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意识探知无果,洛寒跃出水面,当即震惊万分,映入眼帘的景象着实蔚为壮观。

    万丈雪山笼罩在茫茫雾气中,高耸入云,一挂百丈宽的瀑布自云端飞流直下,其内星光点点,疑是银河落九天。

    瀑布冲击着河水,不闻丝毫声响,甚至连一朵浪花都未激起,似乎它们本就是一体。

    “原来这就是洛河源头,我竟游出如此远。”他暗道。

    忽然,心间泛起一丝奇异之感,目光紧紧注视着那通天瀑布的点点星光。

    “这是……?”

    只见那些光点缓缓串联起来,旁人看去或许杂乱无章,此刻在他眼中竟勾勒出一幅绚丽的画卷。

    一名女子翩然起舞,似舞蹈,似舞剑。

    她体态婀娜,身姿优雅,面上笼罩雾气,像一层薄纱,看不清容貌,却可觉出这定个倾国倾城艳绝天下的女子。

    “洛神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忽然,意识海深处那枚古老石符亮起,《洛神诀》不由自主浮现。

    他若有所悟,盘坐水面,闭起双眸,脑海中,画卷中女子的影像愈发清晰。

    “翩若惊鸿……”

    他心中默念,只见那女子惊鸿起舞。

    “婉若游龙……”

    再念,身化游龙纵飞翻腾。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口诀一字一句掠过,那女子也随之不停变幻着身姿。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

    那雾气渐散,女子容貌愈发清晰。明眸玉翼,粉黛不施,黛眉横远岫,云鬓染春烟,丹唇列素齿,翠彩云鬓间……

    洛寒正沉浸这风姿绰约,女子忽然又变得虚幻,画卷亦随之消逝。

    他睁开双眸,望着那瀑布,观其内点点星光,再未有方才那奇异之感。

    “那是洛神吗?”他低声喃喃,若有所思。

    又沉入河水,再次与之融为一体,心神完全内敛,任由自己越潜越深。

    水压越来越大,身体渐至极限,他停止下潜,在河床边的峭壁上寻一地落脚,盘坐下来。

    他要借这洛河之水,领悟《洛神诀》。

    坐定后,凝起千万缕意识,猛烈冲击向意识海深处,那石符自额间射出,悬于眉心,光华阵阵。

    当即紧闭双眸,意识牢牢将之锁定,脑海中,画卷女子的身影再次翩然浮现。

    “《洛神诀》吗?”

    他心中默念,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已然有所领悟。

    一声低喝,“翩若惊鸿!”

    女子再度惊鸿起舞,他亦身形渐幻,随之而动。

    那舞姿本婀娜秀美,被他如此一舞,却现出截然不同的磅礴之势,隐约间似一套掌法。

    此刻,他身形看似缓慢,实则极快,一招一式引得河水动荡,留下一缕缕残痕,聚成一道翩若惊鸿的洛神之影。

    女子身影缓缓消散,他也于此时收招,恢复盘坐之姿。

    双眸猛然睁开,一道精芒射出,穿破河水,直上高天,犹若惊鸿一瞥的绚烂。

    与此同时,丹田内也有一缕光华上下翻飞,那光痕竟与他在水中所留如出一辙。光华渐逝,一道浅淡的光影安静悬浮。

    “原来这句‘翩若惊鸿’竟是一套掌法。”他暗道。

    “洛神惊鸿掌!”

    手掌轻挥,尚未运转灵气,掌势已让河水激荡不已,若由灵气催动施展,威能该是何等惊人。

    “可还没完呢!”他显然对此并不满足。

    又一声低喝,“婉若游龙!”

    脑海中,女子身影再现,如游龙纵身翻飞,步法玄奥,每踏一步,都在虚空留下一枚光点。

    脑海何其广袤,可这身法一经施展,看似在原地,实则一瞬千里,身后残影道道,消逝后,只余那一枚枚闪耀的光点,连成一道飞舞的游龙。

    此时,洛寒却不似方才,他未随女子舞动,仍紧闭双眸,意识凝视着那踏出的每一步方位。每经过一个光点,心神就为之一动,光点随后消散。

    直至掠过所有,他才睁开双眸,深吸一口气,脚步微错,沿光点连结的轨迹,一步步踏了出去。

    伊始,他速度极慢,每一步落下都似用尽全身力气,无比艰难,足足耗费近一个时辰,才将那轨迹踏完,已近乎虚脱。

    他暗自慨叹,“这步法当真玄奥,每一步都踏至上一步最不可能出现的位置,且又踏在下一步的必经方位上。”

    同时连忙盘坐恢复,河水中的灵气源源不断涌入体内,在经脉中运行一个又一个完美循环。

    他继续分析,“以这步法与人战斗,后退时每一步都是对方上一招的攻击死角,而进攻时又都是闪避的必经之处。”

    念此,喜悦遮掩不住。

    “我偏不信它如此难炼!”

    步法的玄奥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长身而起,再次踏出那如游龙般的轨迹。

    这次,虽较之前轻松些,但仍耗了近半个时辰,又再度虚脱。

    盘坐恢复,起身踏行,如此反复十数次,终能以极快的速度踏完。虽不至虚脱,可体内灵气每次都全然耗尽。

    “哪里不对呢?”他眉头紧皱。

    若步法消耗这么大,再玄奥也没用,只一次就灵气耗尽,哪还有多余的施展灵术对敌?

    “难道是我修为不够?”

    刚有此想法,便又推翻,“《洛神诀》如此玄妙,我既已能领悟,断然不是修为之故。”

    “婉若游龙,婉若游龙,婉若游龙……”

    他不断默念这句口诀,回想那女子的翩然身影,最终化一道游龙。

    许久……

    他茅塞顿开,“我懂了!婉若游龙,重在这一个‘婉’字上,女子施展自是优雅秀美灵动非常。可我乃男子,我的游龙又该是何等姿态?”

    一时间,思绪如飞。

    片刻后,他运转灵气,脚下毅然踏出,一步快过一步,再无之前模仿女子的优雅,反倒势如奔雷。

    瞬息间,人竟消失在原地,现于十里之外,水中残影连成游龙之形。

    他止住身形,望着四周,回想方才雷霆般的速度,灵气也未如之前一般耗尽,周身一阵舒爽。

    他仰天长啸,“原来这才是属于我的身法,我的洛神游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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