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走了。
    身为后宫之主,有着数不清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在宫外停留太久。
    甘雨寺前,苏白注视着皇后的凤驾离开,心中沉沉松了一口气。
    好险!虽然他已做了万全之策,但是,他依旧不敢让小鲤鱼和皇后见面。
    很多东西,不是他做了预防,便一定没有风险的。
    他敢让小鲤鱼见老国公,却绝对不敢让小鲤鱼见皇后。
    女人,在某些方面,比男人要可怕的多。
    比如,直觉。
    又比如,血脉的感应!西边的小院内,秦怜儿将小鲤鱼带回来后,依旧心有余悸。
    她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何如此害怕皇后娘娘见到小鲤鱼,但是,她了解公子,一般的事情,绝对不会让公子如此紧张。
    甘雨寺前,众人目视皇后凤驾远去,最前方,金铃儿转身,准备回寺中。
    众人让开路,错身一刻,金铃儿停下步子,看向一旁的苏白,平静道,“苏先生,不知先生何时有时间,可否教导一下熠儿的学问?”
    苏白神色微凝,点了点头,道,“臣能机会教导六皇子,是臣的荣幸,全凭金妃娘娘吩咐。”
    金铃儿淡淡一笑,道,“那稍后,本宫会派人去请先生。”
    苏白抱拳一礼,应了下来。
    看到苏白答应,金铃儿没再多说什么,迈入走入寺中。
    后方,几位侍女跟上,一同入寺。
    苏白看着金铃儿的背影,眸中异色点点闪过。
    后宫里这些女人,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皇后如此,这金妃亦是如此。
    苏白入寺,朝着西边走去。
    寺中四边,香客院内的一间客房内,小鲤鱼拿着一个机关球摆弄,闲得无聊,给自己找些事做。
    秦怜儿在一旁看着,同样很是无聊。
    公子说了,皇后离开前,不许出屋。
    “小鲤鱼,这个机关球很难打开吗?”
    秦怜儿看着小鲤鱼摆弄半天,也没能打开,好奇地问道。
    “嗯,这是我们来时,师父给我的。”
    小鲤鱼应道,“师父说,能打开这个机关球,我就可以破解太学宫藏经塔四层楼的机关阵法。”
    “那是要好好研究。”
    秦怜儿闻言,双手托着下巴,道,“小鲤鱼,公子说,藏经塔四层楼的机关阵法只能一人进去,就算八脉齐通的武道巅峰强者都破解不开,小鲤鱼,你自己上去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苏白迈步走入,平静道,“藏经塔四层楼的机关阵法虽是精妙,却非杀阵,小鲤鱼如今有一定的武道根基,加上欧阳若雨传授的奇门之术,上得四层楼,不会有什么危险。”
    “公子。”
    房间中,小鲤鱼、秦怜儿看到苏白进来,立刻起身。
    “这机关球很难打开?”
    苏白上前,看着小鲤鱼手中的机关球,问道。
    “嗯。”
    小鲤鱼点头,轻声道,“这一次师父给的机关球要比上次难了许多,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急。”
    苏白神色温和道,“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天,慢慢来,烦闷的时候便出去走走,皇后娘娘已回宫,不必再担心冲撞了贵人。”
    “不是还有金妃娘娘吗?”
    小鲤鱼疑惑道。
    “金妃和善,遇上也没事。”
    苏白微笑道。
    “哦。”
    小鲤鱼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应道。
    “怜儿,你照顾好小鲤鱼。”
    苏白叮嘱道。
    “公子放心。”
    秦怜儿颔首应了一句,奇怪道,“公子还有事?”
    不等秦怜儿话声落,房间外,一道恭敬的声音响起,道,“苏先生,金妃娘娘有请。”
    房间内,苏白拿起茶水喝了一口,道,“这不,事情来了。”
    说完,苏白放下手中茶杯,转身朝外面走去。
    房间外,一位侍女站在那里安静等待,正是苏白一直派牡丹暗中盯住的香凝。
    “苏先生,金妃娘娘有请。”
    香凝看到苏白走出,恭敬行礼道。
    “请带路。”
    苏白客气道。
    香凝点头,转身在前带路。
    后方,苏白注视着前面的香凝,眸中异色闪过。
    这香凝,是查找杀害凡珊舞真凶的关键。
    所以,此人必须掌控在他手中。
    思及至此,苏白目光看向远处,眸子微微眯起。
    暗处,牡丹静立,默默观察,执行自己的职责。
    香凝带路,两人朝着寺中北边走去。
    寺中小院,香凝带着苏白走来,朝着院中的金妃恭敬一礼,旋即退了下去。
    院内,金妃正在看着六皇子做功课,神色很是专注。
    陈国皇室,每一位皇子的课业都很重,六皇子也不例外。
    苏白安静地站在院中,没有打扰。
    “苏先生来了。”
    六皇子身旁,金铃儿抬头,看着前方的苏白,微笑道,“苏先生才名远播,请先生来,是想要请先生指点一下熠儿的功课,毕竟是宫外,熠儿的老师没有跟来,就只能麻烦先生了。”
    “金妃娘娘客气。”
    苏白再度恭敬一礼,迈步走到六皇子身边。
    六皇子手中,拿着一卷《中庸》,篇幅虽然不长,内容却是繁杂难懂。
    “苏先生。”
    六皇子起身,先行了一个学生礼。
    “六皇子请坐,不必多礼。”
    苏白看着六皇子手中的经卷,道,“六皇子可有哪些不明白之处?”
    六皇子坐了下来,提笔在经卷上划了一笔,道,“先生,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
    “意思是,拿手中的斧柄与新做的斧柄比较,如果斜着眼睛细瞧,就会发现这二个斧柄相差很远。”
    苏白神色平静地解释道,“这是孔圣以斧柄为例,来比喻治人的道理,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一模一样,就像是做斧柄,虽然是照样制作,但是仔细看,仍然有很大的不同。
    斧柄式样虽有不同,不过,有一条原则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柄头的大小要刚好能装入斧眼。
    所以做人道理也一样,每个人行为虽然千姿百态,但是有一条原则的是不能违背的,那就是个人的行为要适合于行为规范。
    如斧柄的头不合于斧眼,削改一下就好了,人的行为如不合于规范,改正了也就行了。”
    旁边,金铃儿听着苏白讲解古籍,美丽的容颜上,淡然如水。
    同时,不远处,一位老太监走出,目光不露痕迹地盯着苏白和金妃的方向,双耳微动。
    当真是在讲课?
    赵桀阴冷的眸中闪过疑色,是他多心了吗?
    思绪间,赵桀目光中冷色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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