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太子大哥关心,弟弟定当是注意的,最近茶法的改革让大家都是日夜连转着,刑部管控着大大小小的案子,正是热闹的时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郇昶想着太子露出了一个感谢关心的笑容,倒是把话头偏到了茶法上面。
    大庆的朝堂上,这段日子最热闹的就是茶法改革这件事情了。众所周知,在大庆的这片土地上,从很早开始就有了喝茶的习惯,后来更是喝出了韵味,喝出了风格,为此还有一门学问茶诗的出现。时值大庆之际,这种风韵已经开始遍布九州之地,也是传向海外多年了。而茶制的改革说来也是前朝开始就有了,但是就在这个月吗、,皇上下了明诏,改茶业由官家经营为民间皆可参加,一纸激起了千层浪,这大江南北的茶商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你说的正是,父皇最近也是为这个事情烦心着,我们做儿子的定是要好好为其分忧的。”太子听着郇昶的话,也是附和着笑了,“三弟的大牢里头可是进了不少的人吧,那些以前偷欠税款的,为了个茶山圈地闹出人命的案子,我也是听说了。要不是这次的彻查,还真是想不到,为了一个杯中之物有这么多的事情呢?”
    “谁说不是呢,要不说是商人逐利呢,官家还是要好好地监察才好。”郇昶被圣上派到了刑部,接到的第一个难事就是这个茶法相关的案子,可是五花八门烦的很。
    要说这次由官改民的改革,首当其冲要查的就是有没有这个资格,在过去的经商之中是不是有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然后经过审查才能获得批文,从事这个茶叶的买卖行业。与之前的挂靠在官府上面的买卖还是有着一定的差别的,就是这现在明面上的限制少了很多,关键是允许也让民间的茶商做大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也等于是开放了一个市场,从而让自由竞争衍生了出来,就在短短的几个月中,就有不少的小茶行被大的兼并了,因为大的茶行掌控着店铺与货源这样的垂直一体的商业渠道。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各种各样的矛盾就都爆发了出来,小到几个店家之间的不正当竞争,大到因为要取整货源而发生的谋害事件。有关量刑方面也是在试运作期间,郇昶可是真的忙不过来,虽然他并不是刑部里头主事的,但是他一个皇子,怎么可能逃得过去这样的麻烦,这个来求情的,那个来说理的。这时候,郇昶倒是羡慕起来在这之前的郇昰了,本来郇昰在刑部的时候,因为他冷着一张脸,性格又是不易亲近的,加上没有这样的烦事,倒是让刑部的日子安静了一段。
    话说起来,郇昶也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让郇昰离开了京城,离开了这个权利的中心,不过现在也是容不得他多想了,这不刑部侍郎已经等在宫门口了。“三爷,又出事了,这次是大事,福建那头刚刚递上来的消息,因为民间经营的权力放开了之后,他们那里的生意被江南那头拢去了很多,您也知道那里是因着江南一地名茶多的很,本来就是好茶如云。江南的茶行又是连成了一体,对着闽粤之地的出口要提高价格。”
    郇昶听着侍郎的话有点不清楚这与刑部有何关系,着要报也是应该报给户部吧,“廖大人,这可与我们刑部有关联?”
    “三爷,本来是没有关系的,可是谁让发生了人命案子呢?刚刚接到的折子,因为江南茶商提价,福建与广粤的茶行又是不远让出这些利润来,两方面就僵着了。谁知道在近日的一次收茶之中,建宁那头的一家店里闹出了人命官司,说是喝了杭州茗香坊的龙井毒死了几个人,还有十几个在医馆呆着呢,这建宁那头说是杭州那头制茶的时候出了问题,不再进他们的货了,而杭州那头说是建宁那里贩卖的时候,被对手给害了。事情还是在胶着之间呢。”
    郇昶看了一眼廖侍郎,两人具是摇摇头,这里头不管是谁的问题,都是逃不开一个银子。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奏折也是呈上御案,皇上召集了几个大臣讨论着这个事情。“说说吧,你们都是怎么看的,这个茶改才开始没有多久就麻烦事情不断,现在都闹到了事情牵扯进了两省之间。”
    “皇上,微臣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这事情是在福建发生的,源头既然是查到了江浙那头,这两者都是逃不开去的。如今先是要把这茶中之毒到底是谁下的给弄清楚了,才是当务之急。”刑部尚书已经是对着这些商家争利的案子见怪不怪了,这死个人说的难听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这是必须要查清的,说说这之后怎么办,要是这两边没有能够达成一个价格,这样的事情还是不会断了。”皇上看着看向了户部尚书,“昭平,你说说有没有好的意见啊,怎么才能让着茶市稳定下来。”
