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酒!再切些肉来!”未至阮氏酒家门口,秦明的声音便已传入了屋中。
    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这酒家的掌柜的仍能听出此人是个莽汉。
    这掌柜生的什么模样?
    只见其: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
    此人,便是绰号活阎罗的阮小七!
    这酒家里面掌柜的和伙计都是阮小七一人充当,不会做菜也没关系,留出点下酒菜即可。
    在这种穷乡僻壤,哪里有人专门过来吃饭的?
    大多酒客都是歇脚外加喝酒,填饱肚子只是次要目的。
    听后阮小七也没闲着,麻利的擦了擦桌子,又往桌上摆了坛酒,随即转身走向了后厨。
    秦明走进屋后,一屁股坐在了长条凳子上,掀开酒坛的封口便倒了一大碗。
    紧接着秦明一仰头,这碗酒“骨碌骨碌”的就进了秦明肚子。
    在阮小七切肉的这回功夫,饥渴难耐的秦明已经喝了三碗酒。
    “客观,俺家这酒是自酿的,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后劲可是不小,您慢着点喝!”阮小七好言劝道。
    “嘿!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喝酒又不是不给你钱,喝醉了与你何干?”秦明没好气的说到。
    本来秦明逃了一路气就不怎么顺,喝两口酒这掌柜还在这添堵,所以秦明便把一腔怒火都发在了阮小七身上。
    秦明脾气暴,阮小七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
    您想想,能叫活阎罗的,脾气能好到哪去?
    听后阮小七当即便欲发作,但瞥了一眼秦明那高高隆起的肌肉后,阮小七并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将肉放在桌上便转身离开了。
    阮小七倒不是怕打不过秦明,他只是担心动起手来会砸坏屋内的桌椅
    秦明冷哼一声,继续闷头喝酒吃肉。
    回到后厨的阮小七简直快要气炸了肺,这人算是个什么东西!
    在这方圆几十里,敢跟你七爷叫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阮小七越想越气,从箱中翻出了一个油纸包,随即阮小七打开其中一包洒在了切好的肉上。
    简单的搅拌了几筷子之后,阮小七将这盘肉送到了秦明桌上。
    饥肠辘辘的秦明已经将先前的那盘肉吃光了,见阮小七送肉来,秦明不疑有他,直接动了筷子开始吃这盘肉。
    吃光后秦明嚷道:“再取酒肉来!”
    阮小七靠着门槛冷笑道:“自己去取!”
    一边说着,阮小七一边关上了店门。
    秦明听后当即大怒,但当他刚一站起身,一阵天旋地转之感顿时袭来,秦明直接倒在了地上。
    关好门后,阮小七走到近前踢了秦明一脚,随即将秦明拖到了后院。
    搜出了秦明身上的钱财后,阮小七不屑的冲着秦明啐了一口:“就这点钱也敢充大爷?活腻歪了吧?”
    将秦明捆了个结结实实后,阮小七弄了一盆水泼醒了秦明。
    冷不丁的被冷水一浇,秦明立即醒了过来。
    当他看到了抱着膀子冷笑的阮小七,秦明下意识的便要冲向阮小七。
    但这一动弹不要紧,阮小七把秦明绑在了一张椅子上,秦明这一动,直接连人带凳子一同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之后,秦明顿时清醒了不少,同时他也意识到了此时的处境。
    秦明不住的挣扎,同时破口大骂道:“开黑店的狗贼!有种你放开老子!你看老子如何揪下你的脑袋!”
    阮小七并未理会秦明,只顾着抱膀冷笑。
    活阎罗这个绰号可不白叫,阮小七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要是有当场不能报了的仇,他一般都会在事后加倍奉还。
    秦明一直在怒骂阮小七,起初阮小七还没有理会,但秦明的嗓门实在是有点大,阮小七一个箭步上前赏了秦明一记鞭腿。
    “囔囔什么?再乱叫老子把你舌头割了!”阮小七一边打着秦明,一边怒喝道。
    但形如烈火的秦明岂会轻易妥协?秦明怒喝道:“有种你便割,要是皱一下眉头,老子便随你的姓!”
    阮小七讥讽的笑道:“跟老子的姓?老子可不收你这么个儿子!”
    秦明听后简直被气炸了肺,他破口大骂道:“狗贼!休要逞口舌之利,有种便放开老子!咱俩真刀真枪的比划比划!”
    阮小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明:“你是没醒酒还是怎么?你落在了老子手里,老子凭什么放开你?与老子比划,想得倒美!”
    未等秦明说话,阮小七便接着说到:“今天你的命得留在这,我不会叫被麻翻人活着走出去坏了这酒家的名声,别说你一直在骂老子,就是你把我夸出花来,我也不能放你走!老子手上数十条人命,也不差你这一个了!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一会刀落了可就说不成了!”
    秦明听后顿时沉默了,他并不怕死,人活一世,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从角落里取来朴刀的阮小七催促道:“快点!没什么说的老子可送你上路了!”
    秦明缓缓说到:“能否帮我做件事?”
    阮小七想了想说到:“你先说是什么事!”
    秦明开口道:“你干的是打家劫舍的行当,水泊梁山总该知道吧?帮俺给梁山的宋江宋公明捎个口信,免得公明哥哥惦念。就说俺在前去梁山的路上偶染风寒,不治身亡,公明哥哥的大恩,容秦明来生再报!”
    阮小七听后目光一凝:“梁山我自然知道,你与那宋江是什么关系?”
    秦明长叹一声:“先前俺流落江湖之时,幸得公明哥哥资助,这才得以在无盐安了家。前些时日俺失手打死了人,便与公明哥哥通了书信,打算前去梁山投奔。”
    阮小七听后一言不发,秦明见状说到:“该交待的俺已经都交待完了,你若是愿意帮俺,就替俺去梁山跑一趟,你去捎这个口信,公明哥哥断不会让你白跑一趟。你要是不愿前往,就当俺没说!好了,动手吧!”
    但阮小七仍是没动,秦明诧异的望着阮小七,不知他为何没有动手。
    就在这时,阮小七动了,寒光闪烁的朴刀直奔秦明的脖子而去。
    秦明并未躲闪或是挣扎,因为就算是想挣扎,他也没法做到。
    凳子在地上,秦明被绑在凳子上,这怎么挣扎?
    秦明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引颈受戮,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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