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没让你当这个组长,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不会,老李同志,你太小看我的觉悟了,位置越大,责任越重,难道我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胡蕴之道,“再说,做这个组长需要统筹帷幄和国际视野的情报分析能力,这些我都不具备,我做组长,那不是让人笑话嘛!”
    “你能这么想,我非常高兴。”老李道,“不过,在工作中,他是组长,但是在其他方面,你要严厉的监督他,随时提醒他注意学习明白吗?”
    “明白,老李同志”
    “嗯,陆希言同志若是有什么行差踏错的,我第一个追究你的责任。”老李十分严肃的道。
    “是,我保证看好他。”
    ……
    霞飞路上,摩西咖啡馆。
    “海鸥同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是的。”蓝丽瑛点了点头。
    “你叫我老李好了,啄木鸟同志都是这么叫的。”老李微微一笑,这一次来上海,他行程比较紧凑,一些改见的人,都要见一下。
    “我这一次来是为了啄木鸟同志的结婚申请来的,有些事情我必须当面跟你了解一下。”老李郑重的道。
    “老李同志,您问吧。”蓝丽瑛有些紧张,她可是第一次面对老家来人,而且见面居然是谈的不是工作。
    “别紧张,海鸥同志,今天的谈话只是一个简单的了解。”老李呵呵一笑。
    “明白。”
    “海鸥同志,简单的说一下你对啄木鸟同志的未婚夫陆希言博士的印象,不用太多,三两句话概括一下。”
    “他话不多,冷静,专注,很有才华,人品也很好,尤其是医术,这是人所共知的。”
    “那么你对他跟啄木鸟同志……”
    ……
    “明天中午,帮我约一下啄木鸟同志见面。”老李道。
    “可以,约在什么地方?”
    “还在这里吧。”
    “好。”
    ……
    陆希言本以为来见自己的是胡蕴之,把跟“费恩”的军火买卖的事情给忘了说了,心想着这事儿也不着急。
    心想着回去违反工作纪律,只能等第二天再找个机会说呗。
    但是组织上同意他跟孟繁星结婚,这足以让他非常高兴了,因此回医院的脚步都轻了不少。
    “陆大夫,我这里有个病人,你过来帮我看一下。”邝志安特意过来叫了一声。
    “好。”
    邝教授叫他,他不能不去,肯定是疑难杂症,否则邝志安也不会叫他过去了。
    陆希言见到了一个浑身皮肤糜烂的病人,伴随着还有黑色的液体流出,散发一种腐烂的恶臭味道。
    病人脸上也是,完全不能说话。
    “邝教授,这个病人哪儿来的?”陆希言微微一皱眉,并不是嫌弃这个病人,而是这个病人的症状太像一种可怕的东西中毒。
    “你也看出来了?”邝志安叹了一声,“战场上逃回来的,一回来就发病了,先在当地看了一段时间,不管用,后来家里托人转到上海,到我们医院,我一看,从未见过如此恶疮,接过来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对劲。”
    “芥子气中毒,轻度的话,还有希望,但这个病人,根本救不回来了,还不如在战场上一颗子弹来的痛快。”陆希言压低了声音道。
    “你确定吗?”
    “做个病体活检就能出来了,这还不容易?”陆希言道,“来个人,去吧检验科的霍医师叫过来。”
    “好的,陆大夫。”一个戴眼镜儿的圆脸小姑娘飞快的跑了去,应该是跟着邝志安的实习生吧。
    “陆大夫,邝教授。”霍小雨很快就过来了。
    “霍医师,麻烦你做一个病体活检。”陆希言手一指床上躺的病人,“注意,别碰到了病人,他非常痛苦。”
    “好的。”
    “陆大夫,你从国外回来,有没有好的办法减轻病人的痛苦?”邝教授问道,一旦确诊是芥子气中毒,别说广慈医院,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医院也救不了眼前这个病人,病人唯一的路,就是等死。
    “邝教授,说实话,还真没有。”陆希言摇了摇头。
    “哎,造孽呀。”邝志安叹息一声。
    “邝教授,如果再没有别的类似的病人,这件事不要外传,我怕会有麻烦。”陆希言道。
    “我明白,我懂,这些天杀的!”邝志安骂了一声。
    重庆方面还没有能力生产制造芥子毒气,那使用者就不言而喻了,肯定是灭绝人性的日军了。
    在战争中使用毒气弹,是日内瓦国际公约中明令禁止的,日本人为了赢得战争真的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了。(武汉会战中,日军用过瓦斯等毒气弹,这个是有历史依据可查的)
    “病人的身份资料给我一份,邝教授。”
    “好,回头让我的学生给你送过去。”邝志安点了点头。
    “此事……”
    “知道,保密,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
    第二天中午,摩西咖啡馆。
    孟繁星穿了一身栗色的妮子外套,头戴一顶小圆帽,长筒哭,小皮鞋,素雅又不失贵气。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蒙安公司的总经理,上海滩上层社会中,也是有她这一号人物的。
    总不能穿的太寒酸了,那样反倒让人怀疑了。
    “老李同志。”见到老李,孟繁星有些激动。
    “别叫我同志,叫我老李就可以了,孟小姐,我约你出来是谈投资生意的,若是有人问起,记得这么说就是了。”老李忙提醒一声。
    “我知道了,老李。”孟繁星点了点头,伸手向侍应生要了一杯摩卡。
    “你的结婚申请,上级非常重视,首长亲自批示。”老李缓缓道。
    “同意了?”
