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道招收徒弟十分严苛,要不当年尉迟凌飞的那个师父也不会四处寻找符合资质的徒弟,直到找到大牛村的他才回山。
    除了根骨俱佳外还有心性的考量,就如他的师父不知道自己徒弟会入魔一样,尉迟凌飞也不会知道大山和小山的武学天赋极高。
    他只是传授了一些法诀和基本招式,小山就自行领悟,而且学的很快,短短数日就基本掌握了一些练武的诀窍,懂得举一反三,进步神速。
    大山开始还是不信任这个陌生的人,认为他就是一个骗子,可是随着相处数日,以及看到弟弟练的有模有样,就心痒痒的,可是放不下面子去拜师。
    最后还是弟弟看透了大哥的意图,帮着求情让尉迟凌飞一起教他武术。
    尉迟凌飞肯定不会跟这些孩子一般计较,他了解到大山和小山也是无亲无故的可怜之人,现在的乱世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多了许多的孤儿,这样的孩子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能帮一把算一把。
    当年的师父就是太过坚持原则和操守,正一道才走向现在的局面。
    自己现在也是半个废人,全身真气全无,丹田受损,连常人都不如,再去纠结招徒条件,那么正一道真的就要灭门了。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也不在乎这些,所以他爽快的接受了大山的拜师礼。
    本来他是打算病养好就赶回破晓军,可现在的情况,他这样回去只是让张破晓和几位兄弟担心而已,那还不如继续留在山村,一边想办法恢复真气,一边教大小山练习武术。
    他担心谷惊鸿真的死在水中,拄着拐杖由近及远的把美人山瀑布下的所有水道河流都找了一个遍,一无所获。
    这样的日子开始还没有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尉迟凌飞有些心焦急起来,谷惊鸿和破晓军都是放在他心头的牵绊,他把这些事情压在心头,脾气越来越坏,最后居然借酒浇愁,整个人都颓废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内伤依旧没有好转,他对着正在练习武术的大小山发了一顿脾气,就拿着酒坛来到房子后面的草垛上,大口的喝着烈酒。
    烈酒入喉没有该有的辛辣,只有淡如水的惆怅。
    他的脑中全是满满的回忆,小时候离开父母的画面,在山中习武认字的画面,师父饿死明志的那一幕,回到村庄得知父母妹妹被杀的那刻,在鬼哭坟遇到张破晓的画面,悬崖下的那些温馨甜蜜的一幕幕都不断的浮现,想着想着他湿了眼眶,如果自己真的恢复不了真气,倒不如死了好。
    慢慢的酒劲上头,他昏昏欲睡,靠着草垛就睡着了,梦中全是各种恶鬼找他索魂,他吓得一声大叫,冷汗布满额头的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打斗声,他好奇的摇摇晃晃的迈着步子走了过去,酒劲还未过去,眼前景物还是有些天旋地转,他使劲的甩了甩头依旧是晕晕乎乎的,就跑到井边打了一桶水,兜头淋了下去,立马清醒了些。
    等他走到屋外,自己的两个徒弟一进和一群人打在了一起,这些人奇装异服,气息彪悍,难道是附近的土匪?
    他心存疑惑的又望了过去,自己的两个徒弟尽管悟性高学的快,毕竟学的时间尚短,跟这伙人争斗不占优势,最后被擒拿住了。
    尉迟凌飞暗暗着急,可恨自己争气全无,不然定要这些人痴不了兜着走。
    他只能躲在屋内看着外面的一切,握紧了拳头。
    “小伙子,身手不错嘛,要不要跟大爷我去山里做个马匪,保证你天天吃香喝辣。”一个露着上半身,满脸络腮胡的黑脸汉子笑着说。
    “呸!你想得美,你们杀害了村里面那么多的父老乡亲,抢了大家仅存的粮食,丧尽天良!”大山咬着牙怒吼道。
    两个马匪紧紧的抓住他,黑脸大汉也不生气,这样的怒骂声在他的耳朵里就是最美妙的音乐,这些村民越是生气他越是有成就感,这个乱世他们占据一个山头做大王,吃的穿的都是这些老百姓手里抢来的,习以为常。
    “哈哈哈,小娃娃火气蛮大,大爷我不是起了爱才之心,你认为我会跟你废话么?你们村子现在活着的就你们两兄弟,考虑好要不要跟着我混,要是说个不字,你就随那些村民见阎王吧。”黑脸大汉有些狞笑的说道。
    “哥哥,不要跟他们废话,只是怪我两人学艺不精,不能替父老乡亲报仇,你我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有伴。”小山瞪着这些马匪,咬牙切齿的说。
    黑脸大汉正要开口让手下杀了两人,旁边一个白脸儒生模样的男子说道:“且慢!二弟这两个娃娃带回山里吧,我们山寨的好些弟兄不也是不同意,等带回去改造几日不就是寨中的一条好汉。”
    黑脸大汉嘿嘿一笑,说道:“那就按大哥说的办,小的们,准备回山。”
    几位马匪就要转身离开,尉迟凌飞忍无可忍,要是让他们回去,自己的两个徒弟怕就没命了,自己身上没有真气,底子还在,这些马匪也没有啥本领高强的人,他取了长枪站在屋子门口大吼道:“把这两人留下!”
