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军列阵~”

    “哔~~”

    峡谷内的动静很快就让守在回雁谷外的姜琥提高了警觉,他当即立断,立刻组织火神营在距离回雁谷峡道口百步之外的空旷场地排开阵型。

    而火神营的士兵在闻听命令的一瞬间,立刻分列站好,将装满火药的三眼铳对准了峡谷,随时应对即将来临的厮杀……

    “啊~救命啊~~”

    率先从峡谷内冲出来的是刚进入峡谷没多久的刀盾手,他们连滚带爬的逃出峡道口,脸上挂满了极其恐惧的神情,凄厉可怖的吼叫声传入火神营耳中,如同鬼魅一般令人头皮一阵发麻。

    “这到底怎么回事……”

    望着刀盾手脸上犹自挂着可怕的神情,姜琥眉头不由一阵深凝,脸上挂满了疑问。

    但很快,他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吁~~”

    “噌噌噌~”

    一声战马嘶吼在峡道内黄沙滚滚的峡道内响起,伴随着金属摩擦发出的轻吟,浮现在了众人眼帘内。

    “战车~”

    当一辆四马并行的战车露出狰狞的面目,浮现在姜琥眼帘时,他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沉吟。

    不过,这战车似乎又与早已被淘汰的那种战车与众不同……

    传统的战车,都是双轮双马拉动,车架上立有四名士兵,其中一人控制战马疾驰,两人持兵戈横扫四周的敌人,还有一名弓箭手负责远程射击……

    由于战车受地形限制,无法与机动灵活的骑兵相提并论,加上颠簸不断极易发生侧翻意外,所以在大周初年就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几百年来对它的了解基本都只停留在兵书和武备录上……

    可眼前的战车完全颠覆了姜琥的认知,但见那战车是四马疾驰拖动身后那巨大的铁皮车厢,马身被一层厚厚的复合棉甲覆盖,车厢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粗长铁矛,车下是四个轮子,前两轮处那长达一米二的四棱卷镰随四轮高速旋转……

    这用钢铁锻造的战车,宛若是一辆冷兵器时代的重装坦克……

    指挥这种武装到牙齿的战车的主将,就是镇字营的吕肃。令姜琥和一向镇定自若的火神营士兵顿时感受到了死亡笼罩在自己头顶,后背处直接渗透了一层冷汗……

    “轰……”

    十辆战车从峡道口依次有序的蹿出,迅速呈一字型,直接无视了已经崩溃的刀盾手,向着前方火神营的阵列直扑而去。

    “稳住~等他们靠近再打~”

    姜琥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命令持铳的将士不要惊慌,现在想分开阵型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唯有殊死一搏才能换取生机……

    “啪~”

    一名火神营士兵实在受不了战车疾驰带给自己的那种冲击,情急之下,将手中燃烧的檀香插入了三眼铳管一侧的小孔内,顿时一片白色烟雾在前排刀盾手之前腾起……

    紧接着……

    “啪啪啪啪……”

    一连串爆豆一样沉闷声响在阵前回荡,瞬间将战阵的笼罩在烟雾之中。

    “混蛋,谁让你们开铳的~还不快退下~”姜琥一声厉喝,知道这一波射击根本不会有效果,于是只能命令前排铳手退下去装填弹药……

    “唏律律……”

    二十步距离,当战马那粗重的响鼻声开始清晰的传入耳畔时,姜琥只觉得自己心脏加倍跳动,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起来。

    “放~~”

    “啪啪啪啪~”

    一声撕心裂肺的命令下达,第二列上千杆三眼铳顿时闪现一片火花,密集的弹丸直扑十辆疾驰的战车……

    “叮叮叮叮~”

    “吁~~”

    然而,钢铁铸就的战车,无论马匹还是车厢,都不是现有的火器能够洞穿的,在发出成片的金属撞击声响后,随着战马仰天长啸声起,战车终于逼入了火神营的战阵。

    “不~不~不~”

    当第三列三眼火铳队伍上前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可怕的铁甲战车带着开山破石的气势狠狠卷入了密集的战阵之中,守在阵前的士兵齐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轰~”

    “砰~”

    “吁~~”

    战马撞开火神营的那一瞬间,当即就扬起一片人浪,层层叠叠被甩向半空之中……

    “救~命~啊~”

    一名火神营士兵看着一辆战车向自己疾驰而来,吓的当即丢掉手里的三眼火铳,发出一阵极其恐怖的吼叫,转身向后跑去。

    “噗呲~”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战车那锋利的卷镰就从他后背划过,只闻一阵铁甲撕裂的刺响,紧接着一滩激荡的血液挥洒在空气之中。

    他的左半胸已经被高速旋转的四棱卷镰给捅的血肉模糊,身体活生生被凿裂了,滩作一片肉泥……

    “去死吧~”

    一名神情疯癫的火神营士兵挥动三眼铳,迎向一辆铁甲战车重重的挥去,似乎想要凭借血勇之力阻挡它的前进。

    “砰~”

    但是,他的三眼铳还未落下,整个人就被战马撞向了半空,待落地之后,压倒了成片的同伴,最后眼睁睁看着战车向自己碾压了过来,被沉重的马蹄声席卷成一片碎屑……

    “我不信,我不信我制服不了你们~”