    “同意是同意了,但是,对于你的未婚夫陆希言的情况,上级有其他方面的考虑,你们的结合能够促进日后的工作,这也是一件好事,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你们之间,需要给彼此一个空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老李认真的道。
    “老李,是不是上级要求他做什么事儿?”
    “这个你就别问了,你只要配合他保证药品走私渠道的通常就可以了,另外,本职工作也要注意,你这条线非常重要,前往不要感情用事,明白吗?”老李郑重的提醒道。
    “我知道,不该我管的事儿,我一概不管。”孟繁星点了点头。
    “你们俩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我要说的话都说了,咱们有机会再见。”
    “我们没打算举行婚礼。”
    “哦?”
    “他还在守丧期,要不是因为太多流言蜚语,我们也不会急着把这件事办了,我们打算把结婚证领了,不办婚礼,这样在法律上,我们就算是合法夫妻了,那样住在一起就名正言顺了。”孟繁星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样也好,以你们俩现在的身份地位,这要是结婚的话,肯定会是上海滩的大新闻的。”老李呵呵一笑。
    “对了,我们家老陆说,日军在武汉会战中使用灭绝人性的芥子毒气弹,有这事儿吗?”
    “他怎么知道这事儿?”老李惊讶道。
    “昨天晚上,他回来说,医院收治了一个病人,浑身皮肤溃烂,双目失明,还有内脏也是一样,怀疑是中了芥子毒气,这个病人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溃兵,辗转到上海来求医的。”孟繁星道。
    “确实有这样的情况,在南浔一线作战中,日军为了突围,使用过毒气弹,主要是瓦斯弹,芥子气弹并不多,但有过相关的报告,据我所知,活下的人很少。”老李道。
    “老陆说,这个病人已经中毒太深了,可能一开始他只是轻微的接触到了芥子气,如果当时妥善处理的话,他还有机会活下来的,而现在,基本上是无药可救了,所以,现在他只能在痛苦中等待死亡。”
    “我们的部队在作战中也可能遇到日军的毒气弹攻击,所以,老陆提醒说,要尽快的制定一个应对日军毒气攻击的方法,如何躲避,如何逃生,以及如何自救等等。”孟繁星道。
    “这是他对你说的?”
    “嗯,昨天晚上他说了很多,我都记下来了。”孟繁星道。
    “现在带在身上吗?”老李激动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东西到了战场上,那是会救很多人的。
    “带了。”孟繁星取出一叠纸来,“昨天丽瑛姐说上级要见我,早上我就放在包里了,准备找机会交给上级。”
    老李稍微看了一眼,马上就发现了这份手稿的价值,对于战场上毒气防御,一般指战员根本不懂,有些高级指战员也只是停留在,佩戴防毒面具和湿毛巾捂住口鼻的认知程度。
    太浅显了,而这份文稿正好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完全可以成为干部指战员和军医的培训教材。
    ……
    “老胡同志,一定要保护好判官同志的安全,他的作用可抵一个团,不是一个师!”临走之前,老李抓住老胡的手,郑重的吩咐道。
    “放心吧,老李同志。”
    翌日。
    法租界,第二特区法院公证处。
    “两位都是自愿结婚的吗?”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询问道。
    “当然。”陆希言丝毫没有犹豫。
    “我也是。”孟繁星羞涩的点了点头。
    “好了,把你们的照片交给我,稍等一下。”工作人员收取了两人的照片以及相关的公证的费用。
    “恭喜两位新人,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没过多久,两个人各自拿到了一卷印刷精美的结婚公证书。(笔者没有查到法租界当年是如何发放结婚证书的,但是查到了一张民国二十三年由法院出示的结婚公证书,当时法租界是有隶属重庆政府的法院的,还没有被日方控制,既然是中国人结婚,自然去中国的公证机构了,如有错误之处,还请留言指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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