    被点名的穆尚书是江西宁都人,离着福建算是近了。“微臣以为这茶法刚刚改革势必是会要乱上一段时间的,朝廷要把控的是一个大局。说道大庆的茶区,其实并不只是两淮、江南一块,但是当下大家怎么都只关心它,还是因为与西洋人的生意闹得。
    与两淮、江浙不同,例如蜀中、西南的茶多半是我们自己喝的过,山高路险贩运出去的不便。但是到了南方这里,茶业兴盛的缘由,还是在它出海的贸易多,都是贩运到了东洋与西洋,利润巨大,却又是一定要通过福建与广粤的通商海口,这两者之间为了利之一字,讨价还价是肯定的。
    要说整个的茶市的安定,微臣愚见,由古论今来说,还是要拓宽整个的茶市。要说让福建与广粤有了自己的名茶可就好了。如此一来,名茶的源头不用都掌控在了两淮、江南一地,也能让其他的地方平分秋色。”
    皇上听了点点头,这事情虽是明知急不得,但是也是棘手的很,要马上有个解决的法子才行,当下一封信就发给了在福建的宋诠,让他拿出一个可行的法子。
    ***
    那头薛蟠与郇昰却也是赶上了这个茶改的风波,要说他们还正好就在建宁府的薛家铺子里头了。这几个茶寮却都是没有了平日里面的热闹,都是十室九空的样子,大家似乎都是忌惮着会喝到毒茶。
    “要说也不知道我们这里为什么有没有好的茶叶,怎么卖出来的那些高价的都是从江淮来的。”
    “谁说不是呢,我平时也就是喝它一个新鲜,这安溪山里头的不就是好的很,偏偏还是有人看着出海西洋的东西稀罕,这不就把自己给折了进去,真是作孽啊。”
    “你们别说,其实不是在传言,这事情就是我们这里的地头蛇们不让江淮的茶能卖出那么高的价格搞出来的,要是有了这样的命案,大家哪还敢喝着啊,都从自家后山头的商铺子里头随便买点算了。”
    甘草在医馆的外头听着人们的交头接耳,等大致了解了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回去禀告了薛蟠,这整个建宁城都被这个茶中毒给吓到了,还不知道要提心吊胆到什么时候。
    “大爷,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小的去打听过了,那几个中毒的客人都是喝了那批西湖来的龙井之后,就开始上吐下泻,有两位是当场就断了气的,这几日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连着各家茶行的生意都差了很多,说是要查到倒是是那个黑心眼的在茶叶中下了毒才敢喝呢?”
    薛蟠看着送来的相关信件,里头就有着宋诠的,让自己留在着建宁别动,他马上也要赶到建宁来把这个事情给查明了。正寻思着,郇昰就进了门,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也是给郇昰来了密旨,让他协查这个茶案。“五哥,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郇昰皱皱眉,摇了摇头,“还没有最新的进展,这个茶行的茶叶已经全部缴上来了,知府已经下令一一开箱严查,看看倒底是都有问题,还是只是那一批有问题。但是押送茶叶的队伍也是扣押了起来,正等着江南那边对着制茶之地的检查结果。”
    “师傅说他就是这两天要到建宁,这事情就算是查清楚了到底是哪一方干的,还是没有个了断,关键问题是在福建一地,没有自己的名茶,全是来自于江南、江北之地的,这样的不平衡,总不是个办法。”薛蟠却是知道,在茶市大开之后,如果茶源没有扩大的话,总是会有接连的问题出现,要是能够各有其长就好了。
    “楸枰,这里面怕是伤到的不是一家茶行的利益,而且你知道江南的茶商背后都有京城的影子,在福建当地就少了很多背后力量的支持。这次算是让江淮元气大伤了,也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只要是江淮来的茶叶就躲不开毒之一字,这长途跋涉不知道里面掺了点什么东西。这也真是够胡闹的!”
    郇昰这话说的是越来的冷冽,他是真的在气着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伤人性命的下作手段。
    薛蟠知道这第一步必要是查出来谁干的,只不过后来,还要烦一段呢,整个福建的利益不是正在重新分配吗。
    48第四十八章
    宋诠赶到建宁的时候,已是两天之后,要说两天之内其实能够发生许多的事情,而最重要的就是在圣意下达,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到底问题出在哪一方,当郇昰又在福建境内的时候,这边的效率明显加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宋大人,可是把您可盼来了。”建宁的知府吴清连忙是迎了上去,“下官可是恭候多时了。”
    宋诠进了府衙,没有看见郇昰的影子,他从薛蟠那里知道,两人行到了此地,好巧不巧地赶上了这个茶改案,“吴大人客气了,怎么不见三皇子?可是出去查案了?”
