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在知道孙权逃走了之后,心情有些焦虑,按照他的计算,孙家兄弟是在这场战役里必须死翘翘的,不应存在其他可能性。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两只被抓起来做实验的小白鼠在打针之后,居然被跑掉了一只……
    跑掉的这只属于打完针变异的。
    负责打针的科学家很焦虑,后果很严重。
    就在鲁肃在城中督促士兵们埋葬尸体的时候,潘璋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鲁参军!鲁参军!孙权被抓住了!抓住了!”
    鲁肃的精神猛然一震,他急忙走向潘璋道:“是你抓住的?”
    潘璋向着鲁肃施以军礼道:“回参军的话,不是我们,是韩府君抓住的……韩府君抓住孙权后,当机立断,已经将他就地处死了!”
    鲁肃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地了。
    他长出一口气,问潘璋道:“韩府君果然高明,如此一来就不会给主公添麻烦了。”
    说罢,鲁肃看向潘璋,笑道:“韩府君现在何处?他的伤怎么样了?”
    潘璋的表情古古怪怪的,欲言又止。
    鲁肃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怎么了?”
    潘璋冲着鲁肃长作一揖:“启禀鲁参军,韩府君……去了。”
    鲁肃彷如遭到了雷击一样,呆在原地不能动弹。
    ……
    徐州,彭城。
    陶商的硝石制冰法终于得到了成功,再用一些模具和木棍配合,终于做出了冰棍。
    往里面加一些糖,用以调味,虽然口感不是特别好,但用来解暑却是足够了。
    陶商,刘曦,陶寂……爷仨一起蹲在门槛上舔冰棍。
    两位小朋友吃的不亦乐乎,一会便将手中的冰棍吃了个精光。
    然后俩小崽子齐齐转头,盯着陶商手中的那一支。
    陶商嘴中叼着一只,将手中的另一只往身后藏了藏。
    俩小孩的表情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刘曦咬着手指头,指着陶商藏在身后的冰棍:“舅父,我想吃。”
    陶商摇着头:“不给,说好了一人一支的。”
    陶寂撅着嘴道:“可你自己一个人为什么有两只!”
    陶商很自然的道:“因为这东西是我做的,我自然要吃的多。”
    刘曦低声道:“可我们俩还是孩子呀。”
    小王八蛋,这话跟谁学的?
    陶寂咬着手指:“爹爹,要不你再做些给我们吃吧。”
    陶商使劲的摇头:“小孩子一人一支,这是铁律,绝对不允许更改。”
    说罢,陶商已经吃完了一根,拿出手中的另一根,就要咬。
    却见一只漂亮的手从陶商的头上伸过来,一下子取走了他手中那根冰棍。
    陶商急忙站起身,却见貂蝉笑盈盈的将那根冰棍放在了嘴里。
    “好啊,你们爷仨躲在这里吃独食,居然都不叫上我?”貂蝉轻轻的舔着冰棍,然后不由的一愣。
    好好吃的东西!
    两个孩子看着貂蝉,那表情仿佛都要哭了一样。
    貂蝉诧异的转头看陶商:“他,他俩这是怎么了?”
    陶商冲着貂蝉手中的冰棍努了努嘴,道:”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根,夫人你吃掉的,是他们今天最后的希望……冰棍被亲娘抢着叼走了,简直乃童年之噩梦也。”
    貂蝉皱着眉头,越寻思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是“叼走”?
    她看向陶商道:“这东西,是夫君你做的?”
    “是。”
    “那夫君为什么不多做一些?”
    “……”
    “夫君若是多做几根,不就没有这些事,所以说,真正欺负了孩子们的人,是夫君你。”
    陶商仰头长叹口气:“看来你不是孩子们的噩梦……是我的。”
    当下,便见陶商命人搬来材料,从新制作。
    两个小子顿时破涕为笑。
    就在新冰棍做好,给貂蝉,俩小子,还有内宅的其他女眷们都分了一些之后,裴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陶商诧然的看向他:“瞅你慌里慌张的,有事?”
    裴钱冲着陶商递上了一份战报。
    “丞相,金陵城来信,鲁肃大破孙家军,孙策,孙权,吕蒙等人尽皆束手。”
    陶商长叹口气,道:“可怜孙策一身傲骨,做梦都想超过我,如今克死金陵城……唉,全都是争强好胜的执念惹的祸,可怜啊可怜。”
    不过感慨完了之后,却见陶商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道:“孙氏一死,去了我心中一个大患,好事情。”
    但裴钱却没有笑。
    他低声对陶商道:“丞相,韩府君他……去了。”
    “啪嚓!”
    陶商手中装水的铜盆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也显得有些紧张,和平日里嬉笑洒脱的他完全不同。
    “你逗我?”半晌后,陶商蹦出这么一句。
    裴钱另外给陶商递上了一份信函。
    “丞相,这是鲁参军派人送回来的,里面是韩府君的临终之言……”
    陶商矗立了半晌,从裴钱手中接过了信函。
    他有些紧张的走到一边,坐在院中的树荫下,将信函打开。
    韩浩临终前说过的话,一句一句的呈现在了陶商面前。
    “十有一载……替丞相守住这份基业……善保身体……”
    “啪嗒……”
    一滴眼泪从陶商的眼眶中流了下来,落在了那份抄信上。
    陶商抬起手,擦拭了一下发红的眼圈:“这个人……临走了还说这些……还真是当年的那位韩从事能说出的话……唉,你怎么就不能再坚持坚持,这天下的太平,其实不远了呀。”
    “啪嗒……”
    又一滴眼泪落在了抄信之上。
    陶商没有嚎啕大哭,但他也不会刻意去控制自己悲伤的情绪。
    韩浩是当年在河内,最早跟随自己的人的其中之一,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为自己建设金陵城,守卫后方。
    如今他死了,陶商远在千里之外,却不能去送送他。
    难道还要吝啬这几滴眼泪吗?
    陶商不会像曹操或是刘备一样,听闻属下阵亡的消息,哭天抢地的大嚎,用以去感染其他的下属。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做那样的事情。
    但他亦是性情中人。
    他只是寻找了一个角落,默默地用眼泪来表达自己的悲痛,来表达自己对老战友的思念和缅怀。
    就在陶商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手中的抄信上时,他的嘴唇上突然传来了清爽的凉意。
    两个小家伙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并将他们手中的冰棍抵在了陶商的唇间。
    “父亲,不哭。”
    “舅舅,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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