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青涩时期初恋情人的滋味,是非常美好的。
    但是,身边有一个喝醉酒了的女人,所有的美好就破灭了。
    女人喝醉了耍起酒疯来,大多数时候比男人还烦。
    因为,她们通常不会像男人一样放大自己的大情绪,吹一些全世界都是自己的牛逼。
    也不会跟你掏心窝子说什么心里话,就只是会在你面前哭哭闹闹的发泄,就连为什么,也讲不清。
    李龟年对于女人的眼泪,是有恐惧心理的,尤其是他认为漂亮的女人。
    “我这算是自找的么?”袖子上已经沾了不知道多少裴思雨的鼻涕和眼泪的李龟年有些无奈道。
    “算。所以,你别打算我会帮你送她回去。”哥舒翰耸了耸肩,提着自己的酒壶就走开了。
    可别看裴思雨是个女流之辈,但身高摆在那,浑身因为练武而长成的肌肉也在那,一般人,还未必扛的动她。
    李龟年家里力气最大的,除了哥舒翰之外,也就杨三胖了。
    作为一个傻子,他肯定是不可能做的了扛一个酒醉的女人回家的事情的,而哥舒翰又不同意。
    那么,李龟年的目光,便在凉亭中的一干乐手和仆役中选择人手了,看了一圈之后他发现,只有袁妞妞在性别和力量上都合适。
    “那个,妞妞啊!你力大,就由你帮忙把田姑娘背回隔壁去吧!不远,就几步路。”
    “嗯,没问题,把她没喝完的那壶酒赏我就行。”嘴巴里还在不断嚼着吃食的袁妞妞,用手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唇,又在自己的裙子下摆上摸了摸,起身道。
    “休想,自己作的孽,自己收场。”正当袁妞妞准备过来扛人的时候,翠蝶用眼神制止她,朝李龟年道。
    听她这么说,袁妞妞麻利的就坐回了自己的角落,好像自己刚才压根没答应似的,显然,翠蝶的话,威力要比李龟年的话大的多。
    “喂喂喂,我可是你们主家公子,连我的命令都不听,想造反呐你们。”李龟年难得的在家里硬气的吼了一嗓子道。
    哥舒翰不听话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安西副都护家的大公子,承接的,也只是家里的安保业务。
    但是,连袁妞妞这样只会浪费家里粮食的吃货也指挥不动,就让李龟年很郁闷了。
    然而,别说像李远这样李府的老人了,就是才来这个新宅几天的新人,对于李龟年这句话,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惧之感来,也不知道翠蝶这一天天在家里,都跟他们灌输了什么思想,立了什么规矩。
    “呵呵,李大哥你这家风······”原本就只是好奇的在看杨三胖跳舞的杜甫,闻言,呵呵了一句。
    却是被脸色已经黑下来的李龟年打断道,“呵呵你妹,小孩子不懂事,就自己玩自己的。”
    “我没有妹啊!”杜甫摊了摊手道。
    “那就呵呵你姐。”李龟年有些无语的接话道。
    “为啥不是妹就是姐呢?”
    “因为她们都是女人。”
    听到李龟年这个解释,杜甫感觉呵呵这个词,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侮辱性质,正待问明李龟年这是何解了,翠蝶却好似很不经意间对身旁的小桃道,“对了,我的剪刀呢!你们给我找来,晚上的时候,我要给丁山,赵河他们裁剪衣料。”
    听到‘剪刀’这两个字,李龟年的身体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犹记得两年前,有一次,自己的作怪的尺度稍微大了一些,从那之后,负责暖床的翠蝶,就习惯在怀里揣一把剪刀之后,再去完成自己的暖床工作。
    为此,李龟年不知道做过多少讨好她的事情,才把她这个不好的习惯给改正了过来。
    此刻,她虽然是很不经意的说着这句话,但是在李龟年听来,里面威胁的意味,简直太浓了。
    “大晚上的,裁什么衣料嘛!这事不急,明天白天做。”李龟年语气有些垮道。
    “急的很呢!你看,丁山他们穿的那一身,一看就是乞丐,咱们宅子里的护院,要都穿成这样,别人会以为咱们这里是乞丐窝呢!”翠蝶丝毫不退让道。
    “这,这可是你们逼我的。”李龟年貌似很悲壮的说了一句。
    下一刻,裴思雨的整个人就被他抄起来背到了背上。
    “咦,想不到看上去去瘦瘦高高的一个人,胸前居然还挺有内容的。”
    李龟年如是想着,却又被手上弹性的触感吸引去了注意力。
    不愧是长期习武锻炼的人,这三分肥,七分瘦的屁股,手感好的很呐!
