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稳重点。”张之极说着伸出袖子擦了擦案桌上的水,“这次不一样,我遇到心仪的女子了。”

    “哦?好,好,跟爹说说是哪家的姑娘,我找人上门提亲。”张维贤激动的大笑道,他就张之极一个儿子,早点成亲抱上孙子也能了了一桩心事。

    “她叫水色,就在外面。”说着张之极走到书房门口拉了个女子进来。

    张维贤心里顿时就有不好的预感,哪有大户人家的女儿未曾提亲就主动上门的。

    直到张之极把人带进来,张维贤原本激动的心情顿时凉了个透。

    张之极没有留意到老爹神情的变化,仍旧开心的介绍道,“这就是儿子说的水色,原是湖州吴兴县令之女,因受人诬陷家道中落,现寄居在京城故人家中。”

    张维贤一拍面前的桌子暴怒道,“你放屁,逆子,这明明是凤来仪的芙蓉,你爹还没老眼昏花。”

    张之极惊讶道,“爹,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去凤来仪看过水色演出?我怎么从来没见到过爹。”

    张维贤向来不准张之极去逛青楼,这一时说漏了嘴,更是恼羞成怒,“孽障,孽障,居然用假名来骗我,给我滚出去。”

    “爹你听我解释,水色只是无奈才寄住那里的,芙蓉只是花名,水色才是她的名字,我和水色是两情相悦你就同意吧。”朱由检恳求道。

    “休想,从明天开始你到张勇的军营去历练,再敢乱跑,我打断你的腿。”张维贤站在桌子后面站起身指着张之极愤怒的道。

    “爹,你让我去军营可以,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用八抬大轿把水色娶进门的。”张之极终于不再唯唯诺诺了,站直了身子与老爹对峙道。

    芙蓉在一旁拉了拉张之极的袖子。

    “你还想八抬大轿,你还想明媒正娶,你是怕你老爹这张脸不够丢人吗?你是要让全京城人都知道我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娶了个窑姐吗?”张维贤见张之极竟敢顶嘴,已经气得快喘不过气了。

    “爹,水色是个清白的姑娘,你不能侮辱她。”

    张维贤拿起桌上的参茶就朝张之极砸去,“你,你……你不要叫我爹,张忠,张忠,把这个逆子给我打出去。”

    老管家张忠早就听到里面在吵架,也听清楚了里面发生的事,听到老爷在叫他,连忙跑了进去拉着张之极小声劝道,“少爷,先出去再说吧。”

    张忠拉了两下没拉动,“少爷,听我一句劝,这事以后再说,现在这样对你和水色姑娘都没好处。”

    芙蓉也拉着张之极一只胳膊劝道,“子瑜,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时张之极才被二人拉着往外走。

    张忠一边拖着张之极一边回头道,“老爷消消气,我劝劝少爷。”

    张之极直到被拉出书房很远,张忠才松开他,“少爷,这事你要慢慢和老爷说,老爷哪是一下就能接受的?你越是惹怒老爷,这事越是难办啊。”

    “哼,老顽固,以前还每天教训我不要去逛青楼,自己还不是也去。”张之极气哼哼的道,“水色,我们走,他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认他这个爹。看谁给他传宗接代,看谁给他养老送终。”

    张忠眼睁睁的看着张之极走出府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敢如此顶撞老爹,叹了口气,这次少爷怕是真的上了心了。

    出了门,张之极对芙蓉道,“你就不要再回凤来仪了吧,我去找处宅子你先住着,早晚我要堂堂正正的把你迎进国公府。”

    张之极没置办宅子的嗜好,但骆养性名下很多,于是张之极特意跑到四海庄园。

    “老骆,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你送了五哥一处府邸,也要送我一个。”张之极无耻的道。

    “五哥那府邸我送你你敢住吗?”骆养性白了张之极一眼道。

    “所以咱只要个小点的就好,我要求也不高,最好环境清幽,依山傍水就行。”

    “就这要求还不高?在这地界你让我上哪给你弄依山傍水的去?你直接去五哥府邸的后花园住去好了,那里倒是依山傍水。”

    “我这不是把水色接出来了吗?住五哥那里多不方便,要不找个差不多的也行。”张之极想想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便退而求其次道。

    “我倒确实有处宅子,临着芝麻胡同,门朝柳汀街,你是知道的,柳汀街边上就是柳汀河,那宅子虽然不大,只有一个小院,但里面是个二层小楼,开窗便能见到河上风光,想来给你金屋藏娇也是足够了。”骆养性想了半天总算记起还有这么一处宅子,“不过那里离得方府不算远,别哪天被你那情敌把你的水姑娘给叼了去。”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先去凤来仪把水色的东西搬来,你先让老乔安排人去清理一下,我们今晚就住进去,另外宅子都送了,下人什么的总也该配个十个八个的吧?”说完张之极转身就跑。

    “滚吧你。”骆养性一脚踢在了张之极的屁股上。

    这真是赔了宅子还要搭上许多仆从。

    花了几个时辰总算安顿好了芙蓉,虽说骆养性嘴里说的不情不愿,不过无论是物件还是仆从,他倒是安排的妥妥当当。

    解决了这一切,张之极该想想办法去解决自己的老爹了。

    自太子补缺已过去许多时日,因内阁只有方从哲一人,连日来首辅方从哲都住在了内阁值房,今日总算将补缺的折子处理完了,才得空回一趟家。

    但刚到家里方从哲便听到一个另他震怒的消息,方世鸿竟花了三十万两银子去买一株兰花讨好一个青楼女子,他挨了许多骂名推行的矿税,一年从中小心翼翼捞的油水也不过五十万两。

    此时正准备出门的方世鸿刚好遇上了愤怒的方从哲,方世鸿对着方从哲叫了一声“爹”,然后就准备绕过溜走。

    “站住,你又准备去哪鬼混?”方从哲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训斥道。

    “爹,我正准备去书院。”

    “放屁,日头都要落山了,你要去书院,你们国子监都是晚上教书的吗?”

    “哦,哦,爹,是这样的……刚好有几个书院的同学邀我去参加个诗会。”方世鸿磕磕巴巴总算想出来了个蹩脚的理由。

    “去青楼参加诗会吗?你以为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三十万两,看我不打死你个小畜生。”方从哲伸手就要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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