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委屈地望着他,Severus一脸无奈,但黑眸却透出宠溺的神色:“不过现在,如果真的能让你开心一点的话……”
    他脱下睡衣,将那件亮橙色的袍子抖开,披在自己身上,又咬了咬牙,开始系扣子。
    “……满意了?”
    &噗地笑了,Severus现在看起来好像一根刷着警告色的电线杆子。
    “……满意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才是领养了儿子的那一个。”Severus俯下身子,凑上自己的嘴唇,给了他一个深吻,然后重重地叹气。
    “难道不是吗?”Voldemort反问,“是谁许诺在找到我之后,要把我领走的?”
    “……你知道?”Severus惊讶地扬起眉毛,“那个梦境——”
    “我知道。我那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你,还有我自己。”Voldemort回答,神色愈发柔和,“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约定了,就不许反悔。”
    Severus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脸上有点发热,哦,一定是因为这件蠢透了的袍子,他不安地揉着袍角。我才不会因为被他看见自己像个爱心过剩的老妈子而感到羞愧。
    &忽然伸手按住了他:“……Sev,谢谢你。”
    “嗯?”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这句话听起来既愚蠢又肉麻,可Severus的思路忽然就这么停摆了,他知道自己脸上一定红得厉害,而且似乎马上就要燃烧了。原本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什么有力的讽刺把这种让人万分尴尬的气氛给破坏掉,可他却大脑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到,过了半天,才小声地回答:“不、不客气……”
    该死的给了我一个家的人反而是你才对吧——
    &含笑望着Severus脸上的红晕一直延伸到领口,青年慌忙走出去,兜帽上的两只猫耳朵一晃一晃,门重重地关上。接下来,魔药大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闭门谢客了一整天,因为除了Voldemort之外,他实在没有勇气以这副形象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
    这个伤养了将近两个月。
    很明显在魔力彻底恢复又有充足药物的情况下,Voldemort根本不需要这么久。但是鉴于Severus会无条件满足他任何有理无理要求,他乐得拖延,更加肆无忌惮地“撒娇”,想出各种奇怪的主意折腾Severus,甚至还故意乱动乱跑重新加重伤势,然后被蛇王毒液浇个满头满脸——然而Voldemort反而还该死地更开心了。
    但这一期间魔法部并不太平,食死徒袭击阿兹卡班的消息被曝光,引发公众大规模恐慌。人们争相询问消息的真实性和具体细节。但当涉及到食死徒此行的目的时,魔法部的发言人又不得不三缄其口,因为谁也不想把“部长率人非法拘捕麻瓜,并施以私刑”的丑闻揭露出来。虽然现在看起来,那个被拘捕的“麻瓜”多半还真的就是前黑魔王了。
    参与过阿兹卡班拘捕行动的巫师则恐慌更甚,开始纷纷策划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如果黑魔王卷土重来,肯定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这些曾经肆无忌惮地折磨过他的人,而且他绝对有本事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施以百倍千倍的报复。
    一个看起来特别寻常的上午,魔法部办公大楼像平时一样人来人往。年轻的办事员正在咨询台前整理文件,这时四位衣饰华贵的绅士来到他面前。为首的一位看起来大约三十岁,但额发至少有一半是白色的,英俊的面庞上一双酒红色的眼睛给人的印象特别深刻。而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其中两位是在巫师界出名的Lualfoy父子,另一位是个黑发年轻人,他面无表情地紧跟在红眸男人的右手边。
    “先生们,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办事员说。明明对面的四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正常,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有些紧张。
    红眸的男人想了想,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哦……我想要见一见Feller先生,魔法部长。”
    办事员点点头,男人的笑容让他更加紧张,他连忙翻开记录册:“好的,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您的姓名是——”
    “预约?当然。我是代表Mathew Haydn先生来的,一点小小的生意往来。——是否可以麻烦您查询一下记录?”
