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双禄带着人,很快便将东西取了回来,丫头们快手快脚的在树下铺了毯子和坐蓐,又将茶具和小食也在毯子上摆了,跟野餐似的,倒是颇有趣味。

    只是,一个人枯坐无趣,周宝珍便让丫头们也在毯子四周坐了,大家说说笑笑倒也不错。

    这时,不知那个丫头感叹了一句“这水里的鱼可真肥啊。。。。。。“

    于是周宝珍突发奇想,她要钓鱼。好在钓鱼在丫头们眼中算是项极安全的活动,因此倒没有人提出反对,而且王府的库房里,钓鱼的工具都是现成的,预备着主子们那天心血来潮要玩的时候他们立刻就能送上来。

    因此,有那腿脚利索的小丫头跑着去传了句话,那管着杂物库房的管事妈妈便亲自带了人将一应钓鱼用具送来了。

    “姑娘可要奴婢帮您把鱼饵穿上?”就见那管事妈妈对了周宝珍躬身殷勤的问到。

    “多谢妈妈,只是我的丫头会弄这些,妈妈那里事忙,我就不耽误你了。”周宝珍看了她,微笑的婉拒了她的好意。

    管事妈妈带了人退下去,锦绣便上前摆弄起那些东西来。在家时,她爹虽说是个秀才,可也不过是个穷秀才,那时候她爹酷爱钓鱼,因为这也算一项不花钱可又颇适合读书人的休闲娱乐活动,更重要的是,钓鱼可以改善伙食。锦绣就是那时候同她爹学会钓鱼的。

    锦绣将穿好鱼饵的钓竿递到周宝珍手里,又往水里撒了些香饵,将鱼都吸引过来,这才帮她把钓竿放了下去。

    沈六姑娘站在花丛后头,看了不远处树荫下闲坐的周宝珍,不过还是个孩子,可前前后后居然有十多个大小丫头围着她转而似乎还嫌不够,这还是在自己家里,真不知她出门去又是个什么排场。

    以前每说盐商豪奢,如今同这位王府表姑娘比起来,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咦,鱼来了。。。。。。”

    “唉,鱼怎么还不来。。。。。。”

    “啊,鱼什么时候才来啊。。。。。。”

    。。。。。。

    周宝珍不是个坐的住的性子,就见她手里拿着钓竿,隔不多长时间便将它拉上来看看,见没有鱼在上头便要感叹一句。

    丫头们忍笑在她身后站了,轻红还是改不了她嘴快的性子,对了身边的浅碧嘀咕到:“这咦、唉、啊的我怎么觉得咱们姑娘不是在钓鱼,倒像是在作诗啊。。。。。。”

    这话的声音不算小,别说旁边的丫头,就是前头坐着的周宝珍也听见了,只见她回头瞪了轻红一眼,嘴里说到:“坏丫头,你又编排我,哼,等我钓上了鱼,你可别吃。。。。。。”

    这话一出,在场在丫头都笑了起来,真真是孩子话,如若您真能钓上鱼来,又岂是她们做丫头的能吃的?

    锦绣见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会儿钓不到鱼就该不高兴了,于是便拿了鱼竿,找了个离主子远点的地儿下了几竿子,想着好赖也得给小祖宗弄几条鱼。

    这里,沈六姑娘不时能听到顺着湖风传来的只言片语,也觉得这位周表姑娘稚气的很,这根本就是个孩子啊。

    正想着呢,就见远处的小径上有个高大的锦衣青年昂首行来,沈六姑娘一惊,下意思的想要躲避,只是身子动到一半却停住了,心里有个声音对自己说“莫非。。。。。。”

    想到这个可能,沈六姑娘便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逆流到了脸上,整个脸热的几乎就要烧起来,她想一定是阳光太盛的缘故。

    人渐渐走近了,沈六姑娘终于看清了他的摸样,一般自家几位哥哥外人见了也要赞一声好相貌,尤其是三哥,号称扬州城中第一美男子,当初身为巡抚幼女的三嫂,不就是那样对三哥一见倾心,最后嫁到自家来的?

    以前她也觉得再难寻到一个男子能长得比三哥还好了。只是如今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哥之于眼前的男子,那便是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了。

    萧绍一路行来,自然也发现了站在花丛后的陌生少女,心下略一思量便也明白了个八|九分,后又见她见了陌生男子却不知回避,又不免皱了皱眉,只觉得到底是商户人家出来的,少教养。不过反正自己也没准备纳她,这也就同他没有关系了,便也就当做没看见,径直往湖边而去了。

    这里,沈六姑娘还不知自己已为萧绍所不喜,整个人兀自站在那里情|思|涌|动。

    而一旁的小丫头早就在萧绍刚才那一瞥中,吓得跪到地下去了,心中暗呼倒霉,这位沈姑娘看着是个稳重的,没想到暗里却如此轻浮。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

    好痛苦的说

    想想周日要带孩子出去

    所以今晚还要这么干

    啊 崩溃中。。。。。。。

    ☆、第59章 表演

    萧绍走近时,示意丫头们不许出声,就听周宝珍背对了他,手里拿了钓竿,十分认真的对着湖面念念有声。

    “。。。。。。钓一条给表哥,再钓一条给珍姐儿自己。。。。。。”

    萧绍听的就是一乐,这鱼怕不是被珍姐儿钓上来的,而是被小丫头念经念上来的吧,只是不知在表哥之前那一长串名单里都有谁?

    侧头朝地下的水桶里看了一眼,就见里头除了半桶清水,什么也没有,萧绍愕然,就这样小丫头也敢把所有人都念叨一遍?

