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山童听到龙阳玉轩说要走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无关情爱,就是像一个老友要远行一般。
    “也好,姐姐在扁鹊山庄远离事非,过的才是神仙般的日子,这江湖和世道,不适合你。”列山童由衷的说。
    龙阳玉轩望着景色,淡淡的说:“哪里不是江湖,何处没有事非?看你怎么想,怎么做而已,你若愿意也能做个快活神仙。”
    “阿弥陀佛!小施主说话蕴含佛理,看来对这个红尘有所勘破,不如皈依我佛,远离尘世纷扰。”一个黄眉老僧不知何时站在他两人身后,双手合十,笑容可掬。
    两人心中皆是一惊,他们两人都不是寻常之人,可是能让人悄无声息近身一丈而不知,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这个老僧看不出年纪,黄色的眉毛和他的气质来看应该不年轻了,容貌却只有中年模样,一身洗得掉色的袈裟。
    列山童两人赶紧鞠躬行礼,他问道:“敢问大师大师法号,请问您是这个寺庙的主持么?”
    “贫僧法号善能,不是主持,就一个闲散僧人,刚刚听到这位施主说话,蕴含佛理,忍不住出来同两位相见,还请莫怪。”老僧说话客气,让人如沐春风。
    列山童有心打趣道:“大师,你们寺院还要女弟子?”
    这话引来龙阳玉轩的一记大白眼,却不出声反驳辩解。
    “阿弥陀佛,这位公子说的有趣,老僧看到的是两位男子,并未发现你说的女子,何来女弟子之说。只是这位公子的打扮,有别于世间而已。”老僧不明所以,认真的说。
    列山童强忍着笑意说:“大师果然慧眼如炬。”
    “小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是否曲折都坚持本心而已,外貌、财力都是身外幻像,一切皆为虚幻,唯有本心才是真。我看二位气质不凡,应该都是一方贵人,不知为何来我们这清净之地啊?”黄眉老僧问道。
    龙阳玉轩和列山童正聊的开心,冒出这么一个和尚,心有不悦,之前听和尚劝他出家就有些火气,没好气的说:“我们都有手脚,想去哪就去哪,用不着你操心,意思你们这个烂柯寺,人不能来?”
    “施主不要动怒,贫僧观二人面相,乃非常之人,如今乱世,如果小僧的说的话能救万千百姓,那么多有得罪也在所不惜。”老僧依旧挂着笑容,淡淡的说。
    “哦?大师想救百姓于水火那是好事,拦住我二人是为何?难道你认为我两人能拯救苍生?您未免太看得起我们。”列山童被这个和尚逗乐了。
    老和尚抬眼望了列山童两人一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人生如梦,一切皆为虚幻。聚散,喜优皆是缘!天意如此,实不可说,二位应牢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老和尚说完,人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未曾来过一般,列山童二人有些骇然,这个和尚实力应该接近地仙了,就是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到底什么意思?
    “弟弟,这个和尚你知道是什么人么?”龙阳玉轩问道,他们两人都是江湖中比较神秘的门派,知道许多江湖中的奇人异事,可他确实不知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牛人。
    列山童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们不必管他,天都境内,人口众多,里面的英雄豪杰,多不胜数,隐居避世之人更是无数,这和尚兴许是一个常年苦修的和尚,所以江湖上并没有留下记载。”
    “嗯,我听弟弟的,别让这秃驴坏了游玩的兴致,我们去后山逛逛吧。”龙阳玉轩皱了皱眉头,随即笑容灿烂的说。
    列山童是个聪明人,那个和尚无非是想劝他归隐山林,免造杀戮,可是他要是放弃了,鬼谷道的一生所学又有何用?人无欲念,青灯古佛陪伴,不是他的路,他要踏在无数尸骨上,辅佐张破晓走得更远。
    这些隐士也好,修真者也好,人人都是自私自利,薄情寡义,否则七十年前不会有外族入侵天都,让一个域外异族,治理炎黄族那么多年。
    自己的师父,姑苏一族,还有许多的英雄都不曾放弃这个国家,那些本领高强的修真者,隐士却选择独善其身,不顾忌百姓死活,现在各地义军举旗反夜,个个都跑出来了,那好,我若有能力,要让这个天都无隐士、无仙魔,杀尽这些人。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许多年以后将会破土发芽,让天都经历了一场浩劫。