    “当然,先生,这正是我的职责,让我找找——Haydn、Haydn、Haydn……是的,我找到了。今天上午十点,是吧。”办事员说,“那么请你在这边喝茶稍微等待一会儿,我马上通知部长先生——”
    这一切看起来依然特别正常,只除了五分钟后,ter Feller部长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迎面看到正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四个人后,脸色猛然一白,扭头就想往后跑。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就像是被人揪住领子似的又给拽了回来。
    “救命——!!救命——!!食死徒袭击魔法部——”他一路上大声叫着,声音比家养小精灵还要尖利许多。
    前一刻还在大厅里忙碌的人们全都怔住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往这个方向看,同时还有几个部员冲过来,试图拉住他们的部长。紧接着,一股异常可怕的魔压如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在场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飞快地跳动,手脚也全都不受控制,几个魔力弱的甚至直接摔倒在地上。那几个部员没能拽住Feller,反倒自己反弹了出去,而部长先生现在已经以立正的姿势站在了Voldemort面前,他的脸已经由白变成湛青色了。
    “所有的人都不要动,也不必想着去搬什么救兵,你们也没兵可搬——我和你们的部长先生有一笔小业务需要清算,不会牵涉到无关之人。”Voldemort的声音穿过大堂,他的语调非常轻柔,可偏偏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也许是因为平时大家对Feller这个专横又愚蠢的部长积怨太深,竟然真的有一大半都停在原地不再动作,剩下的一小半看看周围,也决定静观其变。虽然刚才Feller喊了“食死徒”什么的,但满大厅里一个披黑袍戴面具的影子都没有。而且那个红眸的男人,他的魔压实在是太可怕了。
    &将目光转回Feller,脸上依然挂着柔和的微笑,甚至还冲他微微欠身: “早啊,部长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早、早……Vol……Gaunt教授。”平时对Voldemort指名道姓还好,但现在Feller绝对没胆子在本人在场的情况下直呼其名。他浑身上下开始发抖,冷汗浸透了背上的衬衫,几乎不敢对上面前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您……您安然无恙——”
    ——梅林啊,是谁传出消息说那个魔头已经死了的!!!如果知道有一天Voldemort会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他早就已经跟其他人一样远远地逃走了!!跟性命比起来,魔法部长的职位算什么!!
    “是啊,托您的福。”Voldemort笑得更柔和了,连眸子里也溢满了笑意,而熟悉他的人——比如Malfoy父子——此刻不寒而栗,觉得好像二十年前那个可怕的黑君主又回来了,“我这话完全是真心实意,如果不是您的盛情款待,也许我永远都不能恢复到现在的状态。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我刚才听您说‘食死徒’什么的?这真是太可怕了,他们在哪里?”一面说,他还一面好奇地朝两边望去,似乎真地想看看究竟谁的脸上写着“食死徒”三个字。站在后面的Malfoy父子和Severus此刻的表情已经由刚才的紧张变成了现在的彻底无奈。
    ——天啊Lord,您这样子搞得还真像自己不是食死徒老大似的。
    Feller实在无法忍受对方一味地绕圈子,终于颤抖着问道:“您究竟是来——来干什么的?您要来报复我吗?我才不……”
    “报复?哦,报复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而且蛇类的报复心一向很重。”Voldemort回答,“不过,我最近决定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了——”话音刚落,他背后三个人的表情变得更加诡异,因为这种话从某人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对法律的讽刺。
    “那您……”Feller觉得现在自己每张口说一句话都是煎熬,不由得在内心里祈求对方赶快给他一句决断,是杀是剐痛快来吧。
    “哦,我忘说了?我明明记得刚才就说过——我是代替Haydn先生来的。他最近几个月一直身体不适,而我恰好跟他关系不错,所以就自告奋勇了。”
    “Haydn先生——我明明上周还见过他,他的状态很好,怎么——”Feller皱起眉头,然后脸色简直变成了土黄色,“他——我跟他——”
    “嗯哼,我恰巧看了不少你们之间业务往来的记录和文件,有趣的地方不少,然后就顺手把它们用猫头鹰快递给法律执行司了。我相信威森加摩应该很愿意审理有史以来级别最高的一起魔法官员贪污案。”Voldemort说,“顺便,为了协助法官们和陪审团顺利断案,我还把Lucius他们最近收集的其他几起相关案件的证据一并寄了过去。部长先生,我得说,您敛财的本领真的让我也不得不为之叹服。”
    正说着,一位穿着制服的女巫带着十几名傲罗从楼上下来,快步朝Feller走去。
    “Feller部长,我们收到了大宗有关您贪污的切实可信的证据,今天正式的拘捕令刚刚下来。以法律的名义,先生,我们必须起诉您,并且在正式审判前请你在阿兹卡班呆一段日子。”法律执行司司长Hermier严肃地说,然后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露出惊讶的神色,“哦,Vol……Gaunt教授!您怎么在这里?”
