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令弟恢复的不错,他人年轻,体质有好,伤的虽重,只要好好养一养,半年之后,应该能正常生活了。”
    盛熙元检查了孟浩的各项指标后,非常肯定的告诉孟繁星道。
    “真的吗,谢谢您,盛教授。”孟繁星激动道。
    “不客气,如果不是小陆及时处置,给令弟做了手术,恐怕人是救不回来了,这可真是一个奇迹。”盛熙元微微一笑。
    “过些日子,等他胸骨稍微愈合之后,就可以让他稍微的下床活动活动,总躺在床上,那也不行的,容易生褥疮。”盛熙元又交代一声。
    “好的,盛教授,您慢走。”
    ……
    “盛教授走了?”陆希言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房间内只有孟繁星和孟浩两个人,问道。
    “刚走,盛教授刚给小浩检查了一下,说小浩恢复的不错,过几天就能稍微的下床活动一下了。”孟繁星喜悦道。
    “康复治疗方面,盛教授是专家,要多听听他的。”陆希言点了点头。
    “知道了,那个丽瑛姐在江海关工作,对于咱们的事情或许有些帮助,我能不能……”孟繁星道。
    “哦,蓝老师在江海关工作?”陆希言道,“她不是启华中学的英文老师吗?”
    “本职是江海关的英文翻译,兼职是老师。”
    “噢,可以先接触吧,但先不要跟她说这件事,慢慢来。”陆希言想了一下,郑重的道。
    “好,听你的。”
    ……
    晚上,唐锦叫吃饭,曹斌还有齐桓,一共四个人。
    地方是曹斌安排的,隐秘而且没有人知道,酒菜也都是自备的,不敢让外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陆希言到的最早,让麻小五在距离吃饭的地方不远的街道口将他放了下来,吩咐他到点儿再来接自己。
    孟繁星被来历不明的人跟踪,他出行也小心了许多,可不敢有任何大意。
    确定身后没有尾巴后,这才朝吃饭的地点找了过去。
    这是福开森路上一处私人住宅,树影掩映之下,一栋精致的三层小洋楼,很幽静。
    “陆顾问来了,请进,探长他们要过一会儿。”开门的是曹斌,白衬衣,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铲子,一副居家男人的形象。
    “这里是你家?”陆希言进来,脱了外套,放下皮包,问道。
    “算是吧,陆顾问你随便参观一下,我去厨房看看我那甲鱼汤煲好了没有。”曹斌撇下陆希言急匆匆的跑去厨房。
    “好,你去忙吧。”
    这小楼内,进门就是一个大厅,两边是厢房,大厅地面是马赛克地砖,柚木雕花装饰护墙壁,其他房间为柚木地板,楼梯栏杆也有精致雕花。
    不算多豪华,但也算是相当精致了。
    这样一栋小洋房,在法租界至少上万大洋才能拿的下来,这曹斌的身家也是相当不菲的。
    未几,门口响起了汽车声,一听就知道是唐锦的那辆菲亚特518,陆希言太熟悉了。
    曹斌风风火火的从厨房里跑出来,却发现陆希言比他快了一步,已经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汽车开进来。
    唐锦和齐桓从车上下来。
    “就等你们俩了,老曹今晚炖了一只王八,说是给你们补一补。”陆希言玩笑一声。
    “呵呵,老陆你才需要补一补呢,这一个星期折腾的够呛吧?”唐锦哈哈一笑,“走吧,看老曹给我们弄什么好吃的了?”
    ……
    酒菜齐了,四个人围坐了下来。
    “陆顾问是第一次到我这儿来,来,我敬你一杯,欢迎以后常来。”曹斌站起来,举杯敬酒道。
    “曹兄太客气了,谢谢。”
    “老曹,这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不用那么客套了。”唐锦嘿嘿一笑,招呼一声“来,吃菜,吃菜。”
    “老陆,日本人这一记组合拳打的够狠的,工部局方面迫于压力,已经有偃旗息鼓的意思,我们法捕房虽然还没有屈服,但看这情况,低头是迟早的事情。”唐锦道。
    “看来,欧美这些西方国家并不想跟日本人在上海发生直接冲突,或者说,他们只想维持自己的利益,不会管我们的死活。”陆希言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曹斌仰脖子一杯就一饮而下。
    “老陆,看来你的计划是达不成了。”唐锦苦笑一声,举杯道“来,算我安慰你的。”
    “现在说失败,还为时过早。”陆希言呵呵一笑,“唐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目标定为日本人,事实上,凭我们目前手中的力量,跟日本人直接对抗,那是以卵击石。”
    “老陆,你都明白,那这又是何意?”三人不解的望来。
    “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黄道会,我不管日本人想要干什么,有什么目的,我就是要要把黄道会这个日本人扶持起来的爪牙给砍了!”陆希言坐了一个“砍手”的姿势。
    唐锦三人都呆住了。
    陆希言忽然明白今天晚上这顿饭是干什么的了,三人这是打算劝说他放弃跟黄道会继续斗下去呢。
    黄道会后面是日本人,而从现在的态势看,日本人摆明了就是要护着黄道会,要不然怎么连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副领事岩井英一都亲自出面给租界当局施加压力了?