    看到李龟年脸上险些就要憋不住的享受感,翠蝶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时间倒回到两个时辰以前。
    从望江亭回到家中的裴光庭很快就给李景伯去了个帖子,说明情况。
    然而,当时李景伯已经在岐王府大门外蹲守李龟年了。
    所以,管家李庆直接把帖子送到了岐王府门口,收到了帖子的李景伯则是直接到了裴府。
    “光庭贤弟是说,思雨丫头现在住在曲池坊靠曲江池方向的第二间宅子?”听完裴光庭的大致讲解,李景伯很是意外的道。
    “怎么,景伯兄为何如此惊讶?”见到他这个表情,裴光庭有些疑惑问道。
    去过李龟年的新宅子的李景伯解释道,“犬子龟年,现在住在曲池坊靠曲江池的第一间宅子,要真如光庭贤弟所说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是邻居。”
    “邻居?”
    两个而说到这个词的时候,都是愣住了。
    这可真是巧的很,然之后,他们两人好像同时想到了什么,一齐开声道,“他们是不是一早就开始商量,怎么说服我们答应退婚的事情了?”
    说到这个,李景伯就不能待在这里跟裴光庭闲聊了,本想直接去岐王府抓李龟年来问个明白的,却又觉得不妥,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这个家丑,长安城内好多人都知道了,于是,他让车夫快马来到了曲池坊。
    那时李龟年和李远,哥舒翰他们几个都还在岐王府未回来,是翠蝶接待了李景伯。
    然而,在李景伯的一番询问之下,马上又知道了一些别的情况。
    “龟年不知道隔壁住的是思雨丫头?”
    得知这个消息,同样很懵逼的翠蝶摇了摇头答道,“隔壁的那位姑娘,她自称田姑娘,叫田心啊!”
    “田心,田心,可不就是个思字么?”李景伯一拍巴掌道。
    闻言,文化不是很高的翠蝶,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李景伯又问道,“思雨丫头也不知道龟年就是跟自己有婚约,不,是就差拜堂入洞房,就全礼了的夫君?”
    按照唐律,李龟年和裴思雨确实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毕竟,婚书已经交换,户籍已经录入,并且,李家的花轿已经在裴家把人抬了出来,只是没有完成拜堂和送入洞房最后两道礼仪程序而已。
    翠蝶此刻,也大致已经明白了,点头道,“公子在隔壁田姑娘,不,裴家大小姐面前,是以伯虎自称,而且,他们聊的很投缘,田,裴姑娘这几天每日鸡鸣教公子剑法,隔日,则是公子教裴姑娘吹箫。”
    “投缘?”
    听到了这两个字,李景伯脑海中突然多出了很多想法,压低声音,很是和蔼的对翠蝶道,“老爷我知道,夫人在世的时候,将你指配给龟年当贴身丫鬟的时候,向你叮嘱过很多事情。
    如果,你能让他们的现状继续保持下去,等龟年和思雨完婚,老爷我立即让龟年娶你做如夫人。”
    如夫人,大致就是比较有地位的一个小妾而已。
    然而,对于一个奴籍的丫鬟来说,这是一种了不得的进步,因为,称了夫人,就等于是除奴籍,不再是主家的财产了,而是家里的主人之一,只是排名在妻子后面,不能当家而已。
    与那些可以像财产一般,被权贵之间相互赠送的小妾,完全就是两码事。
    这几乎就是翠蝶这样奴籍身份的女子,能够拥有的最好的归属,也是她本人毕生的最高追求。
    毕竟,这是一个士庶天隔,良贱不得通婚的时代,如果她只是个贱妾身份,她的儿子后代的身份,就会相应的低贱许多,基本和一个仆人差不多,都不能对外自称公子。
    而成为如夫人,则整个不一样了,以后就算是李龟年娶了正妻,也不能随意责打她,赶她出门,他的儿子,也有读书认字,考功名做官的权力。
    在翠蝶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之后,李景伯想要办的事情就妥了,立即让车夫打马,又往裴光庭的府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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