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七彦猛然回头,看见鬼魅般的古逸正朝自己微笑,他的举止犹如古老的贵族般优雅得体,倒是自己显得非常失态。

    古逸走到前面去,推开了房门,似乎知道程七彦是为什么事而来的。

    程七彦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的气质,与黑夜相得益彰,仿佛一只夜行动物,慵懒中透着锐利,他回头看着在原地发愣的程七彦,魅惑的嗓音如同施了蛊,“进来吧。”

    程七彦保持着一贯的谨慎,不去看古逸房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摆设,开门见山的道:“我来是为了……”

    “你来是为了新宇公司总裁的事吧!”古逸先一步道出了程七彦此行的目的。

    这种所有心事都暴~露在别人目光下的感觉非常糟糕,尤其是在你对那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程七彦微恼,“你到底是什么人?”

    古逸往君子兰的叶片上喷洒水雾,然后再慢条斯理的用毛巾擦拭上面的灰尘,他似乎很乐于看见别人恼羞成怒的样子,而那种对万事都有好整以暇之雅的态度,更加的让人不能冷静,理智如程七彦,也不能例外,就在他快要提高声调再次质问的时候,古逸终于慢悠悠的开口道:“我是什么人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魏斐是什么人,不是吗?”

    程七彦一时语塞,自己居然忘了来找古逸的真正缘由,他退到藤制座椅上坐下,言归正传,“我想你已经把答案写在空白的考卷上了吧。”

    古逸不置可否,直接奉上实物。

    程七彦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张过期报纸,上面全版刊登着题目为【晨淼心脏起搏器导致患者死亡一案迷雾揭开,XX法院对嫌疑人进行终审判决】的新闻,而下一张则是秦恒被狙击手击毙后从北都第一高楼坠下的现场,满眼的血泊中,秦恒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

    “这是什么意思?”

    “你认识魏斐,可你了解他么?”

    程七彦低笑着摇头,不要说了解,就连是否真正认识魏斐,他都不能肯定。他们之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能够遥遥相望。

    “那就从这里开始了解吧。”古逸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了报纸的“9起命案”几个字样上。

    程七彦陡然心惊,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古逸调笑道,“真聪明!”他继而又问,“你知道秦恒在晨淼当特殊调查部的部长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程七彦蹙着眉,仔细回忆,想起刘隐曾告诉他的一些话,“听说是个军人,而且是在特种部队服的役可是……这跟魏斐有什么关系吗?”

    “嗯哼,当然有关系,因为魏斐也在特种部队服役过,并且担任的是队长的职务。”

    古逸一语道破天机,程七彦神情凝重的叹息了一声,那日秦恒把他挟持到第一大厦的天台,魏斐赶到时,他们的眼神……他早该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那么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那9条命案,魏斐脱不开干系,或者说,他就是真正的幕后凶手也不为过,而秦恒不过是个帮凶罢了,不仅当了替罪羊,还把命也搭上了。也许,他是心甘情愿的也不一定,毕竟,军人的第一使命就是效忠。

    就在程七彦的妻子死去的那年,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他身边的朋友,曾经的同学,都相继离开了北都,而魏斐作为程七彦最要好的同窗兼死党,却也不例外的销声匿迹了。

    因为,魏斐躲到了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舔伤口去了,等到伤已结疤时,他成为了特种部队一名优秀的军人,而后的六年里,他率领着一支六人组成的小分队在形势险恶环境恶劣的金三角与凶狠的毒贩抗衡,而那六人里,就有秦恒。

    在那里,对抗不止是为了所谓的正义,而是一种生存,在热带雨林里探查毒贩的运输路线,有可能永远迷失在里面,还有可能一失足便跌进沼泽里葬身在这片不见天日的丛林里,四处潜藏的毒蛇,毒贩设下的陷阱,甚至连静止不动的植物都暗藏杀机。

    而最为可怕的是被那些残暴的毒枭抓住,惨无人道的折磨与拷问,只有一群绝望的男人才会选择这样的使命,而魏斐则被部下称之为“冷面修罗”,他睿智,并拥有魔鬼般的冷静头脑,绝佳的判断力,配上那狰狞的半侧脸庞,倒真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部下把他当成了一线曙光,他们忠于魏斐,把生命依托给他,他们崇敬魏斐,与他一同出生入死。

    使命完成的那天,六人中只有两人存活了下来,那就是魏斐和秦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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