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阎象的计谋,袁术便即刻兵分两路,少部分兵马以阻挡的势头去战甘宁和周泰等人的水贼军,大部分的战船则是调转船头,回身去进攻在袁术等人心中的“金陵城的水军主力”。

    而袁术的水军刚刚作出这种布置,便见一直紧盯着袁术军船队阵型的郭嘉,脸上露出了快慰的笑容

    “袁术中计了!……府君,传令各船,拖住袁术军大船队的主力,咱们无需进攻,只需保持队形,谨守门户不失……剩下的,就交给甘宁他们来做了!”

    袁术和阎象连日来又是胜利,又是破解了“陶商的计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心浮气躁,在不知不觉间中了郭嘉的骄兵之计,此刻完全没有瞧得起甘宁和周泰的水军,反而用主力来迎击陶商,这也为此一战的失败,埋下了最终的苦果。

    甘宁等一众水贼的船只虽然都是小船,但运转的速度极快,乘着袁术的大部分战船去攻陶商的主队,他们则是命令摇橹手迅速的向着袁术的前军战舰靠近。

    水贼们的摇橹手和撑杆手与袁军和陶商军中的那种半吊子完全不一样,各个都是老司机!他们在长江水路上,犹如逛自家后院一般容易,掌控船只行驶仿佛闲庭信步,不知不觉间,就似缓实疾的靠近了袁军船队的正前方。

    眼看着袁术的船队已经接近了己方的射程之内,周泰将手一挥,高声喝道:“放箭!”

    水贼大军的箭雨便铺天盖地的向着袁术在南部方向的战船队伍飞射而去。

    相比于金陵军和袁术军在大江上的准头,水贼们在江上放箭的水平,明显就不是一个档次。

    只是一轮箭雨,水贼们基本就轰开了袁术军南部战船的防御前线。

    袁军中,负责指挥一部分战船对付甘宁等一众的,乃是袁术麾下的骁将李丰。

    在李丰的心中,本来也不甚瞧得起这些金陵城的“弱旅之师”,但一阵箭雨下来,李丰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头了。

    这些小船上的水军,哪里像是弱旅啊?

    分明是一群虎狼……不是,应该是虎鲸!

    此刻想要重新安排布置防御阵型,已经是来不及了,一轮箭雨过后,水贼军的大队人马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小船利用灵活的船身,飞速的与袁术军的水军进行接壤。

    水贼的战船没有采取陶、袁两军相互用船头撞击船身的手段,那种方式在甘宁等一众水贼的眼里,完全是水战的初级选手才会采用的方式!

    水战高手的战法,一般就是硬打!

    虽然同样是水面接舷战,但水贼们和陶商军那种柔弱的打法不一样,他们各个手中都有挂着钩拒的绳子,在离近对方的战船之时,贼寇们便纷纷将绳索抛出,将铁钉牢牢刺入敌舰甲板上,然后大家便一跃而上,跳上敌舰与袁军士兵进行近战搏斗。

    面对这些敢在长江上来回蹦跳的水贼,袁军的士卒们被吓的心惊胆裂。

    长江颠簸,他们在船上有时候来回走动都感觉难受恶心,可这些水贼却跟水猴子一样的,在各船之间的蹦跳几乎是如履平地,跨越河沟一样的简单容易。

    他们难道不怕掉到江里去吗?

    一上了袁军的战舰,这些水贼就跟来到自己家似的,一边大肆在敌船上挥舞着朴刀格杀敌军士卒,一边口中还连呼带叫唤。

    “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交粮不杀!”

    “什么?没粮!”

    “那就杀!”

    甘宁所在的小船,则是直冲入敌方舰队中的内阵。

    他瞄准敌将李丰所在的战场,微微屈腿,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对方的船头之上。

    而他身后的水军士卒们亦是紧随其后,纷纷跳上了袁军水军战阵中的各处战船上。

    甘宁嘿笑着挥舞手臂,砍杀着一众奔着他过来的袁军,几乎是一刀一个,毫不费力如同砍瓜切菜。

    他本就武勇过人,面对这些不善水战的普通袁军士卒,一手一个更是不在话下。

    李丰面色苍白,吓得连连后退。

    甘宁龇牙咧嘴,一脸狰狞的向他走了过去。

    “挡住他,挡住他!”

    又有数名袁军的士卒奔着甘宁冲了过去。

    可是此时此刻,甘宁麾下的水寇亦是跟随着他纷纷登上了此船,水贼们将李丰手下的袁军将士纷纷挡住,一顿砍杀劈杀,溅出的鲜血将船板浸透的鲜红。

    甘宁则是挤开人群,一把拉住李丰,嘿然笑道:“令旗呢?”

