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与李奇坤再聊数语,高峰总算明白宋时的酒之所以度数低,是因为它们纯粹是酿的。

    酒本来就是酿的,有何疑义?实则不然。

    宋时的酿酒业从唐朝发展而来,一般选择粮食酿造,为了促进粮食的发酵,酿酒需要酒曲,这个酒曲控制在官方手中,因此酒家需要先从官方那里购得酒曲,然后才能酿酒。

    酿酒说白了就是通过酶(酒曲),使得粮食中的糖类(淀粉)发酵转化为乙醇(酒精),在这个过程,伴随着产生大量的水份,水份比酒精的浓度多的多,因此这种酒的度数就显得很低。

    改变酒的度数古人不会,高峰却能信手拈来,他知道酒精的沸点低,也就70度左右,而水却是100度,只要加热通过蒸馏的方式就可以提高其浓度,从而生产出高度酒来。

    有了这种想法,高峰对李奇坤的嘲弄没有在意,而是说道:“李兄,我看你的酒不少,能不能送些给小弟。”

    这是张口要酒了,如此厚脸皮的说出来,就是李奇坤不乐意,也不会拒绝了,何况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行,兄弟想喝酒,为兄就送你十坛,如何?”李奇坤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甚至连数量都说了出来。

    “十坛有点少,能送二十坛吗?”厚脸皮总是占便宜,什么话都敢说。

    当然,高峰如此向李奇坤要酒是有道理的。他自己酿肯定来不及,就是向官方买酒曲都没那么容易,其中的手续复杂的很,何况酿造本身还需要较长的时间,还不如从李奇坤这里拿方便,他可是计划在中秋节时推出新酒的。

    再者说,他拿酒并不是为了回去喝,而是进行加工,酒中的水份较多,就是把它们蒸馏到六十度,也会缩水六七成,如此算下来,十坛顶多加工出三四坛高度酒出来,这个数量实在有些太少了。

    “这—,不是为兄不送,就这个花香袭人总共也没有二十坛,再要就是其它的酒了。”李奇坤为难的说道。

    高峰就张这么一次口要东西,他都不能满足,这个兄长当在实在丢人。

    “没关系,就是其它酒也行。”高峰倒不挑剔,随意得说道。

    “那好,我就送兄弟十坛花香袭人和二十坛桂花醇。”李奇坤果然大方,一出手三十坛酒就没了。

    高峰却不买情,在肚里说道,也许等你喝过我加工的酒后,会把所有的都愿意送给我。

    谈完酒,俩人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就算这酒度数低,喝多了也会醉,如今俩人都有了酒意。

    “兄弟,你说,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李奇坤借着酒意问道。

    “活着。”高峰回答得很干脆。

    活着?这个回答令李奇坤很意外,他还以为高峰会说为了挣钱、买房子、娶娇妻、甚至当官等等话呢,就是说做个诗人也不为过,可他偏偏说出那种最原始的话语,谁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只要有口饭吃就可以活着,这个回答没意思,简直是应付。

    看李奇坤愣神,知道他并没有理解自己,于是高峰反问道:“李兄,你有家财万贯不错,可若有外敌入侵,国将不国,你将如何自处?”

    “我本有心说散尽家财,上阵杀敌,可这把年纪了估计也没有用,还是不说空话了,再者说,不还有国家在那里吗?”李奇坤摇头道。

    “若敌人打到了你家门口呢?”高峰接着问道。

    “……”

    “我再问你,若官府**,民不聊生,你又将如何?”高峰又问道。

    “自当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只是个人力薄,可能无力回天。”李奇坤再次摇头道。

    “若官府欺压到你头上呢?”

    “……”

    “若有人打家劫舍、劫富济贫、造反叛乱,你将如何?”高峰不依不饶地问道。

    “自有官府来管,用不着我们,不过,他们造反也许是被逼的,只能表示同情,但不支持。”李奇坤答道。

    “若打到你家来了呢?”高峰继续追问道。

    “……”

    李奇坤的每一个回答都是虎头蛇尾,看来他的雄心壮志早就被岁月磨掉了,不过,这倒符合他的身份、地位,谁愿意到老来还去干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更何况他不差钱。

    然而理想与现实并不相符,高峰知道,几年后就会在国内发生方腊和宋江的举义,随后还有金国的南侵,就是现在天下也不太平。

    国内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西南处于无政府主义状态,国外与西夏和大辽国的纷争不断,还有沿海的倭人袭扰,高丽人的背叛,这等等一切,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明白,也会懂得取舍。

    然而,时下的宋人早就被安逸的生活所麻痹,他们宁愿自己骗自己,生活在一种醉生梦死的童话里,也不想面对现实。

    对于这一切,高峰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所谓的活着,既关乎自己的命运,也关乎宋朝所有人的命运,只是还不能被人理解罢了。

    当然,在时机未成熟时,他也不想泄漏天机,就是泄漏出来,也只是做为笑料,而不会有人相信,如此,还不如独自默默地做准备。

    “兄弟,你所说的活着难道与这些问题有关?”高峰问了那么多问题,虽然回答的不如人意,但李奇坤还是有所觉察,若它们相连在一起,那活着的意义就大了。

    高峰没有回答,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模棱两可的做法让李奇坤摸不着头脑。

    高峰实则没有弄玄的,他点头表示你说的对,摇头想说这种问题多说无益,不如直面当下。

    “来,李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有些事没必要考虑,我们干一杯。”看李奇坤考虑,高峰怕他多想,便举杯敬道。

    “对,人生得意须尽欢,干杯。”李奇坤爽快地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这一场酒喝下来,直喝到日头西落,夕阳近昏,俩人都有不少醉意。

    看天色不早,李奇坤尽力挽留高峰住上一晚,高峰怕家人担心,因此极力要走,李奇坤只得放行,好在有胡宝在,可以用板车拖他回去,倒省心不少。

    临行,李奇坤答应,明天一早就派人送酒过去,倒不用高峰再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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