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姑娘的肚子瞒不住了,太妃知道了。”
    “太妃将姑娘送去了别庄,对外声称姑娘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也不让人去探望。”
    “姑娘一个人孤伶伶地去了别庄,谁都不知道她的处镜,没有一个人关心,只有太妃每隔一段时间才能去看姑娘一次。姑娘很害怕,她不想生下孩子,为什么我的姑娘要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而那两人却毫不知情?”
    “姑娘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却变得很瘦,她有一天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下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庄子里跑了出去。只是在半路上,姑娘却因为动了胎气要生了。幸好,姑娘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将她送到了镇国公府的别庄,镇国公夫人也在别庄里养胎。”
    “那一天,镇国公夫人见到了姑娘,知道了姑娘发生的事情,镇国公夫人受不了这个刺激,也跟着早产了。没想到镇国公夫人生下来的是死胎,而姑娘生下孩子后不久,身体太过虚弱了,终于……”
    “镇国公为了安慰镇国公夫人,将姑娘生的孩子替代了那死去的孩子,并且让所有人都瞒着镇国公夫人。”
    “你是姑娘的孩子,你的娘亲不是镇国公夫人,另有其人,她是……”?
    ☆、第 168 章
    ?  曲潋亲自绞了帕子,将覆在纪凛额头上的巾帕换掉。
    此时已经打了四更鼓了,但是她却没有丁点睡意,因为纪凛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就算喝了药,烧也没有退,只能不断地给他降温,如果明天他的烧还不能退,曲潋决定让人去景王府将景王请来。
    相信她姐那么疼她,景王就算不想来,她姐也会绑他过来的吧。
    换了帕子后,她伸手摸了下他坨酡红的脸,很是烫手,让她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如今高烧昏迷中,他的神情一度十分痛苦,这种痛苦显然并非因为生病,而是其他事情,应该和他今天出城去办的事情有关。所以她不免觉得,其实他现在高烧昏迷不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见他的唇干躁起皮,曲潋让丫鬟找来干净的棉签,沾了白开水给他擦唇。
    “少夫人,您先去睡吧,世子就由奴婢守着就行了。”陪在一旁的宫心劝道。
    曲潋却摇头,“他这样子,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说着,摸了下床上的人的脸,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眉心,想要将他又皱起的眉心抚平。
    “对了,常安怎么样了?没生病吧?”曲潋突然想起让她气得咬牙切齿的忠仆。
    宫心窥了她一眼,忙道:“常安没事,琉心先前给他煮了碗姜汤,他喝下发了一身汗就没事了,并没有生病。”
    曲潋微微皱起眉,没道理主子淋雨,仆人可以去躲着。所以常安应该也和纪凛一样淋了一天的雨,但是常安没事,纪凛却病倒了……曲潋再次确认了这次的事情对纪凛的打击,不仅是身体上,甚至是心灵上的,所以才会让他病倒。
    能彻底地击垮一个男人,会是什么事情呢?
    野心?纪凛如今的身份,已经不用再做什么了,除非他想当皇帝,显然他并没这个意思。所以没有什么野心破灭的打击。
    至于生活情感上的,曲潋自认为嫁给他之后,都是规规矩矩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最近也不吝于甜言蜜语,阿尚也玉雪可爱,生活可谓是有点小美满的,更不会因为此而受什么打击了。
    那么是他的身份地位?他自幼就被封为镇国公世子了,淑宜大长公主看着,他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作为亲娘的镇国公夫人态度有些奇怪……难道真的是身份问题?里面有她所不知道的?
