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天空中乌云厚重,不见月光。武维义在自己房间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武维义知是有人前来,赶紧挑了一下灯芯,房间内瞬间明亮了起来。

    “啪啪啪”

    门口传来了三声扣门声,武维义却是有所警觉,站在门口向外问道:

    “是何人扣门?”

    “是我!墨弟!大人,速速随我离去,迟则有变!”

    武维义听到是墨弟的声音,急忙打开房门,问道:

    “为何这般慌张?出什么事了?”

    墨弟一把拉住武维义急忙嘘声说道:

    “大人!院外有人传来消息,说是今天半夜有人要在官邸放火,摆明了是要置先生于死地啊!先生,快随我来。”

    武维义听到有人要放火,不由得也慌张了起来,便披上一件外袍便随墨弟往外跑。刚要出房门,突然想起来蜀王所赐的那件锦衣玉带,便赶紧找出来以后一同裹挟着带走。墨弟见状连连摇头道:

    “哎呀!先生,如今你自己大难临头,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作甚?”

    武维义却是自言自语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墨弟领着武维义来到官邸院中角落的一处高墙处,只见在此处架着一把竹节梯,墨弟又急忙说道:

    “大人,赶紧随我从此处翻墙出去。”

    “慢着,此前据我观察,此处高墙背后乃是河道,我们如何从河道遁走?”

    武维义满脸困惑的问道。墨弟却是神神秘秘的回答道:

    “大人请放宽心,墙外早已安排了人手驾了一叶竹筏接应。”

    武维义此时也管不了许多,只得依照墨弟的安排,爬上竹梯,骑在墙头,把梯子移到另一侧后再爬下去。待他还未落地,只见墨弟却从旁边的树上已经先于他纵身落在地上。武维义见这一幕颇为惊奇:

    “墨弟......此墙体既高且滑,寻常之人根本无法攀爬,你又是如何翻跃过来的?”

    墨弟被武维义问得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涨红着脸,摸着头回答道:

    “呃......这个......不瞒先生,我自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之前一路随着乡里众人逃亡,便是靠着梁上的本事一直苟活到了今日。因此攀梁跃墙对我而言,犹如家常便饭一般。”

    若是换做其他人有这一身偷盗本领,武维义自然会不屑于与此人为伍。但是如今,武维义听了这墨弟如此说道,却非但不觉得墨弟这身本事可耻,反倒是对他生出一丝怜悯。

    “嗯......墨弟也莫要过于忧伤,待将来有了机会,我定会送你回归故里。”

    墨弟听了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多谢先生好意,先生乃是当代大贤,我虽随先生不久,却受先生说教良多,对小的而言,可谓是再造之恩。只是小的家乡远在南方,且分为十六国,互相杀伐,我的家乡早已因为连年战事而毁于一旦。先生博学广闻,又身怀‘兼爱非战’之理,将来定是位可以止住这纷扰的乱世的英雄。我早已下定决心,从此便要跟着先生一起去弘扬正法,匡扶正义!”

    武维义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惊:

    “不......不可能......‘兼爱非战’?墨家学说!墨弟......难道……墨翟?不……不对......按《史记》记载,墨子是宋国人,如何会出现在蜀国?或许是我想多了?”

    正在此时,只看墨弟在河畔处与驾驶竹筏之人悄悄耳语了几句,便又跑了过来与武维义说道:

    “先生,快快随我一同上阀。”

    武维义登上竹筏坐定了下来,船夫随后叮嘱道:

    “这位官家,您可小心坐好了。夜里河面风浪大,可是要受些颠簸的。”

    说罢,只见船夫撑起竹篙便驶离了河岸。武维义放眼四下一寻:

    “唉?墨弟呢?他如何没有上船?”

    船夫一边驾驶着船只,一边与武维义说道:

    “官家莫要惊慌,那个黑面小鬼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此番助你出逃官邸,却也不忍丢下那些官邸中的同族之人,因此又只身折返回去相救。若是让他们的主子知道你得以脱险,那些奴仆落在他的手上估摸着也只会性命不保。”

    武维义听了这番话,这才明白了过来,感慨道:

    “不曾想,这墨弟竟如此仗义……但是……他只身折返又有何法可令众人得以脱身?”

    这船夫捋了捋胡须,笑道:

    “呵呵,他临走之前,我已授他一副锦囊,让他回去之后拆开细看。如此,便可护他周全。”

    武维义又是大惊,急忙向那船夫问道:

    “老先生,您究竟是何人?又不知是以何计授之?”

    “呵呵,我乃山野之人,何足道哉?我所设之谋略也无甚精妙可言,只是些雕虫小技而已……倒是你,你在廊下设坛讲学之时,我便知你是何而来……当然,也知你欲往何处去。”

    武维义一听,更觉此人高深莫测,不由得脊梁一阵发寒:

    “老先生可知在下来历?”