    “师父!”
    “师父,快走!”
    大小山看到师父出现都心里咯噔一下,他俩都知道师父没有了真气,现在也就是一个常人而已,现在出来被杀人不眨眼的马匪看到,那就必死无疑,都喊着让师父离开。
    马匪看到出现了这么一个身高八尺,英气逼人的男子手握一柄长枪站在茅屋门口,都气得笑出了声。
    “哟,没有想到这个小山村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弟兄们去会会他。”白脸儒生淡淡的说道。
    立马有五名马匪拿着武器冲了过去,尉迟凌飞暴吼一声拿起长枪迎上五人。
    没有了真气仅靠招数他还是挡住了几位马匪的进攻,百战枪法就是适合在战火中厮杀,这些马匪也都是其他山村或者流民、难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对付村中老弱妇孺还行,凭着一股狠劲倒是没有问题,真遇上懂武术之人,那么就不够看了。
    尉迟凌飞或劈或砸或刺,招式勇猛无比,借着刚刚的酒意,使出不含真气的招式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顺畅感受,这些天一直因为使不出真气而心生烦闷,没有想到没有真气使用正一道武术,感受又是另一番,心中有了些明悟。
    黑脸汉子和白面儒生见五人过去都没有拿下这人,有些惊恼,让手下绑住大小山两人,自己拿着武器也加入战圈。
    大小山平时都没有见过师父出手,只听他说的厉害,都认为是师父自夸而已,今日一见居然那么厉害,都看的目不转睛。
    七人围攻尉迟凌飞让他觉得有些吃力,要是真气恢复那么这几人就是一两枪的事情,可是现在自己就是常人,久攻之后力气衰竭,头上有了细密的汗珠。
    几位马匪见他招式变慢有些凌乱就趁机猛攻,尉迟凌飞不敌,手上、腿上多处受伤,甚至后背还被那个黑脸汉子击了一斧头,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个马匪瞅准时机,用剑劈掉他手中的长枪,最后尉迟凌飞还是失手被擒。
    黑脸看着擒住的尉迟凌飞,问白脸儒生道:“大哥,此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杀了就是,这个年纪和身手,回到山寨就是一个祸害,我看就用马匹拖着他吧。”白脸儒生阴恻恻的说道。
    “好,好,大哥这个游戏是真的不错,好久没有玩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能玩多久,上次的那个清河剑客就拖了一炷香,就四分五裂了。”黑脸的兴奋的笑着说。
    尉迟凌飞没有理会他们,有些歉意的望了两位徒弟一眼,气苦不已。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想当初自己术士巅峰,天下是顶端的人物,现在自己连几个马匪都收拾不了,幸亏没有回破晓军,否则丢人丢大了。
    马匪们在村口集合,把抢来的粮食和些许财物给搬上马匹,大小山还有几个年轻女子被捆住放在马背,尉迟凌飞一人用绳子拴住手,黑脸大汉把另一头绳子系在马鞍上。
    尉迟凌飞算是一个冷血之人,这些年看了许多战场上的拼杀,心思沉稳,可是一路随着马匪走过,这个不大的小山村居然让他们屠了村子。
    村口的老杨头,那个笑呵呵喊自己小娃娃的慈祥老人被吊死在树上,村里唯一的老铁匠也倒在血泊中,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都失去了生命,这些寻常百姓短短几日相处让他记忆深刻,算是这些年的颠沛流离的一处难得平静安身之所,这个宁静的小村庄让他十分怀念,现在面前的这些马匪却全部毁了,怎么不让他心生愤慨。
    他的怒火添满了胸腔,他恨自己没用,恨这些无恶不作的马匪,这浓浓的恨意在他的整个脑中和心中不断的呐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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