    李丰被甘宁如同老虎钳子一样坚硬的手掌抓住,连挣都挣不开。

    在甘宁凶狠的瞪视下,李丰哆哆嗦嗦的向着后方的船舱内一指,胆颤心惊的道:“在、在后面的船舱里。”

    “哦!”甘宁恍然的点了点头,接着飞起一脚,直接将李丰踢进了长江之内。

    可怜袁术麾下的战将,面对甘宁连刀都没挥一下,就被凌空一脚,淹死江中。

    “杀尽船上的袁军,取令旗!”甘宁大声的冲着手下的士卒高声呼喝。

    此时的水贼们,已经强占了诸多的战舰,他们将袁军的楼船调转船头,向着袁军船队的内部,恶狠狠的扎入进去。

    而李丰的令旗,亦是被甘宁的手下拿到战场上瞎摇晃,给予敌方舰队错误的信息,一时间,袁军的船队内部大乱。

    袁术此刻刚刚与陶商接阵,还没等怎么交锋,期船队的后方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而陶商却是不急不缓,命令水军稳守门户,不与袁术的船队做争锋,只是稳稳的静观其变。

    乐就满头大汗,直奔着袁术冲了过来,对他禀报道:“上将军!大事不妙,咱们后方的舰队,被金陵城的那些弱军击溃了!”

    袁术闻言面色不由的一白,他急忙领着阎象和纪灵等人冲到了船头,向着后方观望而去。

    但见后方的船队已经是一片混乱,己方无数的士卒或是被砍死,或是落水,好多楼船已经被敌军调转船头,恶狠狠的扎入了袁军船队的中心,造成了一片片的混乱沉浮,长江上的水,隐隐的似是被鲜血侵染的发红,到处都是漂浮的木板,船只残骸,以及士卒的尸体。

    袁术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他的嘴唇哆嗦,颤抖着对阎象嘶吼道:“这是怎么回事?金陵城的守军,不应该是弱旅之师吗?如何会如此凶猛……且似是还极为精通水战!”

    阎象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傻了。

    他呆愣楞的看着己方的士卒被一众水寇大肆屠杀,被夺取的战船也是越来越多,混乱在己方的船队之中逐渐扩散。

    事情,完全超出了阎象的思虑范畴。

    连日来的顺风顺水,此刻在阎象的脑海中重新又回放一遍……连日来的事,仔细思之,似乎变成了一个在不断扩展的阴谋。

    自己好像是被人算计了啊!

    想到这里,阎象脑袋上的汗水,开始顺着脸颊,缓缓而下。

    他一向以多智自居,可如今却是在不知不觉间中了陶商的骄兵之计。

    是陶商算计自己还是别人?

    金陵军之中,真的会有如此高人吗……

    就在这个时候,乐就突然高声呼喝了一声!

    “火!火!是火!”

    袁术和阎象猛然抬头瞧去。

    周泰等水寇在强占了袁军的诸多楼船和艨艟之后,便把己方原先所乘的一些小船上面早就预备的引火之物点着,并借着水势和风向,驱船向着袁术的中间而来。

    这些小火船在大江之中,不会对袁军造成什么毁灭性的打击,但却可以做到一件关键的事!

    那就是驱散袁术的船队!

    果不其然,为了躲避那些扎入到中军的火船,袁术的船队开始呼啸着四下奔蹿,张慌而逃。

    大江之上,船队最忌分离,船只一旦没有阵型,便会被敌方的水军各自切断!

    船队被截断,各船只看不到令旗,单独的战船就只能各自为政,得不到有效的统一指挥。

    周泰等人要做的,就是这一点。

    而此时此刻,陶商的金陵军也开始发力了。

    两相夹击之下,袁术的战船部队被如愿的截成了数段,首尾不能相顾,各船的士卒们得不到统一指挥,只能各自为政,胡乱进攻,被金陵城的水军和甘宁的水军挨个击破。

    事态急转之下,很多袁军士卒不得已,甚至开始摇橹大喊投降。

    一只水师,若是在大江之上被切成了数段,毫无疑问,那就代表着彻底的失败。

    袁术眼下,就是如此。

    少量的船只,保护着袁术的主船,急匆匆的向着旁边的水道仓惶而去。

    徐荣一边命令金陵城的各部水军集中清理江上的战船,一边派遣小船的士卒去主船询问陶商,此刻是否还要追击袁术。

    陶商和郭嘉商量了一下,随即派人回告徐荣,暂时无需对袁术本人进行追击,只是需要清缴大江之上的袁术水军,能招抚的尽量招抚,不能招抚的就地处决,最大限度的削弱袁术的实力,并收拢缴获的战船。

    对于袁术本人,只需要派遣一些船队,象征性的对他稍做进攻便可。

    所谓养寇自重。

    陶商手中的实力不够,现在吃不下袁术的那么多地盘,真若是把袁术给料理在这,首先最便宜的人,只怕就是刘表。

    虽然是盟友,但刘表全据荆州之后,若是再兼并了袁术的地盘,那就真的成为南天一霸了。

    陶商是和平主义者,对于南天一霸这样级别的盟友……陶商觉得还是不要存在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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