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贺兄弟教我,我记住了!”

    程咬金认真答应,看贺礼的眼神,充满感激。贺礼笑笑,道:“算我啰嗦吧,还有其三。魏公如今声势正盛,定会有不少英豪来投,这些新投之人,与魏公旧部当如何?我看房彦藻、郑颋等人,并非能容之人,届时,只怕又有一番明争暗斗。”

    程咬金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咕哝:“这大事未定,这些人就急着斗什么斗呢!”

    贺礼道:“因为权势,因为利益,除了这些,还能为什么?以上就是我对程兄的叮嘱,程兄身在瓦岗,又负领兵之责,还请多多保重,若有闲暇,可到荥阳城找我,小聚一番。”

    程咬金开始还一边感动一边点头,听到荥阳城三个字,愣了一下,连忙问道:“荥阳城?贺兄弟你要到荥阳城去?”

    贺礼道:“韦城县太小了,小弟一直想带着妹妹到大的地方去,过安稳富足的生活。只是,时下兵荒马乱的,小弟又囊中羞涩,一直未曾成行,如今略有积蓄,且先搬到荥阳城去,待有机会,想去大兴城。”

    程咬金懊恼的一拍手掌,道:“都怪我莽撞。”

    贺礼笑着拍拍他,道:“不,无关程兄之事,这是小弟一直的夙愿。小弟幼读诗书,粗识文字,但生来文弱,不似程兄勇武过人,还是在安稳富足的地方好讨生活,韦城县太小,人太少了。”

    程咬金听罢,点点头,道:“荥阳城里有郑氏,是比周边安稳,以贺兄弟的本事,定能达成所愿,此次是我莽撞,我之错,劳累贺兄弟还要搬家……”

    “不不不!”

    贺礼直接打断他,失笑:“程兄,哪里有你这样一直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你这样,小弟无所适从啊,搬家是我一直的夙愿,你不用这么着急的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你的功劳,至于今日际遇,难道程兄还不知我的意思?”

    程咬金一顿,旋即仰首笑起来,笑得畅快,笑得开心,砰砰拍贺礼肩头:“行,不说了,贺兄弟搬到荥阳城后,记得叫人托句话,我老程得闲暇就过去找贺兄弟喝酒去。”

    说到喝酒,贺礼头又开始疼了,忙不迭摆手:“吃饭可以,喝酒就算了,程兄海量,烦请高抬贵手,放过小弟吧!”

    程咬金又是一阵大笑,谈笑几句,两人也说开了,对彼此都感觉有些投缘,贺礼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程兄,就送到这里吧。”

    程咬金点点头:“行,话不多说,贺兄弟想必知我,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人行礼作别,程咬金这才叫了麾下兵卒过来,护送贺礼回去,临别前,二话不说把缰绳塞贺礼手里:“贺兄弟,拿着。”

    贺礼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程咬金这是要把马匹相赠于他。贺礼已不是初初穿过来时的小白,生活了这些时日,挨过饿,对时下的物价水平已然心中有数,自然知道程咬金的马自是与一般劣马不同,这是战马,老值钱了。

    赶紧推拒:“不不不,不能拿,也不能要。”

    程咬金不管,执意塞过来,贺礼也执意不收,推拒两次,程咬金虎了脸:“某诚心相赠,贺兄弟何以不要?难道是看不起我老程?”

    “别逗,成吗?程兄是阵仗上的人,马关系身家性命,怎好更换?而小弟我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又不用上阵仗,要好吗做甚?并且,最重要的是……”

    贺礼很是无奈的看着程咬金,摊手:“我根本不会骑马,你给我干啥呀?难道要我牵回去耕地吗?可这马应该不会耕地吧?再说,这么好的马,你忍心被我拿去耕地?看着不心痛?”

    程咬金:“……”

    那表情,看得贺礼不由一阵笑,坦然道:“行了,行了,程兄的心意我知道了,知道我现在在程兄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是上门借钱都不用打借条的那种,对吧?”

    程咬金先是一愣,但他久经世故,虽然不是很get贺礼的梗,却也不妨碍他理解其中的意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又去拍贺礼肩膀:“贺兄弟说话还是这般有趣,行,那这马我便不送了,我且收着,也会记着,我还欠着贺兄弟一匹好马,待贺兄弟学会骑马,我再给贺兄弟备马也不迟。”

    “行行行,随意就是。如此,程兄,小弟告辞。”

    “贺兄弟慢走不送,搬家了一定要使人来捎句话啊!”

    “行,知道了,程兄回去吧。”

    与程咬金道别,贺礼爬上护送他回韦城县的马车,时下道路条件有限,马车又没什么减震措施,颠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为了缓解难受,赶紧在脑子里想点儿啥转一下注意力,不免想到今日问对的李密,可惜了瓦岗。

    历史上评价李密,评价瓦岗的评论不知凡几,叫贺礼说,李密就是太过贪心,该他决断的时候他不决断,不该的时候又瞎决断,哪怕现在瓦岗名下有未来的许多名将,他也不会去刻意结交,瓦岗就是一滩乱泥,还是不要陷进去的好。

    至于程咬金,这真是个有意思的人,那嘚瑟劲儿,看着真是叫人亲切,难怪这老头儿临终的死法居然是太高兴笑死的。多好,又能善终又没有痛苦,等将来贺礼老了,也希望能这样无灾无病、毫无痛苦的去世,不要在床上煎熬许久。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回念一想,要搬家的话,韦城县里也没剩什么了,贺家的田宅,当年为了办丧事,早就被原身卖了,如今只剩下居住的那所小宅子,旁地真没什么资产了。

    卖肯定是不能卖的,毕竟那是贺家的东西,他一个魂穿的外来户,再穷也不会去卖贺家的祖宅,那是属于贺鱼的东西,只有贺鱼有权利处理,他一个魂穿的没有这个权利。

    物质上没什么,剩下的就是要好好地跟胡家母子俩道别了,这些日子,颇受这对母子的照顾,要搬家了,是该跟人好好地道谢。

    心里一路盘算着,颠颠簸簸的了一路,终于回到韦城县,只让人送到巷子口:“多谢阿叔送我回来,辛苦了,不如到寒舍喝杯水再走?”

    赶马车的车夫笑着摆摆手:“多谢贺郎相邀,不过,为了回去的时辰能早些,却不能再留了,告辞。”

    “如此,晚生便不留阿叔了,阿叔路上小心,慢走。”

    车马朝贺礼行了一礼,便赶着马车走了,贺礼刚回转身子,脚步声哒哒中,有具小身子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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