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头前那位少爷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指了指那小书童,“你说你啊,包袱我都给你拿了,半个时辰前刚刚歇过你又累了,都说了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你跟来干嘛?!”

    那书童小跑上两步,扁着嘴,“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啊!万一出了事,怎么跟夫人交代。”

    “开封天子脚下!我……”那少爷说着,压低几分声音,“我爹公正廉明,治安可好了!还怕我丢了不成……”

    话没说完,身后呼噜呼噜直响。

    两人回头看……远处一支马队飞奔而来。

    “哎呀!”那书童赶紧拽着自家少爷往路边跑。

    刚让开道……十几匹马已经呼啸而过了。

    这么巧,不远处的岔道上,正好也来了一支马队,也是十几个人,双方在岔道口撞上了,谁也不让谁。

    两方面的马倒是都惊了,嘶叫几声后停下脚步。

    两个少年就听双方开始争吵。

    “我们是金刀王爷的人马,赶紧让开!”

    “我们是呼延王爷的人马,你们闪开!”

    “呸!呼延王爷都死了多少年了!”

    “我才呸!金刀王不过是个藩王!在开封府逞什么能?”

    ……

    两方面骂着骂着……最后打起来了。

    最近几天比较干燥,好长时间没下雨了。官道上积累了厚厚的黄土,这马队一交战,马蹄子将泥土都踩了起来,拂尘漫天黄烟滚滚。

    “嚯!”

    那书童拿袖子捂着鼻子问书生,“少爷咱么是不是走错道了?这是快到黑风城了,不是到开封府了吧?怎么城门口还两军交战的?”

    那少爷皱着眉头打量双方人马,刚才两方在争吵的时候,他倒是也听得真切,什么金刀王爷呼延王爷……大宋朝不就剩下个八王爷和九王爷么?

    “少爷。”书童拽了拽那少年的袖子,“咱么绕道吧,刀枪无眼的多吓人。”

    “啧!”那少年一脸正气,挑眉一摆手,“那怎么行,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如今太平盛世竟然自己人打自己人,荒唐至极!”

    说完,他快步上前。

    那书童吓得在后头猛拽住他腰带,“不行啊少爷!刀枪无眼……”

    “哎呀,你放手!”那少年也挣脱不开,索性不管了,高声喊了句,“都给我住手!”

    ……

    别说,双方还都正的助手了,维持着你抓着我兵器我拽着你马缰的姿势,一起回头看。

    就见眼前两个少年。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少爷正气凛然,一手叉腰一手指点江山,数落众武将,“开封乃是我大宋皇城,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乃是文武大展拳脚,造福于民的大好实际,可是,你看看你们……”

    那书生一张嘴真能说,巴拉巴拉跟往外倒豆子似的,一刻不带停的。

    众武将起先还耐着性子听听,后来就觉得“嗡嗡嗡”烦的人脑袋疼,心说哪儿来的书呆子,跟个话唠似的。

    正这时,从开封城门的方向,来了一支人马,为首一员大将,身披银色软甲,四十来岁样貌端正,一手提着杆锏,一手拽着马缰绳。身后士兵统一黑色军服,是皇城军的号衣。

    “不得闹事!”那人大喊了一声。

    本来打在一起的双方人马彼此交换了个眼色,都默契地松了手。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从两边走了,绕开了那一支皇城军的人马,连招呼都没打一个,跑得飞快,似乎还较着劲呢。

    那位大将无奈摇了摇头,就要带着人马走。

    没想到那少年不干了,“且慢!”

    这位将军是谁?

    此人姓常名兰虎,是八贤王府里统帅皇城军的一个统领。最近皇城乱啊,虽说两方面人马不敢真的大打出手,但零星的冲突不可避免,皇城军都派出去维持治安了,八王爷现在天天盼着赵普赶紧回来!同时他也怕会有外族的细作趁机渗透进来搞破坏,挑拨两方人马大打出手动摇大宋根基就糟糕了。于是他吩咐手下那些将领,除了维持治安,也要小心提防有些形迹可疑的人,一旦有发现,立刻抓回来。

    常兰虎见那少年凶巴巴的,不过长得倒是很好看,就问,“小兄弟,你什么事?”

    这位少年是谁?

    这少年姓包,单名一个勉字,正是开封府尹包拯包青天家的公子。

    包勉一直在老家庐州府住着,此子自幼聪慧,过目不忘文采斐然,就是有些愣。他娘,也就是包大人的夫人董氏,乃是庐州有名的才女,就是对儿子的管教过于严格。也是因为包拯青天的名号在外,夫人一刻不敢怠慢,生怕日后孩子不乖,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让他爹一世清誉受损。因此将个包勉教导得过于实诚,而这孩子本性又是聪慧灵巧的,于是性格十分古怪,时常闹出笑话来。

    那个书童是从小和包勉一起长大的,只比包勉小一岁,叫包福。人乖巧懂事,就是胆子偏小,稚气未脱。

    包勉本身也不拿自己当什么少爷公子,就是个普通念书人,此生都以他爹为榜样和荣耀,总之……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孩子,非要说缺点,还是那句话……这性子实在是古怪了些。

    包福见那班军爷好不容易走了,就赶紧拉包勉,“少爷少爷,我们也走吧……”

    “不成!”包勉一摆手,问常兰虎,“开封府外为何会如此混乱?”

    常兰虎心说这小子管的还挺宽。

    说来也巧,包福抓着包勉的腰带呢,包勉本来就瘦,被他抓了两下,腰间藏着的,他娘要他带给他爹的书信就掉落到了地上。

    也怪包夫人大才女,又细心,怕包勉粗心丢了信,或者信件落出来,叫人知道了他包拯家公子的身份,于是她都只写半个字,或者一些符号古文,来写信。

    包大人自己本生也是大才子,夫妻俩玩这种旁人看不懂的天书传情玩得还挺开心。可如今信件一掉出来,常兰虎眼尖,心说——这什么文字?

    常兰虎上下打量了一下包勉,心说怎么好像是用番邦文字写的书信,莫非是细作?就问,“唉,小子,你是何人?来开封有何事?”

    包勉自然知道不好乱说,一来怕给包拯添麻烦,二来,他从小就好强,生怕别人觉得他是承蒙父荫才有成就,因此避忌说自己名字,更不会主动提及与包拯的关系。

    见人问起,包勉一撇嘴,收好信件背着包袱,跟常兰虎拱了拱手示意——告辞!就要走。

    “慢着!”常兰虎拦住他,“你来开封,有何意图?打听战事,有何目的?”

    包勉还觉得这武将怎么一点不爽气,婆婆妈妈的!

    “萍水相逢,问来作甚。”包勉又开始文绉绉,对包福示意,“走!”

    包福谢天谢地,他家少爷总算不惹是生非了,赶紧进了开封府,交到老爷手里他也能喘口气。

    可包勉讳莫如深的样子,引起了常兰虎的怀疑。

    常兰虎对手下一摆手,“抓起来,送去八王府,给八王审问!”

    “唉!”包勉见一群士兵上来就将他捆上了,还嚷嚷,“你们干嘛?光天化日你们还有天理没有……”

    包勉和包福两个都只是书生,除了嚷嚷也没其他能耐,就这么被抓走了,送去了八王府。

    这边人马刚走,远处,两匹宝马绝尘而至,一红一白,分外引人注目。

    马上两人……正是率先赶回开封府的展昭和白玉堂。

    他俩的马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赶到开封府,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大老远,展昭就看到城楼上旌旗招展,这架势……皇城是严加戒备了。

    “啧。”展昭皱眉,问白玉堂,“先进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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