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黄顺和曹植,早已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曹操治军甚严,早年间自己因战马受惊违反不得踩踏麦苗的军令,就曾杀马割发以祭军令。所以,曹军从上到下,无人敢把军令当儿戏。
    偏偏曹营有条例:不允许女眷出入。曹植是有名的风流才子,无女不欢。他知道自己此行,是赴任荆州,不是来打仗的。所以,几经踌躇后,还是冒险携带两个自己最为宠幸的歌姬进军营。为瞒人耳目,两位歌姬女扮男装,扮作曹植的亲卫。
    “反正在营里待两天,就要启程去襄阳,有自己的亲卫重重护卫,不会有什么问题。”曹植谨慎的如是想着。
    虽然如此,到底有些心惊胆战,就怕曹操突然闯进营,二女来不及躲藏。自己是曹操亲儿子,不过责骂一顿,可两位千娇百媚、多才多艺的美人,就难免断头以祭军令了。
    曹植如此提心吊胆着。所以,当他看到黄顺大摇大摆,公然带着白雪和程瑶出入曹营,来拜访自己时,简直有些抓狂。
    自己好歹是曹操的亲儿子,在曹军大营里,竟还不如黄顺活的潇洒!曹植也是不拘礼法之人,当即有样学样,让二歌姬脱了亲卫装束,换上女装,出来陪客。
    黄顺没想到,两个标致的亲兵,不过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变成妙龄少妇,乐得哈哈大笑,一下便把曹植引为知己。
    黄顺有意讨好曹植,谈话不离文学诗词范畴,这正是曹植最为擅长的,不愁曹植没话讲。
    如黄顺所料,曹植果然滔滔不绝,甚至当场作诗以合气氛。只是黄顺没想到的是,自己抱着高山仰止的心态而来,是来拜访文学巨匠的。没想到到头来,反而变成是曹植两眼冒星星,崇拜的看着自己,恨不能当场拜师。
    事情是这样的:既是二人交流,就不能曹植独唱,必须黄顺相陪才行。而且,黄顺多少也得说出点新东西,让曹植看得上才行。否则,人家曹植干嘛要跟你大谈文学诗词经?
    问题就来了,黄顺自己草包一个,断断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能让曹植看上眼。他能讲的,全是梦里的东西,譬如说作诗讲究平仄,讲究押韵,运句有对偶、比拟等手法等。
    这在后世都是稀松平常的东西,是启蒙孩童都知道的常识。但在此时,这些东西虽然也在运用,却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还停留在各人凭天赋、凭悟性加以运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
    现在,黄顺随口一两句话,就把其中的“所以然”给说透了!在曹植眼中,黄顺的形象顿时如泰山般巍峨高大,高不见顶!
    切磋诗词,黄顺自己更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也只有把梦里那点东西当做自己的,拿出来塞责。反正黄顺也没有版权的概念,连曹植的七步诗他都敢拿来为自己所用,更勿论梦中那些还不知存在不存在的人物的大作了。
    但梦里随便一首诗词,便是传唱千年的佳句,都非凡品。那些文人骚客,穷其一生,也不过能作出几首而已。如今却被黄顺随口吟出。
    曹植可是诗词大家,是懂行的,深知这些诗词的价值。所以,曹植视黄顺为天人,加以膜拜,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后来黄顺自己也发现了这点,想作出改变,却发现,自己从梦中得到的,全是精品,想拿点次品出来塞责,却硬是找不出一首。
    “唉,神仙世界里的玩意,随便一件拿出来,在现世都是惊天动地之作。没想到这也能成为烦恼。”黄顺无奈的自己在心里如是想着。
    黄顺主动转换话题,开始说点现实中的事。而那首七律,是方今曹营最火的话题,没说两句话,曹植便提到了这首七律,一叠声的啧啧称赞,直呼这是神仙之作!
    黄顺揣着明白装糊涂,坚称这是曹操所作。曹植自然不能认同,认为父亲的诗才,写不出这样的诗。
    黄顺则反问:“丞相不能,天底下还有谁能?此时此刻,正是丞相,兵临江边,面临打过长江去的问题。说不是丞相所作,天下士人都不会相信。”
    这话恰好被走来的曹操听见,一声爽朗大笑,“这诗还真不是我做的。”
    说着话,曹操走进军帐,看到里面四位美人,一下呆住了,后面的话就此咽下肚子。
    黄顺这方面最为机灵不过,不待曹操说话,自己先跪倒请罪,说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风流才子相会,没有美人相伴,岂不煞风景。但未经曹操允许,便带女人进军营,总是罪过,还请曹操怪罪他一人,不要牵连其他人等等。
    曹操当然不会责罚黄顺什么,自然也就放过了曹植。此时的曹操刚做完最为艰难的一个决定,心情大好,大方的摆手,示意黄顺起来。
    “我可不敢贪人之功,此诗,我可做不出。”
    曹植得意的看着黄顺,意思很明显:看吧,我爹亲口说了,你还有什么说辞?
    黄顺心中好笑,面上却故作惊讶,说道:“此诗既非丞相所作,又有谁人能作?纵有这才气,他有这心思吗?丞相这些天纠结是否过江,是以诗由心生,方有此传世之作问世。丞相还是不要谦虚了,这诗任谁看到,也会认定出自丞相之手。”
    曹操沉吟不语,曹植在旁疑惑道:“或许是古人所作吧?”
    黄顺直接反驳道:“不可能,长江以南,原为蛮夷之地,于中原朝局毫无影响。直到两汉间,才逐渐开发,渐渐人口稠密,方成富庶地域。但面临打过长江的问题,丞相是第一人。此时这诗问世,恰恰说明,此诗出自丞相之手。”
    黄顺的论证,严谨周密,这下连曹植也迷糊了,看着曹操,小声问:“爹,这真是您老的大作?”
    曹操沉吟道:“初见此诗,我也觉的,此诗仿佛出自吾之肺腑,但确实不是我作。”
    黄顺拍手笑道:“或许,丞相是酒后写就,或者,是梦中所作呢。丞相记不清,也属正常。”
    曹操揉着眉心,说道:“这事,我已派人查了,相信不久会有结果。”
    曹操揉眉心,这是他心力交瘁的表示。曹植看到,忙走过去,轻轻的替曹操锤着肩膀,小声问道:“形势一片大好,爹为何如此大费心神?”
    曹操叹道:“你俩不懂军事,跟你们说了也白说。此次大战,我也是头顶悬着炸雷呐。”
    黄顺心中一动,小心问道:“既然大战有如此风险,丞相何不用稳?”
    曹操沧桑一笑,说道:“就是为了此诗问世,我也要渡江,大战一场。”
    黄顺的心底突然涌上一阵感慨:曹操也是性情中人啊!
    为了此诗,曹操不惜冒险一战,自己却用之来行阴谋之举。相比之曹操,高下立判。
    与曹操接触不多,但黄顺对曹操的印象,一次比一次好。至少远强过孙权和刘备。
    黄顺压住心中要告知曹操此战必败的冲动,默不作声。他不能感情用事,不能背叛家族,更不能与姐夫为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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