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曹舍的卧室,张仲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其实这一路,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因为,他之前看到了超人,用手一划,他尚且感觉不到抖动,木块就被削成了两半,没错,用手削的。
    之前看见李炀在桌子上拍了一个手印时,张仲都还算不上多震惊,毕竟,以他的力气,虽然做不到拍出一个手印而桌子其他地方完好无损,但将桌子整个拍碎,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然而此时,张仲眼中开始有了火焰。
    作为现代人,尤其是士兵,谁不想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
    并手如刀,这几乎是武侠世界才有的能力。
    并且,还不是普通的杂鱼。
    最起码,也是成名高手。
    这就是来源于功法的力量吗?
    张仲拿出身上的竹简,将其缓缓打开,以一种朝圣的姿态,去面对他得到的第一卷功法。
    正准备观看,门外就有人敲响了门。
    “谁?”
    “我。”
    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是谁?
    张仲脑海中浮现出这个段子的同时,就站起身将门打开,因为敲门的,是他叔公。
    “叔公还未睡?”
    “未曾。”张礁走进房间,随后将门关上,轻声问道。“汝持豹皮,不是去问价的吧?”
    “嗯。”张仲没有问他怎么知道的,无非就是石木告知,便将事情实话实说。“与贼曹掾交换了。”
    “甚好。”张礁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叔公不问为何?”
    “不用。”张礁摆了摆手,一边开门走出去,一边说道。“吾只担心汝为人所诓骗,但既是与贼掾,那便是汝自己的事情了。”
    张仲怔怔的看着关上的门,突然有些感动。
    像张礁这样的做法,大约算是一个长辈,给小孩子最大的尊重和信任了吧!
    深呼吸一口气,张仲转过身再次看向翻开的竹简。
    略过功法开篇那句豪言壮语,张仲开始细看这卷源自于吴起的外练功法。
    其上洋洋洒洒千余字,除了几个不太像的图画之外,尽数都是呼吸法。
    有练习眼力时配合所用的,也有练习耳力所用的,亦有针对身躯反应的。
    但最多的,还是力量。
    而那些图画,也全都是配合力量的呼吸法所用,锻炼身体各处的。
    手,臂,腰,腿,肩,背,无所不包。
    纯粹而野性的力量。
    看完之后的张仲,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该说魏武卒果然不愧为力极之军吗?
    这功法,从头到尾丝毫不带偏题的。
    这是要把魏国人,全部都练成肌肉壮汉吗?
    张仲伸手握了一下自己健壮的臂膀,正好,反正自己天生就是一个肌肉猛男。
    没错,纯天生的,前身十多年都没有系统的锻炼过,身上的肌肉仍旧强健得令人发指。
    让现代那些天天撸铁的汉子知道了,还不得说一声,卧槽无情?
    抛开脑海中的念头,张仲拿出以前在军队训练时的认真程度,看向展开的功法。
    他先是按照那些四不像的动作动了几下,随后就感觉这些动作极其别扭,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更像是面团才能做出来的。
    不应该啊!
    横竖正反,细看了许久,张仲才发现一件事情。
    或许,是由于竹简太窄的缘故,那单独两格的图画,原来是横着的。
    第一个动作类似于弓步,还带上了一个挽弓的姿势。
    低下还有一行极小的篆字,似乎是李炀观看时候的注解。“挽弓以虚,力起而持。”
    这是说做出挽弓姿势以后,以最大的力量去保持它吗?
    张仲保持着姿势,一点点按照呼吸法开始呼吸,一股冰冷的气流沿着嘴中而入,再用胸腔憋出的气将其卷回,再两相结合,涌入气管,然后........
    张仲就岔气了。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张仲再也保持不住挽弓的姿势,整个脸被咳得通红。
    这真的是功法?
    若不是亲眼见到贼曹掾用手削开木板,张仲恐怕就要怀疑自己拿到假货了。
    时间,就在张仲一次次练习呼吸法当中度过,也因此,整个房间的咳嗽声,一声高过一声。
    但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咳嗽声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再不曾响起。
    而张仲,也感觉自己渐入佳境,长期保持的姿势开始又麻又痒,极其难受。
    张仲知道,这是书上所说的,气锻。
    也是这部锻体功法当中,唯一不用借助外力的一步。
    虽然功法上没有坚持得越久越牛批的说法,但张仲还是咬着牙不断的坚持着。
    就像当初他在部队练习举枪一样。
    因为他记得,班长说过的一句话。
    人,如果每次放松一点,最后便将一事无成。
    这一练,便到了晚上十二点。
    而张仲,也终于熬不住了。
    他衣服也懒得脱,翻身一倒,直接躺在了床上。
    长时间的练习,不仅仅让他精神上十分疲惫,就连身体,也同样熬不住。
    保持拉满弓的姿势,并浑身用力,数个小时。
    饶是他力气过人,耐力超乎寻常也累成了一条死狗。
    但好在,这个姿势的呼吸法算是入门了。
    至少,不会被呛到了。
    想着功法的事情,张仲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看了看天色,张仲确定了这是他起得最晚的一次。
    便是之前连续熬夜,也是鸡鸣时分就起床了,而这次,张仲足足睡到了辰时。
    翻身爬起,将睡得褶皱的衣服抹了抹,却发现完全抹不平。
    好嘛,以后不敢合衣而睡了。
    “仲儿,起来了?”门外张礁的声音响起,似乎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叔公稍待,仲马上出来。”
    出了门,张仲发现不仅仅是他叔公在,石木,炭,众多亭卒都在门外。
    张礁拍了拍张仲的肩膀,看了眼天上堪堪起来的太阳。“走吧,该回去了。”
    “好。”
    众人开始收拾牛车,并将昨天买的东西清点了一遍,以免有所遗漏。
    不过刚刚清点完毕,上了车,还未曾走出曹舍,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喊了一声。“道左有人要弃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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