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烈骗了雷塔并不是为了真的去见宁军沈冷,他又不是想死想疯了,他只是想从这过去左卫军的防区,在左卫军和宁军之间有一条很宽的地带,他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穿过这一条地带然后一头扎进山里做野人,只要能一两个月不死,他就能徒步走到大支国,大支国是个相对温和的地方而且那边的人尚未完全开化,没有多少人读书识字,他在那边混生活应该不难。
    怀里揣好了雷塔的亲笔信,鹧鸪烈让雷塔的亲兵带路,雷塔特意交代了那两个亲兵几句,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把鹧鸪烈杀了。
    三个人出了左卫军大营之后一路往东走,宁军和安息人之间大概有一条二十里左右的空当地带,鹧鸪烈一直都在注意四周地形,一路走一路看终于让他找到了个还算隐秘的地方,不远处有一片树林,钻进去后只要玩命跑就能进山。
    “我想方便一下。”
    鹧鸪烈为难的看了看那两个安息士兵:“稍等我一下可以吗,实在憋不住了。”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手同时握住了刀柄,鹧鸪烈一看这这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对劲,连忙陪笑着说道:“其实不去方便也不是不行,我可以拉在裤子里,我忍忍就好,你们忍忍就好。”
    那两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一起去。”
    那两个人看着鹧鸪烈进了树林子,鹧鸪烈找了棵树后边脱了裤子蹲下来,还故意从嗓子里挤出很销魂的声音,那两个人立刻走的稍微远了些。
    鹧鸪烈蹲在那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故意把衣袖露在树外边,然后提上裤子转身就跑,刚跑出去一步脚下就绊在什么东西上,一下子没站住扑倒在地,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哎呦。
    喊了之后他就知道坏了,连忙回头看,却发现那两个安息士兵脸色怪异的站在那,再看看,从那两个人身后转出来几个宁军斥候,横刀已经出鞘,那两个安息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砰地一声,鹧鸪烈屁股上挨了一脚。
    他朝着身后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捏着鼻子的宁人一脸愤懑的瞪着他。
    “老子好端端的趴在这观察敌情,一个大白屁股差一点撅老子脸上。”
    陈冉觉得不解气,上去又给了鹧鸪烈的屁股一脚。
    鹧鸪烈吓得脸色发白,哪里想到这林子里居然藏着宁军斥候,也该着他倒霉,这两日都没有战事陈冉闲的无聊,所以和沈冷说了一声,他带着一队斥候出来监视着对面安息人大营的动向,离着好远就看到有三个人过来,陈冉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直奔他藏身之处,趴在草丛里的陈冉还想着要不然一刀捅死他算了,结果那家伙显然是没发现他,直接过来就把裤子脱了,脱了就脱了吧,还特么不是拉粑粑,而是硬挤出来一个屁,这是陈冉近距离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鹧鸪烈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哪里有什么东西拉出来,能挤出一个屁已经是影帝级的表现了,可这个屁不是为了迷惑陈冉的,是为了迷惑外边那俩安息人的。
    陈冉一开始以为臭味是来自那个很不甘心又不得不被挤出来的屁,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闻到臭味,往前凑了凑,在鹧鸪烈的身上他闻到了庄稼茁壮成长的味道。
    “你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
    陈冉实在不愿意靠近他,摆了摆手:“都带回去。”
    鹧鸪烈因为长期都在伽洛克略身边,伽洛克略学习宁人文化语言他也学了不少,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我是左贤王派来和你们大将军联络的人,我叫鹧鸪烈。”
    陈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我看你不是来联络的,你是想来毒杀我们大将军的吧,真狠,先把自己用屎腌一下,然后找机会臭死我们大将军。”
    鹧鸪烈:“......”
    大宁的斥候上来把三个人全都绑了带回去,陈冉这一路上都觉得生气,只要一回想那大白屁股就在他眼前晃,越想越气,所以抬起手又给了鹧鸪烈一马鞭。
    回到营地之后沈冷看陈冉进门的时候不对劲,都进门了还不肯把蒙在口鼻上的围巾解下来,然后他注意到陈冉身后押着三个安息人。
    “抓来的舌头?”
    “不是舌头,是特么自己顶上来的屁股。”
    沈冷叹了一声:“你桃花运来了啊。”
    陈冉:“......”
    沈冷走过去看了看那三个安息人:“斥候?”
    “不是,说是雷塔派来给你送信的。”
    陈冉把怀里的信递给沈冷:“从这个家伙身上搜出来的信。”
    沈冷把信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然后眉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挑了挑,他摆手:“把这个人留下,其他人带出去。”
    亲兵将另外两个安息人押了出去,留在屋子里的鹧鸪烈紧张的不住发抖,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那是两码事,他面前的是宁军大将军,安息人和宁人之间的仇恨应该是无法化解,这个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他脑袋搬家,而且他也早就听闻宁军大将军沈冷被人称为人屠,是个杀人无算的家伙。
    “你是谁?”
