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飞来的信鸽落在他指尖,微睁开冷厉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小东西,“皇后下落不明,神秘白衣人截走线索。”
    “是什么?”婉妺歪头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攥紧了手中的纸条。
    “你,没事吧。”
    “自然没事,明天,大概这烟都就要热闹了。”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月光忽明忽暗,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你是说,宸皇另有目的?”
    “从字迹来看有些压抑,那人应该还有事情未曾提起,但裴南离不可能不让我知晓,只怕这次。”
    他的话未说完,婉妺手拂过琴弦,是空山月明的寂静,似秋山雨落的灵动。他诧异的看着她,泠泠琴音解心事百转,一个眼神交汇便是心有灵犀。
    曲落,她方抬眸,“不管明天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你还有我。”
    他还有她,蓦然透进的阳光,悄悄爬进长满荒草的凄凉地,他笑着看人,将人揉进怀中。
    “我还有你,此生有你,便足够。”
    “事情如何?”南离问道。
    “一切按陛下的吩咐布置妥当,那司徒骏似乎不太老实,陛下要不要查一查?”
    “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天亮再说。”
    这一夜极不安稳,司徒骏远在凫山,积极查找二人下落,在一处山腰找到了狼狈的二人,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头发也乱成了一团,全然没有当初的傲气。
    “我说官爷啊,我们兄弟二人都这个样子了,你们怎么还不放过我们啊。”
    “我且问你,你二人是如何逃的?”
    “当贼的被贼坑了,您老就别刺激我们了行吗。够丢人的了。”
    二当家一脸苦状,一副被骗了银子的样子。
    司徒骏正色,“那贼什么模样?他找你们做什么?”
    “衣冠楚楚的样子,白衣风流,只是始终背对着我们,看不到容颜,他好像是为了葬在这山上的一个女人,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林崇说。
    司徒骏听到皇后娘娘的下落,心情激动,他急切的抓住林崇,“那女人现在何处?”
    “她啊,不是被皇帝派人火葬了吗?哦对了,是当今皇帝,当时火还挺大的,可惜了绝色容颜。”
    林崇意犹未尽的道。
    司徒骏如遭重击,过了很久才冷静下来,皇帝秘而不宣私自处理先皇后遗体,必是想掩盖事实。先皇后自杀殉葬天下皆知,这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可还有别的消息。”
    “哦对,这里有一封废后诏,还有一份和离书。不知可否是你要的线索?”他晃了晃手中的帛书,转眸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司徒骏,就不再说话。
    “你们退下。”
    “可是大人,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万一伤了您,我们担待不起啊。”
    “退下。”司徒骏一声冷喝。那些人只能退了下去,在不远处等候。
    “现在可以给我了?”
    “我要一个保命符,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的,看看老二手中的东西,你若是反悔,我便挫骨扬灰。”
    司徒骏这才注意到二当家手中的盒子,他瞳孔猛地一缩,那定是皇后娘娘的骨灰盒,若是丢了,少主该多难过。
    “你们冷静,这是我的玉佩,它会保你们安全离开。”
    他将玉佩递给二当家,小心翼翼的抱住骨灰盒,然后看向林崇,“帛书给我。”
    林崇慢吞吞的将帛书递给司徒骏,然后转身离开,“你就算得了帛书,也改变不了什么。”
    司徒骏颤抖的抚摸着手中的帛书,他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让先帝先后做出如此抉择,只是少主看到这些东西会如何,他不敢想。离烟都还有很远的路程,从未像此刻这般归心似箭。
    他一路恭敬的捧着骨灰盒,星夜兼程。
    此刻的烟都。
    他的案前放着那两份帛书,玉麟递给他的时候只说,“这是陛下的礼物。”
    这份礼,当真意外。
    一份父皇的废后诏,一份母后的和离书,他离开烟都不过数月,竟物是人非,印象中父皇母后最是恩爱,他们相互扶持,从未红过眼。让他怎么相信,那么恩爱的夫妻,有一天会选择离开,而后以殉情草草收场。
    忽然寂静的楼阁,剩风声呼啸。会是那个人的阴谋吗?他再擅长攻心不过。也最是了解他,以为自己足够冷情,不过是最深情。
    “潇然,你去查查那些旧事,宫变之前的苏国皇宫,经历了什么?”
    “阁主,你怎么想起查那些事情,宫闱不过是些勾心斗角罢了。”潇然不屑。
    “查就是了。你如今,话多了。”潇然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这天真冷,阁主我先下去了,风大,您注意身子。”
    潇然飞快的跑下楼。最可怕的就是阴晴不定,阁主最近很奇怪呢。
    她开始想念从前那个无忧的皇子,天地变,心易变。万事皆不同。她要不要也变呢?她思肘了许久,都不得结果。
    苏祁看着离开的身影。想着最近对他们严了些,帛书还安静的躺在原处,只是他没了翻开的力气。
    又是一夜梦魇,似乎很久不曾这样梦魇了。那日的白绫那样刺眼,以至于他的房间入目都是黑色。习惯了黑暗,也爱极了这黑夜的静谧,只是这恼人的梦魇,他从梦中惊醒,木然的坐在床榻上,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看窗外月光凄清。
    那日的情形还在眼前,父皇母后横死,他自此无依无靠,孤身一人。背负骂名,天下竟无容身之处。只剩这偌大的苍云阁,唯一的栖息地。
    “既然你想乱,那我就乱了你天下。乱我心者,天下为葬。”
    苏祁看向远方的宫墙。透过时光看到过去,才更恍惚。
    裴南离黑金衮龙袍露出一角,站在城楼远眺。不知在看谁,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分外清晰。
    “苍翼,北域之事如何了?”苏祁到了苍翼居住之地问道。
    “北域,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只是北域那人比较难缠,应该会很不好对付。”
    “我只给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后,我会如期启动计划。”
    苏祁吩咐完便回去了,已经是天亮时分,他也没了困意。
    雪国。
    寒笙接到消息一愣,他倒是意料之外,南离此计可谓狠绝。苍云阁并无行动,倒是让他失望了。
    冰玉见他这日早早回府,迎了上来,“殿下,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今日没有事情嘛?”
    “今日无事,你先回去吧,我去别处逛逛。”
    “殿下,我是您的太子妃又不是别人的,为什么事事都要避开我,陪你游园不是妾身的本分吗?”
    冰玉笑言。
    寒笙默了,“那便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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