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贺人龙的原因,他们的军饷被用来供养精兵了,他们一分也得不到。
    哎,这真是精锐了一小部分人,却苦了大部分人。
    每天在一个千户所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知道贺人龙怎么狠得下心。
    “咳咳咳,,,”
    这时,一阵激烈的咳嗽声音传来。
    张九言循声看去,见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汉正驼着身子,不住的咳嗽,
    边上一男一女,两个十五六的孩子,正在为他拍打后背。
    见他咳嗽的实在是厉害,张九言勒住马,翻身下来,向他走去。
    那老汉见张九言向自己走来,大惊,吓得慌忙跪在地上,赔罪说道:
    “对不起将军,对不起将军,老汉惊扰了将军,罪该万死。”
    他的两个小孩,也是吓得不行,跟着跪在地上,不住的给张九言磕头赔礼。
    古时等级制度就是有这么严厉,像张九言这样的身份,
    在这个千户所,张九言就是土皇帝,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便是圣旨在这里,也没有张九言的话好使。
    所以如果是张九言不高兴,怪这老汉搅了兴致,便是当众将这老汉打死,也是可以了,也没人敢说话。
    而边上的百姓,他们也是下意识的躲远,生怕会受到老汉的牵连,而看向老汉的眼神,也多是同情之色。
    刚才贺金龙,还有那几个千户所的官吏,他们被张九言打得不成人样,张九言的狠辣可想而知。
    现在这老汉搅了张九言的清净,那还能有好吗?
    然而很快,他们便是被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
    只见张九言亲自弯腰,将老汉扶起,对老汉说道:“老丈,我听你这咳嗽的厉害,像是多年的肺痨啊。”
    老汉见张九言一脸关切,只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千户将军,怎么可能对自己关心?
    老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同置身在梦中。
    张九言又对他身边的两个孩子问道:“你们是老丈什么人?为什么不带老丈去治病?”
    两个小孩怯生生,最后那男孩说道:“他是我爷爷,爷爷患病好几年了,可是家里没钱,一直不敢去治。”
    “哎。”
    张九言叹息一声,又见老汉身上还穿着破旧的鸳鸯战袄,问道:“老丈,你这战袄有些年头了,退下来多久了?”
    张九言话语亲切,透着关心,老汉紧张害怕的情绪也是消散不少。
    老汉回道:“回将军,老汉我还没退下来,只是几任千户大人都看不上老汉,老汉也就只能是空白背着一个战兵的名头,给人挑粪为生。”
    张九言惊讶,“这么说,你还在兵员册子里?”
    “在,在,不过将军放心,若是将军要我去打仗,老汉我便是不要了这条命,也要听将军的命令,上阵杀敌,绝不敢辱没了祖宗。”
    军户世世代代都是注定的,可谓一代是军户,世代是军户。
    虽然军户到了明朝末期的时候,大多形同叫花子。
    但是也有那有骨气的,把当兵打仗看作是一件光荣的事,因为这是祖宗传下来的,保家卫国是使命。
    对这样的人来说,家可以败,但是精神不能倒,眼前的老汉便是如此。
    张九言颇为感动,点头安抚,“好,好,老丈有这个心就好。”
    说着,张九言从腰里摸出来一个五六两重的银锭,交到老汉手里,说道:
    “老丈的精神我很钦佩,一点心意,老丈拿去看病。”
    静,死一般的静。
    包括老汉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九言,都不相信他会给老汉银子。
    这这这,,,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官,非但不怪罪被人打搅了清净,还反过来给人钱,这不是说笑吗?
    不知多少人不相信,不住的擦眼睛,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擦眼睛,那真真的银锭就被张九言放在老汉手里,做不得假。
    老汉哪里敢要,吓得跪在地上推辞。
    张九言一把托住他,对他认真说道:“就凭老丈这铁打的骨气,就当的起我的心意,老丈,拿着。”
    说完,张九言将银锭强自交到老汉手里,最后转身离去,再度翻身上马,向着千户所官厅走去。
    老汉看着张九言坐在马上的背影,这一刻,张九言的背影无比高大,无比光辉。
    老汉热泪盈眶,对身边的孙子孙女说道:“孩子,将军是好官,我们终于有盼头了。”
    不光是老汉,这一刻,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人,他们无不是在心里升起一股憧憬,
    憧憬着张九言可以给他们带来改变,带他们过上好日子。
    他们从来没有相信过当官的,甚至因为那些当官的,强加给他们的不公,让他们对当官的可谓是恨之入骨。
    但是现在,张九言的到来,尽管现在张九言还没有给他们作任何承诺。
    但是就因为刚才张九言那暖心的一个举动,就让他们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让他们几乎死去的心,又是有了生机。
    来到千户官厅,
    张九言当即便是命人去拿兵员账册,还有库房账册,田亩账册等。
    这些都是千户所的核心资产,也是千户所的实力所在,
    张九言要想将千户所彻底掌握在手里,那当然是要对这些资料心中有底。
    “回将军,那镇抚王大人,吏目刘大人,孙大人他们,,,他们现在都被将军打得下不来床,让他们过来,只怕,”
    一个千户所守护小兵,知道那些官吏全给张九言收拾了,一个个的都下来了床,哪里还能来。
    张九言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冷冷的看过去。
    张九言这眼神,顿时就吓得那小兵浑身一颤,小兵当即醒悟,不敢多说,快步跑去通传。
    却说那几个官吏这时候挨了板子,还在家里床上叫天,只恨不得别人代自己受过才好。
    一听说张九言要见他们,一个个的竟然是顾不得疼痛,大声呵斥家丁亲人搀扶自己,要来见张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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