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话里话外的利用之意太坦荡,坦荡到让人很想一巴掌抽过去但却硬是生不出厌恶之感,真小人永远都要比伪君子要来的可爱许多。所以最终,宋远桥也只是给少年一记冷冰冰的眼刀,之后,便把青书留在了农户家里,顺便给了封留给张三丰的信,就和那少年一起离开了农庄。
    一等他们到了某个城镇,宋远桥就立即让那少年有所动作好让那群暗杀者确定他们已经到了这边,也不知道少年究竟做了什么,总之那效果比之预想之中的还要好上许多倍。——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宋远桥表示这少年长的太嘲讽的一拉就是一大群啊。
    “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才招惹如此盛大的仇杀?”而且这些暗杀者的身手还都不错,从他们的行为举止也可以看出他们的训练有素,有素到让他们开始难以招架起来。
    “做了什么?”少年眼中流转着的光芒灼亮而带着几分讥讽之意,看向暗杀者时冷冰冰的毫无温度,“权势相夺,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果然又是一个麻烦!他就知道路边的小孩不能捡,当初烂好心发作捡回了一个太子,现在?分明已经冷眼旁观了但还是被牵扯到这麻烦事中去,所以说人生总有许多无奈啊,尤其是他的无奈更多。
    “你就没有什么属下可以帮你吗?”一群人他们可以杀了,二群人还是可以杀了,可是这没完没了的他们杀的完吗?而且既然是权势争夺,那么这人身后定然有着让他人垂涎不已的权势的吧?为何现在必须一人独挡?
    “属下……”低低的喃喃道,少年的脸上恍惚一闪而过,不过随即,一如即然的自信到狂傲,“不需要。”
    不需……正处于快速飞跃状态之中的宋远桥脚下一滞差点就摔下去,所幸他旁边的少年搭了把手。明明看着少年比宋远桥还要矮上几分,偏偏只是简简单单一揽,就轻轻松松把宋远桥给圈住了,尔后在一颗树冠之上落下。
    脚下才有了可踏的地方,宋远桥就微皱着眉头退出了少年的怀抱,“自信是好事,但是自信过头就不怎么好了。”死撑着面子活受罪什么的真的要不得啊,现在的状态难道不是要帮手过来把事情全部解决了最为上策吗?
    对于宋远桥的话并未给出置评,有些事情解释太多也是无用的,少年只是在怀抱空了的时候眼中滑过几丝浅浅的惋惜。——这人的手感还真不错,并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硬梆梆。
    “你到底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见少年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的,宋远桥不由得冒出了几分火气。他可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路人甲好不好?能不能尽快让他从这些杂七八拉的事情之中脱身?他还要回头去接他儿子呢。
    “有啊。”对宋远桥的怒气并未放在眼里,少年的表情依旧轻松而惬意的就跟他们现在并不是在逃命而是踏青似得让人磨牙。
    “怎样解决?”
    或许是知道再脱下去宋远桥或许真的会爆发,少年这次倒是回答的很干脆:“去找一个人。”
    “谁?”只要能够解决现如今的麻烦,别说是找一个人了,就是找十个八个他也乐意。
    “蝶谷,胡青牛。”
    “胡青牛?”宋远桥有几分惊讶,他倒是没想到原来他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不过纵使之前就知道他也不可能带上青书一起,路上的暗杀者太多了。“你是明教的?”
    “怎么,怕了?”少年勾唇,望着宋远桥的眼中带着恶劣的讥讽之意。他见过太多的人,自诩是正义之士,在得知他是明教之人后就露出那种嫌恶的目光,然后,他就让那些人永远的瞑目了。
    “怕?”对于少年给出的这个字皱眉表示不满,宋远桥甚至连目光都没给少年半寸,幽幽的望向了远方的天际,“为何要怕?”
    “哦?”少年的眼中浮现出淡淡的兴味,虽然两人朝夕相处已有一个月有余,但他们却默契的没有互通姓名,但从这人的气质上他也可以猜测出几分,这人定然是那些名门正派中人,所以,“你有自信可以完胜我?”
    “没有,也不需要。”从这少年的话语之中不难推测出来此时的少年已经受了重创,在重创之下依旧有这等功力的他还真没半点自信可以胜。但他要完胜干嘛?他又没有兴趣当个打倒邪教信徒的英雄。
    “真不怕?”仔细观察着宋远桥的表情,少年却怎么也没办法从里面找到半丝嫌恶或者害怕的踪迹,所以,这人在知道他是明教中人后什么反应都没?难道他猜测有误?这人并非名门正派中人?
    得知少年是明教中人后没有嫌弃,反倒是少年这个反问让宋远桥收回了落在远处的目光正眼看向了少年,其中的嫌弃就跟看到了一坨什么东西似得赤·裸裸,“你这人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很希望别人怕你吗?”
    少年一愣,随即纵声大笑了起来,笑的酣畅淋漓,也成功的让追踪者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满头黑线的看着冒出来的一群黑衣人,宋远桥现在恨不得一掌把人给劈了,从唇角挤出的声音更是阴风阵阵,“你娘胎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磕坏了?!”才会这样喜怒不定的自个儿把这些麻烦给招来。
    少年也不恼,眼中的笑意还没有收下,顺着宋远桥的话就说了下去:“所以才去看大夫啊。”
    “……”默默扭头撇开了目光,宋远桥的脸色有几分扭曲: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承认自己脑子有病还笑嘻嘻的很高兴似得,待事情一了他绝对要离这人远远的,省的被传染到奇奇怪怪的病毒。
    暗杀者们可不会因为他们的对话而停手,而就跟少年说的一样,除了分散出几个人来缠住他脚步之外,其余的全部朝着目标而去,下手狠伐的毫不拖泥带水,刀光在白日里都闪耀着它的冰寒,直直朝着有些招架不住的少年的空门而去。
    腥甜的气息在瞬间就侵占了空气,窜入鼻间逼得喉间生出一种窒息的错觉,少年白色的锦袍上血迹迅速的扩散着,胸口已经有一大半被染成了鲜红。
    虽然说着自己并非善心人士,但看见自己的同伙出事不出手这种事情他也是做不到的,虽然这个同伙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暂时搭档。而且他也知道,只要这个同伙死了,那么自己势必也不可能被放过。
    急急的甩袖而去,一股起劲隔开了故意缠着他的那几个人,宋远桥纵身跃去,堪堪接住了受伤掉落的少年,不等那些暗杀者上前就再次一股袖风起,这次还带起了一种独特的香味,这种香味无处不在似得流窜入鼻,很快就让那些暗杀者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是毒。
    趁着这个时机,宋远桥毫不恋战直接带人就走,也不管前路,只管按住了少年的伤口然后哪边偏僻哪边走,直到他终于把那群人全部甩了时,他已经带着伤患闯入了不见天日的山涧。正在这时,天空乌云密布,前一刻还天晴,这一刻滂沱大雨倾泻。
    这个时候下雨对于受伤的少年来说可谓是屋漏逢雨,但对于宋远桥而言却是天助,雨水能够很好的掩盖掉他可能遗留下的一切痕迹,也能够扰乱那些穷追不舍的暗杀者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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