    列山童答应了他,两人往后山方向走去。离开他们的姑苏轻泪一个人进了寺庙。
    寺里香火很旺,有许多百姓前来烧香拜佛,祈祷神佛保佑。
    她和翠儿进了大雄宝殿,跪在蒲团上,对着佛像磕头,心中默默祈祷,列山童能够平平安安,本来她还想求个姻缘的,想想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姻缘由不得她,就保佑家人也平平安安吧。
    她烧香磕头后想去找列山童,刚刚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真要跟他计较的话,那还不得气死。
    这个列山童,人聪明,对于感情就是个木头,唉,自己就一年多的自由了,好好陪着他就行,还妄图些什么呢。
    和翠儿找了一圈以后,终于在后山找到了他们,两人正在看塔林的碑文。
    大家都是熟人,也没有啥仇怨,拌拌嘴,发发小脾气,那是习以为常,都不计较,再说这个烂柯山风景独特,青山绿水,树木繁茂,不好好游玩一番,实在可惜。
    几人一起玩到日暮西山,寺里面的鼓声响了起来,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踏上归途。
    这一天玩的还算开心,虽然有些小矛盾和小意外,总得来说,还是快乐居多。
    尤其是姑苏轻泪和龙阳玉轩两人,都很珍惜这一天的时光,努力的记住这一天的种种片段,因为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十分不易。
    列山童不明白两个人的心中所想,他牵挂的还是军中的那些事情和即将开始的大战,人就是这样,拥有时不珍惜,失去时才后悔莫及,真如老和尚所说,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
    话说那慕容玄策死后,他留在山上的命牌也随之碎裂开来,他的师父司徒波光,打出法决,跨上一柄飞剑,从遥远的盗机阁朝着京都府御剑而来。
    他只用了半天就到了这京都府,用神识查探到那个凶手就在黎旸城,本来打算直接过来取尉迟凌飞的小命的,可是他感受到一个惊悸之感,有一个不弱于他的地仙气息就在城中。
    修真之人不愿意与尘世有太多瓜葛,他就在京都府的一个小山打坐,寻求机会,现在去城里抓人,又要造成无谓的杀戮,杀一个无辜凡人,业障最重。
    从宜县赶来的李卿蓉和玉公子也遭遇到了不同的魔族追杀。
    诗婉婉步履蹒跚的走到隐藏两名女弟子的洞口,撤掉幻阵,只见孩子们都已经相拥着睡着了。
    这一天连番打斗,心神早已困乏,但是这里刚刚动静太大,实在不安全,她咬着银牙,运起法力裹着两个孩子又奔走了几十里,寻得一个僻静的山洞,布置好幻阵,又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现在全身疲惫,法力枯竭,头发凌乱,衣服上多处伤口都浸出血迹。
    这可是凌波仙子作为外门行走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她从储物袋里取出干净衣服,用净身咒冲洗干净以后换上才打坐调息。
    玉公子与凌波仙子分别后,也是匆忙赶路,他一个人两天左右能够赶到,如今带着孩子时而法术,时而步行,预计七天左右也能到了。
    走了一段路,他对新手的徒弟说道:“别胡思乱想了,你的两位妹妹拜的师门乃是天都有名的修真门派,你先在此地等我,师父我去收拾几只臭虫,一会就来。”说完一声长啸,冲天而起。如一只白色的鸟,落在一棵树的树梢上,稳稳停住。
    “至魔门的臭虫们,跟了一路,应该辛苦了吧,都滚出来让我看看,有没有认识的熟人,也好聊聊。”说着,抽出腰间的纸扇,打开来,轻轻地扇着,说不出的优雅。
    树林里面陆续走出了十多个人,都穿着黑衣,在夜色中就好似幽灵一样。
    前面一人阔口大鼻满脸胡须,豹头环眼,身高八尺,开口说话,声如巨雷:“玉公子,你正一道和妙法莲华的贱人勾结,在宜县城门杀害我门阴煞师弟,我奉命前来,带你回去。”
    “哈哈哈....真是笑话,你至魔门滥杀无辜,我碰到的时候正要荼毒凡人,我知道你们魔门行事不择手段,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我见到了,就不能不管!地魁老魔,你我这些年来也交手过几次,难道你认为就凭你的这些杂鱼就能带我走么?”玉公子说完,瞧着这些人一脸不屑。
    地魁老魔如被戳到痛处,气的七窍生烟,拿出一个狼牙棒一样的法器,怪叫着冲了过来,剩下的至魔门弟子也围过来,纷纷祭出法器,天上闪着各种不同属性的光华,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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