    “嗯……你自未来而来,又欲往来路而去,是也不是?你来此地,定然是你在某处机缘巧合之下跌入了虫洞之内,这才在时空漩涡中误入了其中……”

    武维义大惊失色,自他穿越至此,诸多头绪可谓是理也理不清楚。至于如何才能回到未来,就更是一筹莫展了。如今却在此处偶遇一“明白人”,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

    “对对对,就是那口号称是什么‘九州神鼎’的东西,我……当时确实是机缘巧合之下误入其中,最后待我醒来之时,便已经坠入此处了!却不知我应当如何才能回去?还望老先生教我!”

    说罢武维义俯身下去向船夫行了个大礼,但那名船夫却只是摇了摇头,唉声说道:

    “哎……难呐!难呐!……你可知那口神鼎之来历?”

    武维义哪里会知晓其中有什么玄机奥妙,急忙摇了摇头。

    “你自那口大鼎穿越至此,而那口大鼎其实并非春秋之物,更不是你们所处的时代。而是在公元3000年之后,由我们那个时代所铸造出来的。”

    武维义听了却是大惊失色:

    “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船夫继续一边划着船,一边继续说道:

    “并非是我骇人听闻,其实我也与你一般,也是从那时空虫洞穿越过来的。只不过,你是无心之举,而我们‘先行者’……却是奉命前来的。”

    武维义一听,更是感觉整件事情扑朔迷离了起来,但他却依旧坐在乌篷内不敢做声,只听那船夫继续说道:

    “我们那个世界与你所处的时代其实已是大不相同了。大约在公元三十一世纪,人类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种族战争,整个世界都陷入深重的危机之中。为了保证人类文明的存续,各种族之间最终同意成立国际联邦政府,并且互相誓盟友好。又过了几百年的太平日子,终于天下大同而至臻大化!国际联邦政府名义上掌控着世界的一切资源,可谓是真正的天下之共主。但是私下里,各个成员邦国之间嫌隙毕竟未消,勾心斗角之事也一直时有发生。再加上在联邦政府强权统治之下,逐渐上层又滋生出了各种腐败。与百姓们可谓是离心离德。更是无人关心底层所谓‘黑劳士’的苦难与死活。于是在民间便自发的形成了一个旨在推翻联邦统治的世界性地下组织。如此又经历了几百年的孕育发展,终于成为了一个实际统治着整个世界的影子帝国。而联邦政府则逐渐腐朽得彻底沦为了摆设,最终也逃不了成为影子帝国傀儡的命运。由于这个组织的教义认为,所谓的革命,就好似星火燎原一般,唯有不断的变革,粉碎一切旧有的秩序,从而创立新的秩序才是焚尽一切邪恶的唯一方法。因此,此教崇尚圣火,人称……”

    “难道……难道便是……祆火神教!”

    还未等船夫说完,武维义便一下子突然站立了起来,脱口惊叫了出来。只见船夫站在船头,慢慢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没错,正是此教!此后,整个世界就此被割裂成了两大阵营,一派是以老牌权贵联盟为主的联邦旧盟,而另一派则是已然在民间成势的祆火神教。二派势同水火,祆火神教如今虽然势大,却毕竟走不上台前。只是因为还缺少了一样最为关键的武器。”

    “武器?却是何物?”武维义急切的问道。

    “传承!认同!由于以联邦形式为核心的人类历史几乎贯穿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各个阶段,因此可谓是深入人心,根深蒂固的。人类或许早已经习惯了处于这种开放的秩序之下。因此,祆火神教若要长期与联邦政府相抗衡,想要持续的聚拢人心,也唯有一法,那便是——改造历史。因此祆火神教不顾人类已维系了上千年的科技发展禁令法则。派人在暗中研发出了一种核聚变穷极磁场技术,可以人为的制造出了一个足以扭曲时空的超级磁场并将其嵌入与之感应的古物之中。之后……祆火神教便利用这个技术,组织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穿越回到了古代文明的各个时期,最远的甚至是到了几万年以前,他们被称为‘先行者’,其目的就是要改造历史,从而令祆火神教掌控住历史的话语权。而我……就是这项穿越计划的其中一员!”

    武维义被这船夫说得是似懂非懂,云里雾里的。他显然对几千年以后的纷争并不感兴趣,他如今只想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他的时代便好了。于是武维义又继续问道:

    “那显然我与你们公元3000年的纷争是并无瓜葛的,又为何我也会被卷入其中?还有,我究竟该如何才能回去?”

    船夫继续回答道:

    “在诸夏地区,共有九件古器物被赋予了究极磁力,便是你所遇见的那九口九州神鼎。而穿越虚空的隧道便是由一而分散至九处。就好比服务器的星状结构一般,由处于未来的服务器分出九路通道直达此处。而这九处时空通路被称之为‘虫洞’。你必然是在其中某个时间节点处碰触到了其中一个虫洞,才会误打误撞穿越过来的。”

    武维义听到此处,却又是犯了迷糊:

    “虫洞?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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