    还有一名火神营士兵,“镇定”的拿着装满火药的罐子,往铳管里倒,嘴里还念念有词。

    可是,未等火药倒入火铳,他就被自己的同伴撞倒在地,那罐火药也早已经被无数双大脚踩踹的无影无踪……

    “可恶,不~”

    那火神营士兵绝望的呐喊一声,试图努力寻找那罐火药的踪迹,然而……

    “噌噌蹭……”

    战车车轮上那卷镰发出的夺命声响在自己耳边回荡而起,火神营士兵诧异之余,转身看了一眼,顿时瞳孔放大……

    只见带血的四棱卷镰高速旋转着,带出片片血花化作一条转弧,迎着自己脸颊疾驰而至……

    “噗呲~”

    战车与他错神一瞬,带起一股腥风血雨,那名火神营士兵的头颅如同西瓜一样爆开,连同头上的铁盔在触碰的一瞬间都四分五裂,髓浆如雨水般溅洒了一地……

    死亡来的太过突然,至死,那名士兵都半坐在地上,手上竖着那条三眼铳,大约三息过后,他才无力的倒落尘埃……

    “妈的,别挡道,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另一名火神营士兵不停挥动手中的三眼铳,将挡在眼前的同伴一一扫翻,只为向后方跑去,避开身后疾驰而来的死亡攻势。

    “噗呲~”

    但就在他扫翻第五人的时候,死亡还是如期降临到了他的身上,镶嵌在战车车厢上一支长达四米,碗口粗细的铁矛从他后背贯入,将体内的骨骼筋脉尽数洞开,直透前胸而出。

    “呃~不~”

    那火神营士兵痛苦的呻吟一声,身上的重甲在铁矛直刺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没有起到半点的防护作用,就被硬生生撕裂了……

    紧接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跑去,最后整个双脚腾空而起,随着战车的疾驰向前扑去……

    十辆战车立刻将原本严谨的火神营战阵凿的七零八落,而在这时候……

    “驾~~”

    紧随战车之后百余步距离的哥舒憾所部一千乌族铁骑,终于汹涌而至,给予火神营最后的致命打击。

    只见哥舒憾策与马背之上,不停挥动手中的铁矛,脸上满是狰狞的神情。

    “砰~”

    在与一名火神营刀盾手错神一霎,哥舒憾手中沉重的铁矛狠狠落在他的脸上,顿时那名刀盾手整张脸颊被砸凹了进去,面目全非。

    “噗呲~”

    哥舒憾纵骑驰骋,在与另一名火神营士兵错身一瞬,手中铁矛一个横切,刚好命中他的咽喉,随着胯下战马一阵疾驰,那名火神营士兵的头颅瞬间被挑飞了出去。

    哥舒憾连杀数人后,体内的战意更是浓烈,挥动沉重的铁矛指挥着身后的乌族骑兵直冲前方姜琥所在而去。

    “来人啊,保护我~”

    明白哥舒憾意图的姜琥,吓的是魂飞魄散,本能的后撤想要逃离这个胡人的攻势。

    然而,身上沉重的铁甲严重阻碍了他的脚程,刚倒退几步,哥舒憾的战马就疾驰到了自己跟前……

    “啊~”

    “不~”

    “噗呲~”

    “呃~”

    只闻哥舒憾一声咆哮,手中铁矛狠狠戳向姜琥的胸膛,姜琥刚想呐喊,锋利的矛刃就洞穿了他的胸前的甲叶,透入了他的体内,透过体内骨骼,搅碎了他的心脏,姜琥只能抱以一声轻微痛苦的呻吟,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哈……”

    哥舒憾发出一阵胜利的呼喊,然后手中铁矛一抬,将姜琥的身躯挺了起来挂在铁矛上疾驰,姜琥连同他身上的铁甲足有两百多斤重,却在哥舒憾手中异常轻松,如提稚童一般……

    “砰~”

    大约疾驰数十步后,哥舒憾狠狠一甩姜琥的身躯,将他甩落在尘埃中,而后手中铁矛一刺一挑,立马又有两名火神营士兵倒落尘埃……

    一千乌族铁骑,挥动手中环首刀或钝器,不断收割着眼前一切可见的火神营生灵,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透过了火神营战阵,向着巫山镇大军中阵扑去……

    火神营士兵在铁甲战车和铁骑双重打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姜家这支引以为傲的王牌之师,在与冀州铁骑接触一瞬间,立刻溃不成军……

    这场火器对阵成熟的冷兵器,完败!

    “吁~~”

    就在这时,峡道内再次响起一片犀利的战马嘶啸,却见一面血色烈焰鸟大纛出现在战场之上,大纛之下,又是数千铁骑疾驰而至。

    这是刘策的近卫军,两千铁骑在刘策亲自指挥下,齐齐向着前方火神营后阵扑去,带着复仇的怒火,向敌军中阵给予最后的重击。

    而在近卫军身后,是更多的战车缓缓从峡谷内驶出,仔细看看,足有两百辆之多……

    “这,我的火神营啊……”

    在窥镜中望着姜家一手打造的大周王牌铁师就这样在冀州边军铁骑的冲锋下不堪一击,姜泽是心如刀割,他可以想象自己家族那些老家伙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一副暴跳如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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