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氏知道曾榕待他们好,可她总觉得自己一家三口住在纪家,已是给曾榕添麻烦了,这还又是给他们做衣裳,又是给他们添置新东西。况且她还听说纪家还没分家呢,所以她怕曾榕这般补贴他们,会叫大房瞧见了说闲话。
    曾玉衡听着她的话,知道她是一心为大姐姐考虑,心中又感动又伤心。
    他安慰道:“你不要太过忧虑,姐姐如今在纪家也是当家主母。只希望我明年能高中,别辜负了姐姐的一片苦心才是。”
    次日,他便出府去找方文渊。方家在京城的铺子已找到了,这会子正在刷油漆,待年后才会开张。方文渊就住在铺子后头的小院子里,所以他一上门,就正巧撞上了他的小厮拎着大包地东西进门。
    “这是怎么了?”他瞧着小厮手里的东西像是药包,便担忧地问道。
    小厮立即道:“曾爷,我家少爷自打来京之后就病了,这几日病地越发沉珂,这是我去药铺上抓的药。”
    曾玉衡一听也是着急不已,便随着他去了后院,待进了屋子,就闻到里头一股子浓浓中药味道。待他走到床头,就见方文渊躺在床上,脸颊泛着不正常地殷红,瞧着高热地厉害。小厮正想叫他,却被曾玉衡制止了。
    待到了外间,他便问道:“到京的那日我瞧着还是好好的,怎么这才几日的功夫,便病地这般厉害了?”
    “曾爷你是有所不知,全都是这铺子闹腾的,”小厮叹了一口气,便是说道。
    原来方文渊来了京城的时候,才发现铺子竟是还未修缮好,就连外头的门匾都还未制好呢。再问过,才知道原来的掌柜的竟是撒手不管了,他查了帐薄上,见原本装修铺子用的银两,竟是全都不见了。
    待他要去找那掌柜的,才知道如今人家竟是攀上了高枝,也不知走通了哪条路子,竟是打通了侯府的路子。
    方文渊一时寻那掌柜不得,却又不能对铺子撒手不管,只得又拿了银子出来。结果他心底着急铺子的事情,又因为银子被偷走却又找不回来,实在是憋火,竟是一病不起了。
    曾玉衡心底也是生气,可是却又想不出法子。
    没一会,方文渊便醒了过来。丫鬟出来请他进去,曾玉衡见他要起身,立即道:“方贤弟,你还是躺着吧,可千万不要起身了。”
    “我这般模样,倒是叫曾大哥你见笑了,”方文渊苦笑一声。
    曾玉衡登时便道:“方贤弟你说地是什么话,你也真是的,便是连病了,都瞒着我。若不是我今日上门来,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方文渊不说话,曾玉衡便咬着牙,说道:“这件事你且放心,待我回去,便请我姐夫帮忙。便再是侯府,也得讲个道理不是。哪有纵容着家中下人,在外头这般欺负人的。”
    “曾大哥,这事还是算了,不过就是千两银子罢了,这点钱我方家倒是不心疼,”方文渊苦笑一声,说道:“我担心的是我华丝纺的印染方子,这乃是我父亲当年亲自前往各地收集而来的。这个掌柜的在我家已有十几年,若不然我父亲也不会放心叫他上京来。”
    只是没想到,真的叫他攀上了高枝,竟敢真的这般做。
    前两日方文渊才发现,前面那家原本做酒楼的铺子竟是被人盘了下来,说是要改成买布料的。后来他一打听才知道,竟然就是那个掌柜盘下的。
    “这真是欺人太甚了,”曾玉衡咬牙怒道。
    方文渊苦笑,人家若是正常做生意,他自然不说什么,可是这会却是冲着他们方家来的。此时方文渊不由想起了在江南时,父亲的为难。
    每年华丝纺不知要孝敬多少两银子,打点上上下下,那些人只不过动动嘴皮子,便能剥削走华丝纺近三成的利益。
    一想到这些方文渊便打心底苦笑,他怀疑这次的事情,是有人盯上了他们方家。
    曾玉衡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毕竟这些事情并非发生在华丝纺一家身上。不过他倒是安慰方文渊道:“说来今日我带了个好消息给你。”
    待曾玉衡把纪清晨想要他家衣裳料子说出来时,他见方文渊脸上并无太大激动,便又说:“你可别小瞧这个纪七姑娘,你可知她亲舅舅是何人?”
    方文渊初来京城,自然是人生地不熟。
    “她亲舅舅可是当今圣上,她也与我说了,若是你的料子新颖又别致,她今年进宫参加宴会,便会穿上,”曾玉衡一口气说道。
    这会方文渊一下便坐了起来,激动地问道:“此话可当真?”
    若是真的能叫这样的贵人瞧中自家的料子,对华丝纺日后在京城打开销路,那可是极好的。况且与这样的贵人结地善缘,日后只怕也是个依仗呢。
    “难不成我还会诳你不成,”曾玉衡见他这般精神,登时笑道。
    方文渊立即歉意说:“曾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曾玉衡自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所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生安慰了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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