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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相公且稍等。等我把契书呈给我家小伯爷看过,这笔买卖就算成了。”
    候赖点了点头道:“应该的。”
    常贵这便转身去寻小伯爷常封了。
    此刻常封正在院子里练习射箭,常贵走了进来恭敬道:“封哥儿,候相公想要把咱庄子毗邻的三十亩水田卖了,作价二十五两一亩,价格倒也实在。老仆斗胆做了回主,便让他写了田契。封哥儿要不要瞧一瞧?”
    常封是常贵看着长大的,两人感情极深。故而常贵唤之以乳名,而不是以少主、小伯爷之类的生分称呼相称。
    常封显然很享受这个称呼,他放下角弓,凑过身道:“候秀才?他终于肯卖地了?贵叔不是说这厮抵死不卖吗?”
    常贵嘿嘿笑道:“听说他一个本家亲戚在荆州发了财,他急着去荆州投奔呢。这三十亩水田无人耕种倒成了拖累,他这才急于出手。”
    常封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很合理,也符合候秀才的性子。这厮属于不占便宜会死的类型。如果不是有更大的好处,他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三十亩水田。
    “那是好事情啊。咱家买下这三十亩水田就再也不必担心水渠被截断的事情了。”
    说罢常封接过田契,很认真的看了一遍。
    “恩,这契书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贵叔办事就是稳妥。”
    “封哥儿,那老仆便让候相公把银子拿走了?”
    “拿吧,拿吧。一共就七百五十两银子,瞧把贵叔吓的。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这点事情还做不了主吗?再说了,契书都已经签了还怕他反悔?等过些时日,贵叔不忙时便去县衙交了契税,盖了县印吧。”
    常封对老管家十分信任,恨不得把所有事都交给常贵处理。
    “哎,老仆这便去告诉他。”
    常贵这便返回厅中清了清嗓子道:“我家小伯爷已经认可这笔买卖了。恭喜候相公,这七百五十两银子是你的了。”
    “嘿嘿,这银子太多我一个人可搬不回去,不若常管事借辆马车给我?”
    常贵思忖了片刻,心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便沉声道:“来人呐,准备一辆空的马车,把银子装上去,送到候相公家里。”
    候赖得意的抱了抱拳道:“如此侯某便告辞了。”
    ......
    ......
    却说常府的下人驾车把银子搬到候赖家中便驱车离开了。
    候赖见常府的人确已走远,又小心翼翼的环视一周,这才走进内院,清了清嗓子道:“楚先生可以出来了。”
    说罢,从里间走出一个身着墨蓝色罩袍的中年男子,正是辽王最信任的幕僚楚汪伦。
    “楚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那伯爵府的人觊觎候某这三十亩水田久矣,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把三十亩地买了。”
    “恩,上谋攻心。知道对方最想要什么,才能引起上钩。”
    楚汪伦捋了捋下颌短髯,微微笑道:“这银子我会叫人连夜运走,便先放在我那里,免得留下证据。”
    候赖鼻头沁出了些许汗珠,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万一过几日伯爵府的人真的来收地,我恐怕招架不住啊。”
    “你怕什么,那写契书的墨汁是我精心调制,一日之后便会消失。他常府的人难道靠一张空白的纸来抢田吗?”
    楚汪伦微微有些不悦。
    “楚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候赖叹了一声道:“只是武昌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真要闹到官府去,我担心官府偏袒武昌伯啊。”
    “你只需一口咬死并未出售水田即可。他常家手上没有契约来收地,不是强抢又是什么?这件事你占着一个理字,怎么自己反倒先发虚了?”
    候赖连声称是。
    “他常家闹得越凶死的便越快。我不怕他常家闹,就怕他不闹。剩下的事情不需你操心,都交给我好了。”
    楚汪伦闭上眼睛神游了一番,这才继续吩咐道:“按我教给你的说,多的话一句不要说。事成之后,除了那七百五十两银子,我会额外给你五百两。”
    候赖闻言双眼直射金光。
    他不过费了番口舌便赚能赚到上千两银子,这买卖真是太划算了。
    最重要的这三十亩地还是他的,而常家只能吃瘪。
    哈哈,舒坦,真他娘的舒坦。
    楚汪伦嘴角则泛起一抹冷意。
    武昌伯又如何,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
    ......
    三日后,常家庄子来了十几名家仆,打算接收候赖卖出的水田。
    可他们刚一进入候家,就见到候赖破口大骂冲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十几个人擅闯民宅,是想干什么?”
    十几名常家家仆一脸懵逼,候秀才不会傻了吧,刚刚卖了水田就忘了?
    “侯相公,我们是来收田的。你不是要赶着去荆州吗,怎么还不走?”
    “放屁,收个屁田,这水田是老子的,你们凭什么收?还有,老子在武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荆州?”
    呃......
    常家家仆面面相觑,心道这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快从我家滚出去,不然我就要报官了!”
    见候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十几名常家家仆也不敢乱来,只得暂时先退了出去回庄子禀报管事常贵了。
    常贵听了家仆的禀报也是惊诧不已。
    “你说什么,候秀才不让你们接收水田?真是岂有此理!他立了字据,白纸黑字还想抵赖吗?”
    常贵一甩衣袖道:“去拿契书来,看来我得去衙门请县尊大人评评理了。”
    当即一名家仆前去取来契书,恭敬的递给常贵。
    常贵下意识的展开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常贵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这契书上怎么一个字都没有了?”
    常贵晃了三晃,若不是一名家仆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就要跌倒在地。
    “那日明明见他白纸黑字立了契书,怎么过了三日就变成白纸一张了呢?不行,快扶我去找封哥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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