    萧绍朝身侧伸出一只手,承影将早就预备好的鱼竿奉上,只是不知怎么,承影双手抖的厉害,萧绍接了两次也没接着,转头一看,就见这小子抖着肩膀,笑的脸都憋红了。

    萧绍虎了脸瞪了他一眼,承影赶紧将鱼竿递到主子手上,抖着肩,跑了。

    再不跑,就要等着挨窝心脚了。哎呀不行了,这表姑娘真是太好玩了,怪不得每次不管世子爷在外头心里有多不痛快,见了表姑娘总能高兴呢。就这无论做什么,都能哄得世子爷开心的本事,就是外头别人学几辈子也学不来的。

    “珍姐儿——”萧绍在周宝珍身后站了一会儿,见她隔不多会儿便将鱼竿提起来瞧一瞧,这才算明白为什么桶里是空的了。

    “表哥。”周宝珍回头见了萧绍就是一笑,正想将手里的鱼竿递给一旁的丫头,就见萧绍冲她摆了摆手,嘴里说到:“你坐着吧。”说着萧绍来到周宝珍身边,一撩袍角便随意在她身旁的草地上坐了,口里说到:“钓鱼是个耐心活,你这样不定性又哪里钓的上鱼来。”说着他从周宝珍手中接过鱼竿,提起来重新换过饵料这才将钓钩重又放进水里,静静等待起来。

    周宝珍笑眯眯的看了萧绍,心里不无得意的想,我虽没钓到鱼,可这会子替我钓鱼的人不是来了吗?只听她轻声嘀咕到:“表哥,钓一条红烧,再来一条做成鱼圆,还有糟溜鱼片,拿鱼骨熬了浓浓的汤,里头放上火腿,香菇,笋片。。。。。。”

    远处湖面上翠色绵延,一阵风湖风吹过,那荷叶便如碧浪一般起伏,其间粉荷娉婷偶现,隐有荷香传来,和着周宝珍娇软的话语,便如那小酌微醺,让人通体舒泰起来。

    “珍姐儿——”

    “嗯。”周宝珍仰头看向身侧的萧绍,却见他只顾微笑的看了自己。

    “表哥?”

    “无事。”萧绍看了她如娇花软玉一般的面庞,微微一笑问到:“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呢?”

    周宝珍听了微微皱了皱眉,继而又偏头认真的想了想,这才站起身说到:“我记得年初表哥出征前,我这么高,”说着她拿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才刚够到表哥的腰带,可是现在我已经这么高了”说着她又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高度,继而用拇指和食指卡出差不多一寸的距离,满意的对了萧绍总结到:“表哥,今年我已经长大好些了。”

    “哈哈哈”萧绍大乐,看了面前一脸认真的周宝珍,心想,是长大了好些,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吐蕃使团进京已有多日,只是谈判却因某事双方僵持不下。

    后来,周宝珍听说双方的争执的焦点,其实既不在边界的划分,也不在每年的岁贡的数量,而是大王子希望能娶一位大魏的公主回去做自己的王妃,至于其他的条件都好说。

    此言一出自是群情激愤,作为战败的一方,居然胆敢说要取战胜方的公主,况且你大王子如今连个吐蕃太子还不是呢,也配肖想公主?

    那些文臣们一个个在殿上同吐蕃使者唇枪舌战,一方说从没听说战胜国还要送公主和亲的,另一方却诡辩说并非和亲,而是大王子诚心诚意想要求取大魏公主为妻,以示两方永世修好之意思。

    争了几天没有争出个结果来,朝中却有御史开始弹劾定南王世子居心叵测,说他同吐蕃大王子过从甚密,从而致使谈判不利,并且还列举出了若干“铁证”。

    乾宁帝每日在朝中,看着大臣们争论不休,对于弹劾定南王世子的奏折则一律留中不发。

    这日,乾宁帝突然宣萧绍进宫,拿出封盖有萧绍私印的信件丢到他面前,冷着脸说道:“你最好给朕解释一下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绍跪在上书房的地上,捡起那封信瞧了瞧,对着乾宁帝笑到:“这封信虽不是臣亲手所写,不过信中所说之事确是臣的意思。”

    “哦?怎么说?”乾宁帝见萧绍痛快的承认了此信同他有关,心下对他的怀疑倒少了几分,只等着萧绍对他解释信中所提之事。

    萧绍却不急着同皇帝解释,而是朝自己跪着的双腿看了看,又仰头看向上头的皇帝。

    “你小子,就这一会儿那里就跪断了腿了。”乾宁帝恨声朝萧绍骂道,结果就看他一脸无赖的表情,一副你不让我起来,我就不说的摸样,心想自己可没时间同他穷蘑菇,只得高声到:“还跪着做什么,地上有钱捡吗?”

    萧绍笑嘻嘻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袍角对上头的皇帝说到:“皇上是知道的,我们王府世代与吐蕃为邻,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臣自然得花些心思了解自己的邻居不是?因此,当臣得知,木赤赞普因宠爱现任赞蒙所生的小儿子,而冷落原配所出的大王子,甚至近年来赞普还有了传位给小儿子的想法,以至于让吐蕃朝内也分为了两派,彼此争斗不休,大小两位王子私下里更是水火不容。便想到了这么个主意,扶植相对实力较弱的大王子,从而达到搅乱吐蕃内政的目的,果然就省了我们不少事。”

    说着萧绍朝皇帝笑说了句:“所谓兄弟不和邻也欺,说的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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