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北镇抚司这地方除非是被抓过来,不然一般人是避恐不及的,就算没办法要从这经过也是低头快速跑过。
    堂内,骆思恭正烦躁的来回踱步,自己虽然把事情都交代下去了,可这么大的事自己不亲眼去盯着,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自己这指挥使估计也是当到头了。
    “来人,备马。”骆思恭喊道。
    两个校尉牵来骆思恭的坐骑,骆思恭急不可耐的翻身上马,朝着街上飞奔而去。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午时京城的街上已经有了丝丝凉意,街上车马粼粼,行人如织,正是一天中人最多的时候。
    “卖冰糖葫芦了,五文钱一串喽,不甜还能换喽。”
    “烤白果喽,卖烤白果喽,十文钱一斤喽。”
    街道两旁,各种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一阵高过一阵。
    京城里最高档酒店之一的聚丰楼已经坐满了人,当然了楼内坐着的都是些峨冠博带的读书人,还有些就是锦衣华服的商人,与门前匆匆走过、衣衫褴褛的泥腿子形成鲜明对比,毕竟穷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是没有午饭这个概念的。
    正当楼内众人正酒到正酣、大饱口福之时,门外进来一队锦衣卫,领头的百户面色冷漠,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开口道:指挥使大人有令,街上所有店铺今天一律停业,本官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要是一刻钟后还没有关门,那就永远不要开门了。
    这聚丰楼的掌柜可是慌了神,这锦衣卫的大人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要自己家的酒楼关门,这今天一耽搁就少做多少生意,少赚多少钱啊。
    掌管满脸笑意的上前,摸出一锭银子就往带头的百户手里塞去。
    “这位大人不知是有何事要小人的酒楼关门,小人这酒楼一天不做生意可得亏多少银子啊,这位大人能否通融一下。”
    杨寰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说道:“掌柜的,指挥使大人可是关照过了,这街上关门的可不只是你一家,至于这为什么,本官不方便透露,不过你放心明天,本官保你明天照常开门迎客。”
    听到不止自家的酒楼今天得关门,别的店铺也得关门,掌柜的心里算是平衡了些,至于今天的损失,那是再也不敢提了,难道要问锦衣卫的那帮大爷们去要,那估计自己的生意也是真做到头了。
    掌柜跑到大厅中央,朝四周拱了拱手,赔笑道:“众位客官,不好意思,刚才接到锦衣卫大人说的相信各位客官也听到了,今天小店不能营业了,还望各位海涵,今天这顿算我请,各位还请回吧。”
    要是掌柜无缘无故在众人吃的正欢的时候赶众人出去,估计脑子都会被打出来,可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众人也只能在心中骂骂了,谁也不敢当面说个不字,毕竟谁也不想进锦衣卫北镇抚司喝茶。
    无奈,酒楼里的顾客只得心中骂骂咧咧的回家。
    当然像聚丰楼这样的事情在街上的各个店铺都在发生,各家的掌柜只得无奈的关门,当然也有硬茬子,各种赌坊、青楼后台都有大人物撑腰,区区锦衣卫也可能不放在眼里,对于这种硬茬子骆思恭也早就调查清楚,联合魏忠贤的东厂番子一起上门“讲道理”。
    就算幕后有六部尚书甚至内阁阁臣撑腰,看到这阵仗也得服软,东厂番子和锦衣卫都一起行动了,这幕后没有皇帝的旨意打死也是不信的,只能乖乖关门。
    街上的行人也是被锦衣卫“友好地劝说回家里,并被告知今天最好都别出门,不然会被当做乱民抓起来。”
    听到锦衣卫“友好地劝告。”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富商平民统统飞一样的跑回自己家里,大门关的紧紧的。
    骆思恭看着前一刻还是摩肩接踵的街道转眼间就剩自己的手下在街道、小巷里穿插寻找有没有遗漏的百姓,暗暗点了点头。
    杨寰这个时候也完成了自己负责的街区,回来禀报道:“指挥使大人,下官负责的店铺都已关门,百姓也都回到家中。”
    点了点头,骆思恭道:“传令下去,继续警戒,没有本指挥使的命令,谁都不准上街,违者当乱民处理。”
    “属下遵命。”杨寰抱拳领命道。
    田尔耕站在张维贤身边已经很久了,自己心里虽然烦躁这帮该死的混蛋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从其他营门跑了,可看着旁边闭目养神,气定神闲的张维贤,自己是怎么也问不出口,只能目视前方,心里暗暗祈祷这帮混蛋赶紧过来。
    就在田尔耕快要失去耐心时,熊三总算带着闹事的京营稀稀落落的过来了,也没什么阵型,众人只找相熟的扎堆,在田尔耕看来简直是帮乌合之众。
    “英国公,那帮闹事的叛军来了。”田尔耕着急道。
    “嗯?”张维贤猛的张开眼睛,看到熊三带着的一帮乌合之众正在过来,嗤笑一声,喝道:“列阵。”
    “喝”两千士卒齐齐喝道,发出的喊声直至天际,前排三列的白杆兵举起手中的长枪,枪头微微上扬,后排的火铳手也站成三列开始装填弹药,装好弹药后,点燃火绳,双手平举,随时准备开火,在熊三等看不到的阵地最后方,几名炮手正在紧张的为四门佛朗机炮的子铳装弹。
    看着面前这两千没见过面的军队的架势,大有再敢上前一步就要开干的架势,熊三也不敢赌对面会不会开火,在大概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打马上前几步,熊三实在不敢靠的太近,万一张维贤下令直接开火,自己上哪说理去。
    熊三在马上大声喊道:“英国公,属下无意冒犯,这京营被不明不白的裁撤,兄弟们保家卫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时间是在接受不了,还望英国公能劝劝陛下收回成命。”
    张维贤给了田尔耕一个眼色,田尔耕会意,打马上前喊道:“熊三,你个混账东西想干什么,意图裹挟京营将士谋反不成,现在你们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英国公还可以既往不咎,陛下的承诺也依然有效,要是再行此忤逆之举,陛下定斩不饶。”
    这剧本不对啊,照理说看到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张维贤不应该惊慌失措,先安抚自己这些人,再去禀报皇帝吗,可现在是怎么回事,直接一顶谋反的帽子扣下来,非要逼着自己这些人拼命吗?
    对于张维贤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熊三额头留下几滴冷汗,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心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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