    这程玉清和黄道会是日本人的狗,这打狗要看主人,这条狗打残了,主人不闻不问,让其他狗怎么看?
    “老陆,这样硬碰硬,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日本人知道吗?”陆希言反问一句。
    “这……”三人都有些恍然,是呀,他们现在做的,日本人根本就不知道,所有事情都是暗中推波助澜,教育界,文化界甚至商界,那些社会名流,大人物会听他们的吗?
    “上海可不是南京,日本人敢把南京杀的血流成河,但是在,上海,他们敢吗?”陆希言反问道。
    当然不敢!
    日本可以用武力逼迫租界当局让步,低头,但肯定要给租界背后的国家政府一个台阶和面子。
    日本人不是傻瓜,他们是一个资源匮乏型的国家,钢铁,橡胶,石油等等战略物资都要从欧美进口。
    这要是惹恼了欧美列强,断了它的进口路径,那它就悲剧了。
    当然,欧美列强不会轻易断掉对日的出口,一来他们需要日本这个可以大量消耗他们国内的过剩产量的市场,还有就是幻想着日本能够成为抵御红色苏联的急先锋。
    “老陆,你可别被仇恨丧失了理智。”
    “老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我看到曹斌给的那些资料,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你知道吗,如果不把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汉奸走狗帮会铲除的话,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会遭殃!”
    “陆顾问,就算我们铲除了黄道会,可日本人还可以扶持另一个出来,我们是杀不完的。”齐桓道。
    “我们明天还要吃饭,那今天是不是不要吃了?”
    “陆顾问,您别抬杠,这不是一个道理。”齐桓反驳道。
    “陆顾问的意思是,今天我们把黄道会铲除了,那至少在今后一段时间内,日本人想要再扶持一个来,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曹斌倒是有些领会到陆希言的意思了。
    这就跟不能因噎废食是一个道理。
    “那就必须要除掉程玉清这个大汉奸。”唐锦郑重的说道,他似乎也没有隐瞒自己对日的态度。
    这一回是说到点子上了,日本人扶持程玉清,那还不是看中了程在青帮中的辈分和地位?
    虽然说青帮中跟程玉清辈分差不多的人多了,可死心塌地的做汉奸的又有几个?
    程玉清一死,黄道会就是一盘散沙,日本人再想扶持一个出来,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程玉清躲在新亚饭店不出来,怎么杀?”齐桓问道。
    “一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走路都困难,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沉迷于酒色,身体早垮了,这种人能活多久?”曹斌道。
    “有道是,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程玉清虽然是个人渣,可他活的比咱们滋润多了。”齐桓接口道。
    陆希言不说话,一屋子四个人,三个巡捕和一个医生,讨论的居然是杀人的话题,这是不是选错职业了?不,他们都应该不止这一个职业。
    “老陆,你怎么不说话了?”
    “这个,我只是想说,杀人是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要使用。”陆希言讪讪一笑。
    “那你有什么办法?”
    “先斩断程玉清的左膀右臂,如何?”陆希言道。
    “行动队长赵松涛?”
    “不,副会长周柳五。”陆希言摇了摇头。
    “这个人我听说过,一个失意的政客,没什么名气,但不知道怎么的就当上了这个黄道会的副会长。”齐桓道。
    “程玉清名义上是黄道会的会长,可实际上黄道会的一些列的恐怖暗杀活动都是这个副会长周柳五和日本顾问冢本(中文名许婓)策划的,杀一个程玉清无足轻重,如果除掉这个周柳五,那比等于说砍掉了黄道会的半颗脑袋!”陆希言道。
    “有道理,如果个周柳五真是如此重要的话,那杀了他,岂不是比杀程玉清容易多了?”
    “周柳五这个人有野心,必定不甘屈居人下,只不过,黄道会手下多数是程玉清的门徒,这个副会长根本撼动不了程的地位,程的贪婪和妒贤嫉能也是出了名的,所以他们俩其实面和心不合,黄道会在沪西设有一个办事处,就在极司菲尔路76号,周一般都在沪西一旦活动,很少去新亚酒楼,最重要的一点是,蔡主笔的案子就是周柳五一手策划和实施的。”陆希言缓缓道。
    唐锦、齐桓、曹斌三人闻言,皆目瞪口呆。
    感谢踏雪无痕2008和田医生的盟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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