主动送给我的,而且......!”
    “住口。”顾清菡脸颊微红,艳若桃花,“反正不会再给你,你就死了这个心。”白了齐宁一眼,没好气道:“反正从今以后,你从我这儿休想得到一点东西。”
    齐宁苦着脸,猛地探手而出,速度宛若闪电,两指探出,已经夹住顾清菡手内的香帕,没等顾清菡反应过来,已经从顾清菡手中抽走。
    齐宁武功已经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顾清菡又如何能反应,只等到香帕落入齐宁之手,顾清菡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恼,伸手出来,愠怒道:“还给我!”
    “不还!”齐宁却是将香帕揣入怀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香帕在我心里就是三娘,有它在身上,就等若是三娘一直在身边,打死我也要留在身上。”
    “你这个无赖。”顾清菡咬着红唇,有些恼怒,没好气道:“你要留着就留着,反正它与我无关了。”似笑非笑道:“对了,你既然回来,也不着急去看看你让人带回来的女人,可别让人等急了。”
    “女人?”齐宁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顾清菡说的自然是秀娘。
    齐宁在东齐临别之际,令狐煦送了一名美人,齐宁不好太过拒绝,后来让人带回到京城安顿,这事儿他自己都差点忘记,若非顾清菡忽然提起,都想不起来有这档子事。
    顾清菡道:“已经被安顿到院子里,也派了人服侍,等着你回来处理。”
    “不过是东齐国相送的一名侍女。”齐宁解释道:“我要是拒绝,担心破坏两国关系,所以只能带回来。三娘,既然是送的侍女,如何安置,自然都由你做决定,反正府上侍女多得很,多她一个也不多,让她干些杂事就成。”
    “说得轻松,那可是东齐国相送的人。”顾清菡道:“咱们若是太过怠慢,到时候被东齐国相知道,还以为你是冲着他。”轻轻一笑,道:“我瞧那姑娘相貌不差,就连在你身边服侍也无妨。”
    “我可不要。”齐宁被顾清菡似笑非笑的表情搞得有些发毛:“三娘,你不会以为我是真的看上她的美色吧?”
    顾清菡却是一副淡定神态,道:“是不是看上她美色,与我有何关系?反正许多人都知道,你锦衣候从东齐带回一名美女,你就算没什么想法,外面的人可不这么想。”
    齐宁见顾清菡表情古怪,忍不住往前凑凑,压低声音问道:“三娘,是不是.....是不是我从东齐带了个女人回来,你.....心里吃醋?”
    顾清菡一怔,随即又羞又恼,脸颊如血,恼道:“你还真是自作聪明,我管你带谁回来,这锦衣侯府本就是你的,无论谁进门,与我何干?我.....我犯得上吃醋?”越想越恼,起身道:“你不在侯府,我倒安宁些,你一回来,就让人生气,我眼不见为净,少看到你才好。”便要离开,齐宁却已经起身拦住,笑道:“三娘,只是和你开玩笑,你别生气。这次出使东齐,凶险得很,差点回不来,所以......!”
    顾清菡听他这般说,脸色和缓一些,毕竟齐宁外出许久,刚刚回府,自己也不好太冷淡,问道:“李堂回来禀报,说你过了淮河,就突然离开,奉皇上密旨去办事,事情已经办完了?”
    齐宁点点头,道:“三娘不说我还忘记了。”向门外瞅了一眼,见天色还没暗下去,道:“我的赶紧进宫一趟,有些事情还要向皇上禀报。”
    顾清菡忙道:“你路上可吃东西了?我现在就去准备,你吃点东西再进宫,不要急在一时。”
    一路上马不停蹄,还真没吃什么东西,顾清菡不说还好,这一说,齐宁还真觉得有些饥饿,道:“那也好。”
    顾清菡这才笑道:“那你先回屋去,我让人给你准备,瞧你现在这样子,谁能知道你是咱们的侯爷,你也不能这幅样子进宫,先洗个澡,吃完饭再过去。”也不多言,转身要走,齐宁轻声道:“三娘,你等一下。”
    顾清菡回身问道:“怎么了?”
    齐宁靠近一些,才压低声音道:“那个秀娘,是东齐国相赠送,令狐煦老谋深算,他送来的人,只怕不简单。”
    顾清菡见他神情严肃,低声问道:“你是说,那绣娘会是东齐派来的奸细?”
    “是否奸细,也不能确定。”齐宁轻声道:“不过对她要好生提防,我正在想着该如何安置她。”顿了顿,才轻声道:“上次淮南王让人在朝上参劾司马常慎,却反挨了一刀,那定然是淮南王身边有司马家安排的奸细,所以我一直担心,咱们锦衣侯府也有奸细混在其中。”
    顾清菡微点螓首道:“你这样小心,总是好的。其实你上次和我提过,我这些时日也暗中观察,但府里两百多号人,而且如果真的是奸细,也一定隐藏得很好,一时半会也看不出破绽。”秀眉微蹙,轻声道:“宁儿,你怀疑那个秀娘是奸细,为何不找个理由将她送出侯府?”
    “她身上还有价值。”齐宁道:“如果她果真是奸细,那反倒还有利用的价值。”微一沉吟,才笑道:“让我好好想想,三娘,你可记着,我可不会对别的女人胡乱生出心思,你以后这样说我,我可是要伤心的。”
    “不对别人乱生心思,就对我......!”顾清菡脱口而出,说到一半,立时便反应过来,脸上一红,齐宁却已经睁着眼睛,问道:“三娘,后半句是什么?”
    “没什么。”顾清菡已经转身:“我去给你安排饭食,你赶紧回屋洗澡换衣衫去。”扭着腰肢,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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