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朝余部众人离谷,列山童早早起身来到谷口送别。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那个靓丽的身影,她站在哥哥旁边也看着他,眼中尽是柔情,可是不知怎的,他却感受到了一种诀别之感,他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是不是自己真的动了情,连他们离去都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他暗自嘲笑了自己心志不坚,稳了稳情绪,换上笑容迎了上去。
    “不悔兄,你就要走了么,不如多在我这里小住几日。”
    “多谢贤弟招待,这几日多有叨扰,我那军中还有许多杂事,出来这几日已是放心不下。不如你在这神仙洞府清修,那么自在洒脱。话说贤弟要么随为兄一起出谷,以你鬼谷门天下闻名的学识谋略和你这个西域郡第一才子的名头,还怕不能建功立业,享荣华富贵么?”姑苏不悔出声,再做最后一次挽留。
    旁边的姑苏轻泪也一双妙目盯着他,多么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
    “尊师重道乃为我人生准则之一,你无须再劝了。”列山童只有摇头拒绝,人生本就是不断取舍,如果无法坚守本心,那么流于物欲非他所愿。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乎?道不同不相为谋,委屈求全实乃下下策。
    姑苏不悔苦笑了下,见他态度坚决,就拱手道:“也罢,也罢那我兄弟二人就此拜别。”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只希望得到天子剑的不是我之敌人,日后你也不会为今时的选择后悔,我兄弟两人,江湖再见!”
    说完就拉着姑苏轻泪的手朝谷外走去,她不断的回头,只愿多看这个喜欢的人一眼,要牢牢记在心里。
    唐朝余部五六人出了山谷,一会儿就看不清踪影了,列山童才艰难的挪了挪步子。
    心中虽有酸楚却也颇无奈,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寻找符合条件的人来取天子剑,也好尽早出谷。
    他跟往常一样的去检查信鸽送来的情报。
    鬼谷门和江湖上的情报门派百晓楼世代交好,这一代的楼主百晓天跟他是挚友,负责帮他打探天都年龄二十以下的杰出人才,他再想办法找那些人来落寞峰做测试,看是否为天命之人。
    他解下鸽子脚上的密信,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和部首,这是他和百晓楼约定的暗语,防止别人窃取。
    信上说了好几个名字,重点却点出一个人的名字,此人名叫张破晓,现为南诏郡彰云州隆县破晓军首领,此人父母兄弟亡于旱灾,投奔旬州踏天盟开始展露头角,然后屡立奇功,后因与上司不合,只带几名士兵分道扬镳,智取了隆县,以此为驻地短短一月就,占据了半个彰云州,而且南诏郡才子李枫林自愿投靠于他,他手下还有一员猛将,是正一道的尉迟凌飞。
    如果说对于这个张破晓还没有主观认识的话,那么信中写到的李枫林和尉迟凌飞那么就有名气的多。
    李枫林拜当代儒学大师王丹阳为师,可以说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自己曾与他有过一次见面,一个儒学大师,一个精通阴阳五行,可以说都相互仰慕。他最为人称道的是夜朝三次请他入朝,都被他拒绝了,是个自恃清高的人物。
    另外一个尉迟凌飞,人称屠魔公子,最恨玄魔族人,留有一人屠一营的光辉事迹。
    能把这两个人收为麾下的人,肯定不一般。
    他思索片刻给李枫林写了一封信,然后绑于信鸽腿上,看着远飞的鸽子,他默默祝愿,这个人就是天命之人才好。
    此时彰云州隆县破晓军营,正在准备葬礼。
    这一天是婢女小草和鬼哭坟战死弟兄的出殡日,天空灰暗,云朵低沉,空气也闷闷的让人烦躁。
    军营周围挂着白蟠,地上洒了许多纸钱。
    这样的气氛下烘托下,整个军营都充满了压抑和悲痛。
    张破晓扶着哭泣的夫人,来到灵堂。他脸色很差,神情哀痛。
    他遭遇了许多大的人生变故,这样的场面他没有情绪失控,他把那份疼痛深藏在心底。他对着站在旁边的将领说:“把那个俘虏带上来。”
    那将领点了下头,拱手行了个礼,就大步走出灵堂,冲着外面喊道:“带犯人上来!”
    不一会,被绑住双手俘虏被押了上来。此人面貌凶恶,眼似铜铃,关押他的时候已经让尉迟凌飞封住了他的穴道,以防他挣脱绳索逃脱。
    这俘虏一路骂骂咧咧,走到灵堂前看到张破晓,蔑视的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抬得高高的。这种姿态让张破晓皱起了眉头,他寒着脸大声问到:“这几天我想你应该想明白了,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你属于哪方势力?”
    俘虏抬着头,不做理会。张破晓怒火中烧,用尽力气踢向他的腿弯,让他一个踉跄,跪在灵堂,抽出佩刀架在他脖子上吼道:“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么?搞清楚,现在你只是我军中的一个俘虏,不管你以前多厉害,现在也只是我的犯人。你看看这灵堂躺着的,都死于你手,你认为你还能活么?”
    “哈哈哈,张破晓是吧,要不是有高手助你,这个灵堂也会有你的尸体,既然我被抓了,也没有想过活着回去,要杀要剐随你便,要么给我一个痛快,要么放我走,别婆婆妈妈像个娘们。”那俘虏认定他不敢杀自己得意的说,“不过你要考虑清楚,杀了我对你没半点好处,而且会惹怒我背后势力,得不偿失。”
    “是么?我本就一介布衣,能有今天全靠自己。你的势力无论是何方,既然派你来杀我,那就不可能有和解的余地,留你问问,也就是想要确定的答案而已,你不愿说,我也不愿听了,今天杀你,给死去的小草和兄弟送行。”张破晓举起长刀用力砍下。
    那俘虏听他说话没有讨论余地,打错了算盘,急忙大叫:“我说,我说,我是夜朝猛虎营……”话还没有说完,刀芒闪过,一颗大好头颅飞了起来然后滚过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灵堂停放的棺木上,堂中一女子吓得一声惊呼,双手蒙住了眼睛,她就是张破晓的妻子诗婉婉。
    张破晓单手拄刀,右膝跪地,喃喃说:“您们好走,我已经替您们报仇了,夜朝猛虎营么?”
    他的眼里一抹狠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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