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这个先搁下吧,现在既然人都齐了,那就进入正题!”吕师孟虽然想找宋晨的晦气,担忧却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这批武器运送途中出了问题的话,他这个兵部尚书可是要担主要责任。
    夸张点说这次押运关乎国运,运的是希望,朝廷是极为重视。
    又看到文天祥保护宋晨的态度坚决,此刻吕师孟同样不愿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可以往后推一推,以后再慢慢在这上面大作文章,哼,先让你得得意一阵吧。
    押运一号是一件繁琐的事情,点数,画押、还要对枪上油,再检查一遍枪的稳定性,全新的武器,哪怕出现一次炸膛事故,都会让兵士产生抵触和恐惧心理,到时士兵都不敢使用了,就无从谈及大规模普及了。
    所以马虎不得,大家都很忙碌。
    “狗蛋,你说这个,叫什么终结者的武器在战场上起得到多大的作用,别千辛万苦地运到襄阳去,却只能当烧火棍用?”搬运武器的一个兵士这么问到。
    “有没有用,到时要真刀真枪下见真招,见了血才看得出来!”另一个兵士如此回答。
    宋晨在一个小角落里仔细地听着这群军士的闲聊,他想通过这些士兵之间的对话,评估一下他们的心理状态、士气怎么样。
    对跟他关系不大的押运问题都这么关心,是宋晨的主治医师和主人翁心态在作祟。(号外:主治医师,即南宋这个癌症晚期的主治医师)
    “据我三叔的二表哥隔壁的邻居说,这个铁家伙能够在三百步外击穿厚厚的铁板。”一个士兵一边把装满铁枪的木框放上马车,一边很是得意地说,因为自己消息灵通,能够听到别人不知道的内幕。
    “那么襄阳有救了!”一个明显还是娃娃的兵士兴奋地说到。
    “哪会有这么容易,这玩艺射速不理想,我看只能缓解一下颓势!”说这话的明显是一个老兵,他没有这么乐观,作为一号发明者的宋晨倒一点不恼,反而十分赞同他的说法。
    咳,重点是他们居然知道一号运送的目的地,这不应该是机密中机密吗,怎么这群负责搬运箱子的普通兵士都会知道,宋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留意着这群军士。
    “我们只负责搬运到码头,你怎么知道运到襄阳的?”这个兵士是出于八卦心理才这么问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肯定是猜的,反正现在蒙古人三路大军攻宋,打得最激烈的地方就是中路襄樊线了。”跟他一起搬箱了的士兵不由得来劲了,他平时比较留意前线的局势,趁此机会可以在他们面前显摆显摆。
    “哪会是猜的,可别小瞧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听我哥说的,他就在这次押运的船上,连几时出发、走哪条线路的这些细节我都清清楚楚!”
    宋晨听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宋军的保密意识如此之差呀,这应该是绝密级的消息,一个不相关的底层兵士都能娓娓道来,成了他们显摆的谈资,何其讽刺!
    由点窥面,其它方面肯定就更加不堪了。
    他不由得对此次押送担忧了起来,要知道这批武器被蒙古人得到了的话,就真是令对方如虎添翼。
    不是他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设想下一边骑着矮壮的蒙古马,一边拿着终结者的蒙古骑兵冲来的情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宋晨知道临安活跃着一个神秘的组织,据说它已经渗透到社会各个阶层了。
    难保军器监没有蒙古人的细作,这个消息是否已经飞到了那里,一号是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如果他们采取行动的话,这些军士明显不能应对,得想想办法才行。
    宋晨是一个挺有主人翁意识的家伙,在不知不觉中,已把自己当成南宋这个癌症晚期病人的“主治医师”了。
    所以才会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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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结者一号?”一个带着罗刹鬼面具的黑衣人像是在自问自答,他的声音颇有磁性,甚至可以用悦耳来形容,难以想象如此动听的声音出自这么阴森之人。
    “它是一杆铁枪,有人给它取了个诨名终结者一号,一号倒是厉害,三百步之外可以击穿铁板,这是小人亲眼所见,是军器监一个叫宋晨的工匠所发明!”
    吕天一几乎是俯在地上,颤抖地说道,因为那个灰眼睛已经够可怕的了,不过他的恐怖不还及这个黑衣人的千分之一,因为他亲眼目睹过,灰眼睛向黑衣人汇报工作的情景,灰眼睛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历历在目,与平时他那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目前他们有多少支了?”神秘的黑衣人不紧不慢地问到,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眼神就凌厉到可以杀人的地步了
    在他面前,撒谎是大概极大勇气的,甚至比直面死亡都显得容易些。
    “一千多支,小人确定!”吕天一暗暗地庆幸,还好自己来提供这个情报时,做足了准备工作,要不然一问三不知的话说不定就要交待在这儿呢。
    现在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那个女孩也不重要,宋晨最重要,这一切全都是宋晨的错,他一定要死,而且死得很惨很惨。
    “还有什么?”黑衣人依然紧逼着问道。
    “今晚就要运到渡口,目的地是襄阳,酉时就要出发了,行动的话要快!”吕天一是彻底背叛了宋朝。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宋气数已尽,他只是提前布下局,比他家族稍微走得远那么一点而已。
    只要想想自己在深夜兵部门外面站岗时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杀宋晨的决心就更大了。
    如果这回宋晨制造的武器落到了蒙古人手中,那么他肯定会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想象蒙古人拿起一号攻打襄阳时的场景吧!
    那时宋晨你就不是大宋的祥瑞了,而是灾星,到时你宋晨不死,老子名字倒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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