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世事却不尽如人意,过不得一日,胖掌柜气呼呼地来传话:“气死老夫了,贺郎,咱不找陈家了。”

    陈家就是酿造、经营土窟酒的主家,贺礼问道:“掌柜叔莫气,他们是不相信我有方子还是看不上?”

    胖掌柜道:“是不敢要。陈家前些年生意不错,这几年世道乱了,胆子自是越来越小了,老夫去了刚开了个头,就被陈家端茶送客了。”

    贺礼拍拍脑袋,道:“是我考虑不周,劳烦掌柜叔跑一趟不说,还劳你受气了。”

    胖掌柜摆摆手,道:“不妨事,既是吃这碗饭的,也就顾不得受气不受气了,反倒是贺郎你这桩事务,老夫与你举荐江家如何?”

    “江家?”

    贺礼听说过江家是荥阳城里有数的大商,但具体做什么的,却不甚了解,连忙询问胖掌柜,胖掌柜道:“江家是做药材生意的,虽只是商户,但做的却是积德行善之事,前些时日老夫做中人,还给江家寻了一本食谱,江家大郎说,江家似有意扩展一下行当,这做药材的,在这乱世有些危险。”

    “是吗?劳烦掌柜叔问问,若有意再详谈。不过,既然换了江家,那就不用说调整酒曲方子之事,换一个吧,换成新式酿酒方法。”

    胖掌柜答应着,看贺礼的眼神却有些古怪,贺礼便问他:“掌柜叔在看什么?”

    胖掌柜道:“贺郎小小年纪,为何懂得却这般多?似乎说什么,你都能接上话,说什么物事,都能说出道道来,如此博学,令尊令堂不知是如何教养的?可能与老夫说说,让老夫也学一学。”

    贺礼失笑,开玩笑道:“没什么独特的门道,不过是多读书,读好书。”

    胖掌柜居然认真记下了不说,还点头道:“想来也唯有多读书才能有这等广博的学问,不然以贺郎的阅历,如何能晓得如此多的东西。”

    贺礼笑着连连点头:“对,掌柜叔说得对。”

    反正糊弄过去就行。

    胖掌柜做中人引荐,贺礼与江家见面会谈,约的地点在胖掌柜家的院子,与江家相隔不远,与贺礼租赁的小院子略远,贺礼不习惯迟到,早早地过去,刚与胖掌柜寒暄了几句,江家就到了。

    “贺郎,老夫与你介绍,这位是江家的大当家,这位是江大当家的长子,这位是江家的大掌柜孙有为孙大掌柜。”

    江家来了三个人,都是江家的重量级人物,显然江家对这场会面也极为重视。贺礼起身见礼:“在下贺礼,见过大当家,请坐,我们慢慢谈。”

    “可,贺郎请。”

    双方就坐,贺礼开门见山的问道:“听掌柜叔说,江氏有意于在下的酒曲方子和造纸之法?”

    江思源道:“正是,若贺郎愿意,江氏可把两桩物事都收下,端看贺郎之意。”

    贺礼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上个月,在下曾去江氏的药铺里买过饴糖,曾见柜台之上摆放着药酒,比起酒曲方子,在下这里有一酿酒新法,所得之酒较之现下市面上所有的酒都更烈,若用来泡药酒,能更快更好的激发出药材的药性,不知江氏可有兴趣了解一番?”

    江思源眼睛一亮,拱手:“请贺郎详解。”

    贺礼点点头,道:“此法名曰蒸馏法,此法所得之酒液,澄澈透明,纯度高,杂质含量少,若用来饮用,还需勾兑,若用来药用,则恰到好处。用来擦拭肌肤表面,能消毒,减少伤口化脓感染的可能;还可在发生高热时,以酒液擦拭太阳穴、耳后、四肢,以达到降温退热的辅助作用;还可用于预防褥疮的发生,以手掌沾酒液按摩背部,可起到预防褥疮发生的作用,于医用一途,实有奇效。”

    “贺郎所言当真?”

    江思源目光炯炯的追问,贺礼郑重点头:“若有半句虚言,愿替江家做工十年。”

    “岂敢岂敢。”

    江思源连连摆手:“贺郎的名声,我也是听过的,如何敢当。不过,贺郎都这样说,我自是相信的,这新法吾家要了。”

    贺礼点点头,道:“另外先前所说的造纸之术,乱世时不挣钱,盛世时在下又担心江家守不住,是否要买,烦请江大当家三思。”

    江思源被他这话说笑了,道:“贺郎不是要卖钱吗?怎还劝起买家来?贺郎若是这般做生意,是要赔本的。”

    贺礼笑了笑,道:“多谢大当家良言,不过,若江氏有意,不若我们把方子换一换,不去争高端客户,我们争取一下中端客户如何?”

    江思源不答,反而追问:“敢问贺郎,何谓高端客户?何谓中端客户?”

    贺礼见他问,也不隐瞒,大致把客户群体划分的营销方法说了一下,这是后世无数人研究出的方法,哪怕是江家这种大商之家,也没人去研究客户细化的好处一类的,一时间,江家来的三个人,包括做中人的胖掌柜全都听得目现异彩,惊喜连连。

    胖掌柜惊叹道:“贺郎若去经商,定能做成天下一等一的大商,难怪鲜味斋开业时能有那般热闹,背后显然也是贺郎手笔吧?”

    贺礼笑着摆摆手:“多谢掌柜叔赏识和夸奖,不过是些小道,不值一提。江大当家的意思呢?”

    江思源一开始并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目光灼灼地望在贺礼脸上,看得贺礼莫名其妙之余,叫了他一声:“大当家的,你的意思呢?”

    江思源回神,看贺礼的眼神带着赞赏,不答反问道:“听说贺郎如今不过二八之年,家中父母已亡,如今就孤身一人带着幼妹过活?”

    好好地谈生意,怎么说起家庭情况来了?!

    贺礼更莫名其妙了,不过还是道:“是的,不知大当家说这些是为了……”

    江思源摆摆手,又问:“不知贺郎可有婚配?”

    贺礼狐疑地看他一眼,摇头:“不曾,先前一直在为先父母守孝,今春刚出孝,尚未婚配。江大当家打听这些作甚?”

    江思源笑道:“吾有一小女,年纪与贺郎相若,也未曾婚配,若贺郎有意,吾愿把小女许配于贺郎,贺郎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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