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樱唬地转过身,愤怒地道:“别假惺惺了!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明明和纪暄和有婚约,竟然从来不告诉我,害得我、害得我……”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差点就要掉出来。
    “阿樱。”曲潋有些急了,骆樱的性子何其骄傲,从来没见她哭过,现在竟然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便知道她和纪凛的婚事对她的影响。
    对骆樱,她虽然不能像对姐姐一样对她真心实意,可是她从来未欺骗过她,对她也是真心交好的,很是包容她的性子。
    “若是我知道你和纪暄和有婚约,我根本不会……呜呜呜!我伤心死了,都怪你!”骆樱说着,便趴在了炕桌上哭了起来。
    曲潋看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反而有些想笑,但也知道自己要尽快解释,免得她误会下去,忙道:“这可不能怪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事实上,这事连我娘和姐姐都不知道呢,若非淑宜大长公主说了,我们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骆樱的哭声一顿,抬起脸来问道:“真的?”
    “真的!”曲潋一副严肃的样子,“若是我骗你,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骆樱见她发了毒誓,终于信了她,拿帕子擦脸,闷闷地道:“那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连你娘都不知道?”
    曲潋坐到她身边,给她倒了杯茶,叹了口气,“听说好像是我爹去世之前定下的,当年我娘和我姐姐都不在宣同府,我那时候年纪小,又生着病,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听罢,骆樱一脸同情地看着她,见她小脸上忧愁的样子,心里不禁泛起了同情,对她道:“好吧,我明白了,这不是你的错。”然后也跟着叹了口气,闷闷地说:“既然你和纪暄和有婚约,我……我才不抢别人的未婚夫,以后我就再也不看纪暄和一眼,若是我再看,我就让自己眼瞎掉!”
    “阿樱!”
    骆樱见她一副感动的样子,不由有些得意,她虽然任性了点儿,但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才不会做出这种抢姐妹未婚夫的卑鄙无耻的事情来。果然,阿潋不是很感动么?
    不过,想到喜欢曲潋的同胞兄长,骆樱又苦了脸。
    如今曲潋既然和镇国公世子有婚约,那兄长和曲潋是不可能的了,也不知道他如何伤心了。
    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后,骆樱便离开了。她是翘课过来的,解了心结后,便得回去上课,免得让母亲知道,她可要受罚。
    曲潋亲自将骆樱送出去,两个少女手拉着手一副好姐妹的模样,看得坐在厅堂里喝茶的曲沁不禁有些发愣。
    她突然明白为何上辈子出了那些事情后,妹妹和骆樱的感情仍是那么好了。
    “沁表姐,我先走了,以后有空我去双茶巷找你们玩。”骆樱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丫鬟急匆匆地离开了。
    曲潋将骆樱送走后,转身见姐姐盯着自己的样子,顿时有些不自在。
    “姐姐,你看我作甚?”
    曲沁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阿樱感情挺好的。”
    曲潋眨巴了下眼睛,故作无事道:“阿樱看起来虽然娇纵了一些,但人挺好的。”还挺天真的,很容易哄。
    很快丫鬟们收拾好了东西,姐妹俩便去辞别了骆老夫人,乘坐马车回双茶巷的曲家。?
    ☆、第章
    ?  半个时辰后,曲潋姐妹俩回到了双茶巷。
    季氏对两个女儿归来十分欢喜,亲自下厨去做了她们爱吃的酒酿豆腐和红烧狮子头,忙上忙下的,就如同每回曲潋和姐姐去京城小住几个月后再回常州府,这时候的季氏总会欢喜不已,为了两个女儿忙上忙下,连烧香拜佛这事情都往边靠。
    不过曲潋也很高兴,终于回到家了,不用再装模作样、慎言慎行了,在自己家里,她想干嘛就干嘛,没人会盯着她要揪她的错,也没人会说她不规矩,反而一个吩咐下去,便会有下准备好她要的东西。
    曲沁看起来也很高兴,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见季氏忙碌时,不由道:“娘你坐会儿,其他的让下人去忙便可。”
    季氏笑道:“难得你们回家,在自己家里想吃什么做什么就尽管随自己的心意。”虽然平阳侯府家势显贵,但那儿终究不是曲家,季氏总是担心两个女儿在那里受委屈,她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只好尽量地疼她们多一些。
    听罢,曲沁神色微黯。
    若是以前,她听到季氏这种话,心里未免不喜,不过两世为人,很多看法都变了,她也知道季氏说这话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担心她们姐妹俩在平阳侯府受委屈罢了。毕竟那里就算有疼爱她的外祖母,终究不是她们家,她们在那里,也不过是客人罢了。
    想到这里,曲沁叹了口气。
    对于平阳侯府,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有外祖母让她放不下,上辈子那些人对不起自己,但只有外祖母对她的疼爱是真心实意的。诚然外祖母每年都要接她们进京,让她们寄人篱下,但是此举也是为她们好,毕竟在京城侯府长大,眼界也会比常州府的其他世家的姑娘开阔一些。
    外祖母对她们悉心教养,有栽培教养之恩,使她们姐妹的规矩礼仪不逊于那些勋贵府的贵女们,这是在曲家受不到的教育,对她们以后嫁人后有着莫大的帮助,甚至以后在她们嫁人后,平阳侯府也算得上是她们的助力,夫家的人会瞧在平阳侯府的面子上,对她们也会敬重几分。
    这道理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将妹妹也带过去,就担心妹妹跟在继母身边,学不到什么好的,毕竟继母是出身没落的官宦世家,能教她们的与侯府相比实在是太少了,而那性子,更是……
    到了午时,母女三人坐在一起用了一顿丰盛的午膳,气氛十分和谐。
    午膳过后,母女三人便坐在一起说话,说的自然是曲潋的婚事。
    “今儿一早,我接到镇国公府送来的名帖,淑宜大长公主后日会过来拜访。”季氏有些忐忑地看着曲沁,“听今儿送帖子过来的镇国公府的管事说,届时淑宜大长公主和镇国公、镇国公夫人应该都会来。”
    曲潋脸皮抽搐了下,这阵势未免太大了。
    季氏只要想到淑宜大长公主和镇国公夫人便心慌慌的,因为这关系到小女儿的未来,她明白自己有几斤两,就怕自己到时候招待不周,给小女儿丢脸,将来小女儿若嫁到镇国公府去,不是给人小瞧么?