    曲潋思索间,已经在层层地推测,脑洞开得很大。
    “常安还是不肯说?”曲潋又问道。
    宫心飞快地睃了她一眼,可惜因为角度问题,只能看到她的侧脸,看起来有些冷漠。她心头微微发紧,轻声道:“常安一直花厅里跪着,什么都没说。”
    曲潋皱了下眉头,算了下时间,常安已经跪了两个半时辰了。虽然恼他什么都不肯说,但也知道他是个忠心的,罚也没用,况且也不是她叫他跪的。当下道:“算了,你让他回去歇息吧,不必跪了。”
    宫心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等她回来后,她小声地道:“常安说,世子不醒,他便长跪不起。”
    “跪什么跪?”曲潋没好声气地道,“你去告诉他,世子好得很,别跪得晦气了。”
    这话也太不客气了,果然这回常安不敢再跪了,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花厅。
    夜越来越深了,曲潋渐渐地有些支撑不住,就在她突然惊醒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视线里一片黑暗。
    曲潋慌忙起身,掀开天青色双绣花卉草虫帐幔,发现室内只点了盏昏暗的羊角宫灯,显然天还没亮。
    这天还没亮,可是那生病的人呢?怎么换她躺床上了?她不信自己会睡得这么死。
    “来人!”曲潋边叫着边穿鞋,然后一把将屏风上挂着的衣服套上。
    琉心和碧春慌忙进来。
    “世子呢?”曲潋厉声问道。
    “世子去了寒山雅居。”碧春飞快地回答道。
    曲潋二话不说,便要赶过去,碧春忙去寻了件云锦斗蓬过来给她披上。
    曲潋心里虽然急,不过她仍是看着琉心问道:“世子是什么时候起的?他现在怎么样了……”她摸了下自己的后颈,微微垂下眼,“可是世子将我移上床的?”她明明记得自己守着他,然后渐渐地精力不续,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世子烧还没退,他去了一刻钟。”琉心回道,“世子见您累了,让奴婢们别打扰您。”
    曲潋转头看了一眼更漏,已过了四更,很快就要天亮了。
    她想起临睡前纪凛生病的样子,整颗心又揪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披上斗蓬便出了门。
    刚出门时,一阵寒意扑面而来,果然是一层秋雨一层凉,虽然雨已经停了,可是这气候却比昨天下雨时还要冷。她担心纪凛现在还病着,就冒然去寒山雅居,不知道有没有添衣服,会不会加重病情……
    一路担心着,脚步不停,很快便到了寒山雅居。
    碧秋去敲门,很快守院的婆子开了门,见到曲潋过来,并不怎么吃惊,大概是刚才纪凛过来了。
    “世子刚才可是来了这儿?”曲潋问道。
    此时天还未亮,守院的婆子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灯光下披着云锦斗蓬的少女娇娇怯怯的,连声音也是一种让人听了心头发软的柔软温和。
    “回世子夫人,世子正在公主那儿。”
    得了消息,曲潋便进了寒山雅居,边让人去通传。
    她不知道纪凛为什么才刚清醒时,就拖病过来寻淑宜大长公主,所以她虽然过来了,但也不好冒然地过去,先让人去通传,自己放缓了步子。
    果然,她还未走到正院,就见明珠迎了过来,行了礼后,小声地对她道:“世子夫人,乌嬷嬷让您去偏厅稍坐。”
    曲潋沉默了下,说道:“乌嬷嬷也起了么?”
    明珠含糊地应了一声,“乌嬷嬷就在偏厅里。”
    所以,她过来的事情,应该没有禀报公主,而是由着乌嬷嬷作主让她去偏厅里稍坐。而她可以猜测,此时之所以没有禀报淑宜大长公主,应该是不方便,所以乌嬷嬷亲自来陪她。
    曲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淑宜大长公主歇息的卧室,由着明珠领去了偏厅。
    偏厅里,乌嬷嬷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墨绿色祥云纹的褙子,花白的头发简单地梳了一个圆髻,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虽然平时乌嬷嬷打扮也很素净,可是她是个严谨的,多会在发上插根朴素的簪子,不会像此时,一身简单素净。
    曲潋看在眼里,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示,温声道:“嬷嬷,听说世子过来了,我心里担心,所以也过来瞧瞧。”她眉眼含愁,“世子昨天回府淋了雨,回来后不久便病了,烧一直没退……”
    “世子生病了?”乌嬷嬷惊讶地问道,尔后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是一变。
    昨天因为下雨的原因,寒山雅居早早就关了院门,而曲潋也不想让淑宜大长公主担心,所以纪凛生病的事情没有让人去寒山雅居说一声。今儿天还未亮,纪凛便过来了,因为事出突然,乌嬷嬷被纪凛开口的第一句话吓得个魂飞天外,根本还不及细看,便被公主遣退到外面守着了。
    此时,淑宜大长公主的卧室里,只有祖孙二人。
    淑宜大长公主披着件外衣坐在炕上,一双眼睛沉沉看着直挺挺地跪在面前的孙子。
    纪凛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终于,淑宜大长公主开口道:“我一直不希望你知道这事,对你没好处。”她的声音虽然淡,但却有些疲惫,显然并不想要再提一次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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