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那些炮兵狠狠的操练了一番制后,新晋的少校拿破仑沉着脸,走到了自己的帐篷前,意外的发现约瑟夫正在那里等着他。

    “约瑟夫,你在这里干什么?”连续的战败让拿破仑的心情很不好。虽然这战败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但打败仗还是让拿破仑很难受。

    “有事找你。我们到那边去走走。”约瑟夫说。

    拿破仑看了约瑟夫一眼,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去走走。”

    此时两人都住在军营里,帐篷这种东西能够遮挡视线,但并不太能隔音。所以如果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谈的话,最好不要在帐篷里面,否则被人在帐篷外面听到了,你还一无所知。因此,如果有什么秘密要谈,在外面谈反而更好。

    两个人便往那边的一个小土岗走去。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懒洋洋的向他们举手敬礼——显然,如今的局面让这些士兵也提不起精神来。士气的低落的一个表现就是军中的纪律和礼仪的松弛,士兵们还肯主动给约瑟夫和拿破仑敬礼,这已经是非常给他们面子了。有些军官,士兵们根本就不理他们,而他们在这种时候,也不太敢去追究士兵们的这些礼仪问题。

    虽然士兵们的敬礼都有气无力的,但是拿破仑和约瑟夫和还礼却还是干脆利落,非常标准。拿破仑还不时的伸长了手,拍怕对面的士兵的肩膀:“皮埃尔,你是个好样的战士,上次战斗的时候非常勇敢。”“于勒,打起精神来,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两人走到了人少一点的地方,约瑟夫道:“拿破仑,你真不错。我发现你几乎能叫出所有士兵的名字,并且说出和他们相关的事情。这可真不错,士兵们会愿意为你战斗的。在这一点上我真的比不上你。”

    拿破仑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盯着约瑟夫看了半天:“这是你能说出的话,约瑟夫?这简直就像是独眼巨人唱出了美人鱼一样的歌声。你不是在挖苦我,或者是有什么阴谋吧?”

    约瑟夫听了,却得意的一笑道:“拿破仑,你要知道一点,强者从不会吝于赞美别人。打个比方吧,我们都会衷心的赞美一个孩子聪明可爱,其中绝无妒忌和阴谋。”

    “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必成一个小孩子!”拿破仑道。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某个坏人继续问道。

    “见鬼!别说这些无聊的东西了,说正事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拿破仑用脚狠狠的将一从刚冒出的草碾了碾道。

    “好吧。”约瑟夫道,“你注意到……”他向周围望了望,又压低了声音,“你注意到将军那边有些不寻常的举动了吗?”

    “将军那边有不寻常的举动?”拿破仑吃了一惊。

    “是的,他的卫队全部换成了德意志雇佣军。以前的法国卫兵都被陆陆续续的打发到其他的战斗部队去了。另外,你注意到没有,他把沙特尔公爵的人调到了指挥部附近。”

    拿破仑听了,停下了脚步,想了一下道:“约瑟夫,你是不是有点过敏了?将军没那么傻吧?那怎么可能呢?拉法耶特都做不到的事情……”

    “谁知道呢?但是就如今巴黎的局面,你觉得巴黎还能继续忍耐他多久?这就像我们都知道,山羊如果从悬崖上跳下去肯定会摔死。但是如果有一群山羊被猎人追赶,跑到了悬崖边,说不定就会冒险从悬崖上往下跳呢。如果一个先跳,一个再跳到那个山羊的背上,就能跳过悬崖了呢?”

    “扯淡,山羊要是有这样的智力,这样的纪律性,它们就可以摆出一个腓特烈斜线,让那些猎人去考虑跳起来,一个踩一个的事情了。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将军已经走投无路了?”

    “是不是走投无路到不一定,但是他的确到了必须冒险的地步了。”约瑟夫道,“拿破仑,如果有什么变故,你手下的战士能听你的命令吗?”

    “原来红军出身的肯定能。只不过他们没有集中在一处。需要先加以联络。不过这也很容易。因为他们本来在战后就应该返回红军的,我们和他们多联络是完全正常的。”拿破仑道,“红军现在还有三百多人,将军的德意志雇佣骑兵有一百人,沙特尔公爵的义勇军有五百人。不过他们没有大炮,真要打,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垮他们!”拿破仑低声的回答道,满脸都是兴奋的神气。

    “卡诺给我写信了,他提到,把你可能要派一些特派员道军中来问将军一些问题。”约瑟夫说,“他担心这可能导致一些变故。另外,如果这些天将军要找你,你一定要当心点。我们和卡诺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因此,我们会被看做是坚定的共和派和山岳派。如果我是将军,我要干什么之前,一定会先控制住我们这两个不安定因素的。”

    “我们的那位将军,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对自己的号召力,有着不切实际的判断。我觉得,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过我明白,必要的防范,是必不可少的,你自己也小心点。毕竟,我是炮兵军官,而你呢,是个参谋,他找你更方便。”拿破仑想了想道。