    而且镇国公也来的话,她们这些内宅妇人是不能出面招待,由着十岁的儿子出面招待,哪里能行?份量也不够啊。
    曲沁略一思索,便道:“娘,不如这样,到时候我们请二叔祖母和大伯过来,有二叔祖母和大伯在,也不至于太失礼。”
    季氏一听,马上点头。
    曲老太爷还有一个弟弟,便是曲二老太爷,他们一家定居在京城,住在常叶胡同那边,距离这儿有些远,进京后季氏也带了儿女们去常叶胡同那边拜访送上土仪,不过因为两家住得远,又早已是分家的,所以往来并不频繁。但无论如何,都是曲家族人,有什么事情自会帮衬,这也是曲沁没有想找骆府人来帮忙的原因。
    他们曲家虽然不显,但也是有人在的。
    曲沁安排道:“下午娘带我们去一趟常叶胡同寻二叔祖母,等湙弟回来后,让湙弟亲自去一趟榆林胡同,同大伯说一声。”
    季氏和曲潋都没有意见。
    下午,季氏便带着两个女儿去了常叶胡同那边拜访曲二老夫人。
    常叶胡同这边的人也没有多少,除了曲二老太爷夫妻外,便只有一个守寡的媳妇温氏在身边伺候,其他的儿女们都是各自成家,外放做官,曲二老太爷如今正在翰林院奉旨修撰典籍,虽然官职不高,但却耐得住清苦,极得读书人敬重。
    “哎哟,你们怎么来了?”温氏见到她们,笑盈盈地将她们请了进来。
    季氏笑道:“不知二婶在不在,我们有事要麻烦她老人家,因实在找不着人了,只好厚着脸皮过来了。”
    温氏听罢,面上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冒然询问,而是笑盈盈地将她们带到了曲二老夫人住的院子。
    曲二老夫人见到她们来也十分高兴,如今儿女都不在身边,孙子孙女们都是随父母上任,京城就只有一个儿媳妇在身边伺候,平时说话的人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个,能有客人来她十分高兴。当然,老人家更喜欢孙辈们,见到曲沁曲潋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欢喜得忙让丫鬟上好茶点。
    待众人坐下后,季氏便将来意给说了。
    听完后,曲二老夫人和温氏都愣住了,不免看向安静乖巧地坐在母亲和姐姐身边的曲潋。
    “这真是慎之那孩子以前给潋丫头定下的婚事?”曲二老夫人有些不相信,毕竟两家的家势相差太大了,又不是在同个圈子里的,怎么看这桩亲事都有些匪夷所思。
    昨日骆老夫人寿辰上才由淑宜大长公主公布纪凛和曲潋自幼定亲的事情,还未过一天,所以这消息只在勋贵之家知道,京城中还有很多人不知道的,像常叶胡同这边的曲家这种极少和勋贵打交道的更不知道了。
    季氏一脸无奈地道:“我也不清楚这事情,听淑宜大长公主的意思,应该是我家老爷在宣同府上任时给潋儿定下的,刚定下不久,老爷就去了……”她一脸黯然,“您也知道,当时沁儿还在京城,湙哥儿出痘,我没有跟去,直到我家老爷病重时我才接到消息,匆匆过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说完,眼眶又红了。
    曲二老夫人怜惜地拍拍她的手,叹道:“你是个苦命的,幸好几个孩子都是孝顺的。”
    季氏拿帕子擦擦眼角,又道:“淑宜大长公主亲自开口,我知道这是她老人家好心抬举我家潋丫头,所以便想请二婶和嫂子那天能过去帮衬。”
    曲二老夫人点头道:“这是应该的,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会去的。”然后又打量曲潋,笑道:“咱们家潋丫头模样长得好,性情也好,又是在骆老夫人身边长大的,谁人不夸?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是潋丫头的福份呢。”
    老人家活了一辈子,自是看得出季氏的担心,不免安慰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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