    “一点小事。”Voldemort说,“我只是怕你们动作太慢让他跑了——我敢打赌这家伙的口袋里至少有三个门钥匙——”
    一位傲罗开始给Feller搜身,从他口袋里摸出六个明显施了魔法的物品,手绢,羽毛笔什么的。
    “——七个。”Voldemort改口道,“你应该再检查一下他的靴子。顺便,我还需要去他的办公室拿我的魔杖。”
    ☆、毒蛇的本性
    一百五十章
    Feller觉得有点不对劲。
    作为尚未被定罪的嫌疑人,进入阿兹卡班后,按说他应该是被带进位于顶层的单人牢房的,但狱卒们明显在压着他往下走——而且还在他脑袋上套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头套,这让他觉得窒息,鼻子里喷出的湿气把自己的脸弄得一团糟。
    ——等等,如果是阿兹卡班,为什么要套这个头套?Feller愈发不安,就像回应着这份不安似的,随着什么门打开的声音,他嗅到某种似曾相识味道——那些充斥着太多暴力与酷刑的地牢里特有的血腥和腐臭味。
    后面的人猛地一推,Feller不由自主地向前跨出两步,然后被什么绊倒在地上。他连忙抬起戴着镣铐的手,把脑袋上那只碍事的头套扯下来。就在他前方不远处,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半坐在老旧的拷问台上,悠闲地来回晃荡的长腿。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对方穿着的麻瓜紧身牛仔裤和缀着银色流苏的牛皮长靴与周围环境特别不搭调,但不知为什么,这反而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视线再次上移,随即对上了一张英俊的面孔和一双血色的眼眸。瞳仁拉成一道细细的竖线,鲜红的虹膜在昏暗的灯火下反射出奇异的辉光。
    Feller觉得早就被汗水浸湿的后背立刻飘起一阵阵寒意,刚刚还在努力撑起身体的四肢变得瘫软无力,一颗心在迅速地往下沉,哦不,此刻他宁愿自己没有心。
    ——Voldemort。
    “……部长先生,欢迎。”前黑魔王对他一如既往地柔和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就好像他们还在今天白天的魔法部大厅里似的,“我刚才还在想,不知道夜里能不能等到您。毕竟——您知道,魔法部的办事效率一直让人诟病,就算是法律执行司也毫不例外。”
    Feller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不想表现得太过软弱,只能皱起脸装模作样地干笑,但他发现自己的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发出的声音异常难听。与此同时,好几个人附和的笑声从门口传来。披着黑袍戴着面具的人分不同方向来到Feller身后站定,好整以暇地抱着双手,似乎是防止他逃跑,又像是要看戏。
    ——食死徒。
    “您大概有点奇怪,我怎么能这么轻松就把手伸到阿兹卡班来,要知道典狱长Odgen先生和副典狱长Strout先生都是您得力的帮手——哦,我得说,这可全都怪您自己。其它的也就算了,可贪贿这样的丑闻实在太容易连累他人。那两位先生已经看清楚了形势,一个多月前就向我投诚了——真是聪明。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要感谢您的劣迹斑斑。我一直欠某些人一点儿小小的人情,这段日子正在苦恼要怎样偿还,而您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机会。让我想想,扳倒一位严重贪污的部长,肃清魔法部里长期存在的不良风气,这样的功劳足够让那些资历不足的年轻人上位了,不是吗?”
    Feller从嗓子里挤出愤恨的声音,他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心中忽然又燃起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说:“那——那您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既然这样的话——”
    &看起来有点儿惊讶:“达到了?哦不,我的目的可不止这一个。送人情只不过是件顺风顺水的事,最最关键的是——我很愿意将两个月前您对我的盛情款待加倍还回来。能让黑魔王如此上心,您应该感到非常荣幸才对。”
    他从袍子里拔出一根细长的浅白色木棍,在曾经的战争之中几乎与死亡同名的紫衫木魔杖,在手里玩笑般地打了个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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