    吴清心中一苦,那位爷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皇子他不是没有见过,这么敢往身上揽事的主还是头一遭,倒也是也不奇怪皇上为何独独把他派了出来。“三爷去查看那些收上来的茶叶的检验结果了,并且把其他的茶行的各类茶货也都分别抽取了一部分,进行了检测。三爷说这样的说,也能公布于众,不然这股人心惶惶也不知何时才能消退了。”
    宋诠摸摸胡子,点点头,郇昰的这个方法不错,算是先人一步了,如此也算是防范于未然,省得大家疑心生暗鬼。就他们说话间的时候,郇昰已经从府衙边上的测试馆里头回来了,与宋诠相互问候之后,没有其他的言语,直接说起了这个案子。“那头的结果都是已经出来了,除了出事的那车茶之外,其他的具是,没有什么问题,而且都是品质不错的茶,其他各个茶店的茶叶还在检测之中,不过就目前得到的结果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宋大人,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江南那边的消息,对着制茶作坊的检查怎么样了,有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
    宋诠遗憾地摆摆手,江南那里的茶坊是已经被封了,制作这车茶叶的相关炒茶工也都是关押了起来,对着用具、用料等一系列的东西,都是在精细地查着,但是从江南到福建,从制茶到成品,加上路上的运输,其实时间上已经有了两个月的间隔,这足够把很多的痕迹给抹平了。
    “那里还没有有用的消息,要说这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偌大的一个茶坊也是人手繁杂,过了两个多月,现在想要一下子马上查清楚,还是有些困难的。我们这头的尸检结果加上毒检结果来看,这种毒算不得常见,但是也不罕见。倒是能够确定了这是在制茶的时候,混合进了含有毒性的草药所致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南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源头不是在这里出卖的下家,而是在杭州的茗香坊。”
    “三爷、宋大人,这现在最棘手的不是到底是谁下了毒,又为什么要下毒了,外头那帮子的买家可是闹了起来,大半都是同洋人做买卖的。”吴清刚刚收到了下面的急报,脸色就变得更差了。就在今早的时候,几十家茶商都涌入了建宁,他们大部分都是从泉州与福州来的,都是和西洋人或者高丽、东瀛人做着茶叶买卖的生意。也是交通不算通畅,消息传递的时间所限制,等他们收到这里除了茶毒一案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上了好几日。要说那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就在他们知道的时候,洋人们也都知道了,他们可不是语言不通的好糊弄的人,遇到了商贸上的事情可是精明着呢。
    这样一来当下在泉州与福州就乱了起来,茶行没有等来建宁的货已经是心头急躁,那些有两家早早收到的也是被狠狠压低了价格,理由就是那里的东西品质上可能出现了问题。
    “我丫丫个呸的,出个毛球的问题,要不然他们还敢买啊!”一个茶行的东家就差没有当场又摔了一个杯子了,“那群满肚子坏水的红毛子,就是看上去大大咧咧了一点,这有个风吹草动,反应比我们都厉害。”
    “你就歇歇吧,省了那个骂人的力气,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怎么解决了这个问题!”另一位别是听上去不着急,其实是火都憋在了肚子里,看吧这脸上都气急火燎的出了泡了。
    这些茶商们在得了信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建宁,他们自是得到了报信,巡抚宋大人也是从延平府衙赶到了建宁,一众人都在当地最大的那个客栈里头等着,呈上了书信,就是盼望着能与上官见上一面,朝廷就这个事情要给出一个说法或者办法。
    这不是茶改才刚刚实行,很多的事情还没有先例,要说民间以前也是做着这些生意的,但是他们毕竟是挂靠在了官府上面,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也是官家出面,然而才刚刚让民间自己做主了,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心中没有了底,不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而是没有能够下一个决断。
    “各位,衙门来人了,请诸位过去一叙,到了府衙里头再详谈。”就在茶商们左顾右盼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大家可是立即动身了,这现在分分钟都是银子在流失,他们可是肉疼着呢。
    ***
    等到了议事厅的时候,薛蟠也是来了,照理说这事情没有他掺和的份,薛家也没有直接做着茶叶生意这一块,但是吴清是知道他与郇昰、宋诠的关系,这个时候多个人出个点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要知道这里现在担子最重的是宋诠,皇上可是指名让他要就着这个事情给出个解决的良方。
    “诸位现在的情况,宋某也不和大家打马虎眼了,这下头的报告是出来了,毒应是在江南的制茶的时候就有了的,不过也就局限在那一车的茶叶里面,其他的具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宋大人,可是官府已经连其他几家都查过了,我们现在是被弄怕了,关键是那些个毛子们,他们硬说今年的这批茶不是很好,想要压低了价格,这价格能降么。要是说降就降了,还不是认了我们有问题。”
    “是啊,宋大人,官府是不是能给出一个告示,来保证这些茶叶一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们才能与买家们周旋。别看他们见了衙门就更见了鬼似的,要是谈起银两的时候,又是变脸了。那个看上去一派彬彬有礼的东瀛人就更加的磨叽了,缠了你半天,就是为了杀一个价,这正是给他们逮到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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