    “现在特派员还没到,先和红军的人联络好,随时准备应变。”约瑟夫最后交代道。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特派员们的行动比那些信使慢得多。在卡诺的信使将信件交给约瑟夫之后,又过了两天,巴黎的特派员才到达军中。

    这也正常,因为真正派出特派员,还需要议会走完流程。而在流程走完之前,那些传递消息的信使就已经上路了。

    得到特派员已经到达的消息之后,迪穆里埃将军立刻下令,将军中的一些军官集中起来,以便回答特派员的询问。然而派出去寻找约瑟夫和拿破仑的传令兵都没能找到他们。据说他们都离开了自己的岗位,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个消息让迪穆里埃将军感到略有点不妙,不过这时候却也来不及做更多的事情了,因为特派员已经到了军营门口了。迪穆里埃只能先去接待这些从巴黎来的钦差大臣了。

    几位特派员到了军营中,大家进了办公室。几个特派员还没来得及说话,迪穆里埃就首先发难。他先是指责巴黎对前线支持不利,在受到特派员的反驳之后,他干脆图穷匕见,宣称,现有的政府是非法的叛乱政府,他和他的军队都认为必须恢复1791年宪法,让法兰西重新成为一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

    特派员们立刻以革命政府和国民议会的名义下令逮捕迪穆里埃。但是这里不是巴黎,他们也没有带来大量的国民自卫军,反倒是迪穆里埃一声令下,他身边的德意志雇佣军一拥而上,立马就把五位特派员给绑了起来。

    “叛徒!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一个特派员骂道。

    “堵住他们的嘴巴!”迪穆里埃下令道。

    几个德意志雇佣兵扑上来,将准备好的毛巾塞进了他们的嘴里,他们顿时就没了声音。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沙特尔公爵问道。

    “派些人将他们送到奥地利人那边去。”迪穆里埃说。

    一群德意志雇佣兵便将这几个特派员从房间里拖了出去。

    接着迪穆里埃就对着在一边几乎被突然的变故吓呆了的那些军官们支持他,并跟随他重建法兰西的秩序。

    在德意志雇佣军和沙特尔公爵的“义勇军”的刀枪下,这些军官们都被迫表态。他们被要求在一张写有反对共和国,恢复君主立宪制的檄文上签字。一些不肯签字的军官也立刻就被囚禁了起来。

    “控制了军官,我们就能控制军队。”迪穆里埃对沙特尔公爵说,“摄政王殿下,请相信我,我们会成功的。”

    在得到了巴黎派出特派员,并准备逮捕自己的消息之后,迪穆里埃和沙特尔公爵便和对面的奥地利人进行了联络。一开始,他们希望奥地利人能够接受由沙特尔公爵成为法国国王的方案,并给他们以支持。但是这个方案却被奥地利人否定了。他们坚持必须由路易十七来继承王位。于是沙特尔公爵将来的位置就从国王变成了摄政王。

    “只是波拿巴兄弟都不在,这让我有点担心。”沙特尔公爵说。

    “我们控制了大部分军官,这已经足够了。”迪穆里埃说,“现在让我们把士兵们召集起来吧。”

    几个传令兵跑了出去。但他们刚刚出门,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枪声和呼喊声。

    “怎么回事?”沙特尔公爵问道。

    “格林,带几个人去看看!”迪穆里埃向他的卫队长发出了命令。

    格林匆匆地敬了个礼,便带着几个人冲了出去,接着就传来一阵马蹄声——这是他们上了马,朝着枪响的方向去了。

    “维埃拉,去敲钟,把士兵们集中起来,我要和他们讲话!”迪穆里埃知道这时候不是犹豫的时候,那些枪声是从通往奥地利军队驻地的道路上发出来的。听声音的远近,应该是押送那几个特派员的德意志雇佣军遭到了伏击。说不定,那些特派员已经被救出来了,现在,他必须尽快控制住局面。

    维埃拉中尉应了一声,并转身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了马蹄声,紧接着几个德意志雇佣兵冲了进来,其中的一个人,肩膀上还受了伤。

    “怎么回事,弗里茨?”迪穆里埃认得那个受伤的正是德意志雇佣兵骑兵的一个小队长,便朝他问道。

    “将军我们遇到了伏击。”弗里茨回答道。

    “是什么人攻击了你们?那些特派员呢?”迪穆里埃赶紧问道。

    “是红军,是红军伏击了我们!那些特派员都被他们救走了!”

    负责模拟外军的红军被整体调到迪穆里埃的军中之后,并没有给他们准备普通的蓝色或者白色军装(原来的法兰西王国的军装),所以他们依旧穿着自己的那身红色军装,这使得要将他们辨认出来变得非常容易。

    “红军?该死的波拿巴兄弟!”迪穆里埃咬着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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