    沈冷问。
    “左贤王手下亲信......”
    沈冷摆手:“拉出去把手脚都砍断。”
    两个亲兵上来就要动手,鹧鸪烈扑通一声跪下了:“我......我不是雷塔的人,但我确实是来和你联络的,我是安息皇帝伽洛克略派来的。”
    沈冷笑起来:“你想和我说什么?”
    鹧鸪烈硬着头皮说道:“我奉命过来看看你,顺便看看雷塔是不是真的已经和你们宁人暗中勾结。”
    沈冷把那封信递给鹧鸪烈:“看来你非但没有骗了我,也没有骗了雷塔。”
    这封信是雷塔写的,写完了之后塞进信封还用火漆封好,所以写了些什么鹧鸪烈完全不知道,他把信接过来展开看了看,然后后背上就冒起来一阵凉风,透心凉。
    雷塔在信里说这个人不是他的亲信而是安息皇帝伽洛克略派来的人,他可能要对大将军你不利,他请沈冷杀了这个人,见面就杀。
    沈冷往后走了几步在椅子上坐下来:“你也不是伽洛克略派来的吧。”
    鹧鸪烈连忙说道:“我是,我是信使,陛下确实让我转告大将军几句话。”
    他的脑子里迅速的盘算着应该说几句什么才能让这个宁人大将军不杀他,可是仓促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他足够聪明反应也绝对一流,也正是因为他心思敏捷所以伽洛克略才会在征战的时候多问他的意见,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向沈冷:“陛下说,大将军确实值得钦佩,是个真正的对手,陛下对你的态度不仅仅是一个敌人,还是一个知己,所以他请大将军帮个忙......杀了雷塔。”
    沈冷听到这句话后笑起来:“伽洛克略已经逃走了吧。”
    鹧鸪烈吓了一跳。
    沈冷看着鹧鸪烈笑着说道:“我希望你能用几句话打动我不杀你,我确定你既不是伽洛克略的信使也不是雷塔的信使,所以留着你毫无用处,当然,最主要的是你身上的味确实有点重。”
    鹧鸪烈在这一刻做出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我有用!”
    鹧鸪烈立刻说道:“我是伽洛克略身边最亲信的谋臣,因为看破了他的心思而被他派人追杀,我确实不是信使而是偷偷逃出来的,为了躲避追杀我还在粪坑里藏了一夜。”
    他把胳膊伸过去:“大将军你闻闻,还没洗掉味道呢。”
    陈冉道:“别闻了,在粪坑里藏了一宿这句话我信,最起码足足泡了四个时辰以上,少一刻都不可能腌的这么入味儿。”
    沈冷问:“现在告诉问你的用处是什么?”
    “我了解安息,我了解伽洛克略,我也了解左贤王雷塔右贤王马革,大将军你有我的帮助可以尽快击败左右卫军,然后追上伽洛克略,他确实已经带着禁军逃走了,这次远征他就不是来打你们宁人的而是借你们的手来除掉左右贤王。”
    沈冷微微皱眉:“现在你可以说仔细些了。”
    鹧鸪烈知道自己的命就在这一线之间,哪里还敢有所隐瞒,把安息人的事如实说了一遍,又解释了一下他是如何逃出来的,沈冷听他说完看向陈冉:“觉得怎么样?”
    陈冉叹道:“这家伙是个人才啊。”
    沈冷笑道:“为了保命可以不择手段,这样的人确实有点用处。”
    他起身走到鹧鸪烈身边:“不过你要想活下去得让自己一直有用,另外还有一件事告诉你......相信我,伽洛克略没那么容易逃走,他想借助我们的手除掉雷塔和马革,还能消耗我大宁战兵军力,算盘打的真的好,可他不知道,大宁从不打有头无尾的仗。”
    鹧鸪烈楞了一下:“你们现在追过去也未必追的上了。”
    “不追,他走不了。”
    沈冷看了看鹧鸪烈认真的问道:“我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如果你能用一刻钟的时间告诉我怎么尽快彻底消灭雷塔的八万精锐你就真的可以不用死了,我还会给你一种很棒的奖赏。”
    一刻钟之后,听鹧鸪烈说完后沈冷满意的点了点头:“态度还可以,也算言无不尽。”
    他让人取了一件东西递给鹧鸪烈:“这是给你的。”
    鹧鸪烈接过来看了看,懵了一下。
    那是一块肥皂,有些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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