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高句丽精锐大军在安城会战时,几乎被辽军全歼。所以此次在攻伐高句丽国时,辽地的南北两路大军,可谓是进展顺利。
    王石率领的右路大军,于七月十三,奇袭攻占了高句丽南部重镇南沃沮城,周边郡县均纷纷不战而降;七月十六王石率右路大军从南沃沮城出发,继续攻占高句丽的南部郡县。
    一路势如破竹,于七月二十三日,又夺取高句丽南部的和龙;七月二十八日,进逼高句丽南部另一重镇北沃沮城,守将又不战而降;八月九日占领高句丽南部另一重镇图们,兵临箕国边境。
    荣蚠左路大军于七月十一日,抵达高句丽中部龙首,龙首守将,不战而降。七月十八日,强攻中部重镇挹娄城,半日而下;
    七月二十三日,荣蚠率辽地大军,又进逼中部隆安,击败高句丽增援之军后,隆安守将高来归降;荣蚠在隆安稍做休整后,八月十四日,兵临高句丽都城纥升古。
    等荣蚠半日就攻占了挹娄城的消息,传到高句丽国主朱琮耳中后,朱琮就已感到大事不妙;而当增援隆安的援军被辽军击败,隆安守将高来投降的消息传来后,国主朱琮都已感到绝望了。
    就在此时,侍官前来禀报,说派往箕国的使者高元,前来汇报去箕国的情况。朱琮抱着一丝希望,急忙召见了高元。
    高元进殿后,准备叩首拜见朱琮。朱琮把手一摆,着急对高元道:“不用多礼,快给寡人说说箕国国主怎么说?箕国愿意出兵援助我国么?”
    高元听朱琮这么一说,眼圈一红,苦笑躬身对朱琮道:“大王,微臣此番前去箕国,根本就没见到箕国国主箕释。只有箕相高民接见了微臣,对微臣……对微臣说,他们能力有限,无暇出兵援助我国。”
    说罢,跪倒叩首道:“微臣有负君王所托,请大王治罪!”
    朱琮把眼睛闭上,呆呆站了好久。才对跪在地上的高元道:“寡人知道了,此事不能怪你,你先下去吧!”
    “诺。”高元告退而下。
    八月十五日,辽军到达高句丽都城的第二天。
    清晨,太阳升起没有多久。
    高句丽国主朱琮率领着朝堂众臣和将领,站在纥升古的高大城墙之上,眺望着辽军大营。
    辽军军规严整,而荣蚠治军更是治军有道。整个辽军大营,一什一帐,一曲一营,清清楚楚,划分明确。使整个辽军大营看上去,显得井井有条。
    营地最外挖有壕沟,壕沟内侧设有工业区新制做的“铁丝网”,挂有铃铛,以防敌军偷袭。这个铁丝网因扎营运送更加便捷,现在已经成为辽军扎营之利器;最里大营用栅栏围起,设有营门、塔楼、瞭望台等,秩序井然。
    数十里地的大营,竖立起的红色旌旗,随风飘动,如波浪一般。
    看罢辽军大营后,朱琮回头看了看身后高句丽的众大臣和将领,发现每个人都面色凝重。有胆子小的,甚至两股战栗,面色铁青。
    朱琮感叹一声道:“看此大营,就知道辽军之精锐。相国朱哲和众将,败的不冤!”
    回到宫内,思索良久后。长叹一口气,对旁边侍官道:“把相国从监狱里放出,让他来见寡人。”
    过了半响后,从大狱中被放出的朱哲,简单洗漱整理后,被侍从领到了王宫内一座偏殿,发现国主朱琮已摆了一桌酒席,在这里等着自己。
    朱哲现在已经知道高句丽国所面临的处境,知道辽地大军已兵临城下。一进殿门,就跪倒在地,痛哭失声:“大王,臣弟罪该万死!”
    朱琮上前把朱哲搀扶起来,缓缓说道:“不说这些,今日就我兄弟二人,坐下聊一聊。想起来也是惭愧,自寡人登基以来,你我兄弟二人都忙于国事,好久也没在一起聊过天、吃过饭了。”
    朱哲听罢,更是大哭,泪流满面,而不能自已。
    朱琮把朱哲按坐在位置上,自己也回到主位。对朱哲道:“王弟,现今辽地大军已到纥升古城下。依你之见,如何能让辽军退却?”
    朱哲想了一会,从坐位站起。走出来,又跪倒在地,对朱琮道:“大王,今我高句丽已面临亡国之危,如能挽救我国,就是臣弟把首级献上也可,但唯恐辽军不愿。
    如今大王一身系我国安危,恕臣弟直言,纥升古不能坚守太久。望大王弃之,率军突围北去,已延我高句丽王祚。臣弟愿率军死守都城,与敌死战。望大王恩准!”
    说罢,俯首在地。
    朱琮闭上眼睛,轻叹一声:“时也,命也。王图霸业,终究一空。想我高句丽历代先王,数百年来筚路蓝缕,才建立了这个国家,没想到今日却毁于寡人之手!”
    然后缓缓睁开眼睛道:“王弟,现不必过于苛责自己。你起来吧,寡人有事与你相商。”
    “臣弟遵命。”
    待朱哲重新坐下后,朱琮对其道:“王弟,现如今不说能否突围出去。就是突围出去,寡人又能去哪里?看朝堂众臣和将领,乃至士兵,现在都已毫无斗志。就是再战,也是自取其辱。如果再败,我朱氏一族,将死无葬身之地。”
    然后站了起来,缓缓说道:“我想派你前去辽军大营,面见辽军主帅荣蚠,只要辽军能饶恕我朱氏一族,我愿降之!”
    朱哲一呆,看着兄长朱琮望向自己的目光,一片真诚。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而无虚假。原本抱着一死之想法,但现在有了别的选择,顿时思绪也随之展开。
    对朱琮说道:“王兄,现在局面我们只有三种选择。一则,就是刚才王弟所说,但结果可能就如王兄所言。
    臣弟在与辽军对阵中,其骑兵完全是臣弟,从未见过之骑兵。就是东胡骑兵,也大败于其手。臣弟刚才所言,确实是过于莽撞了!
    二则只有南去投奔箕国,但听闻辽军已阻断南部,能否到达箕国,都在两可之间!就是去到箕国,生死也不能操之于我。以辽军之战力,箕国现在是否敢出兵与辽军对峙,也是个问题;
    这第三,就是王兄所言,可降之辽地。现我高句丽都城纥升古、扶余等几座城池,还在我等之手,这就是我们谈判的本钱。据闻辽城君姬康虽然年幼,但出身高贵,必能善待我等,而我朱氏一族,也能得到燕国的厚封厚赐。”
    听罢朱哲的话后,朱琮内心还是一酸,半天才道:“王弟,目前看来,这个公子姬康,虽然年幼,但能有现在的雄心,真是让人心惊。百姓所言其是天生星宿下凡,我看此言非虚。”
    随之,又低头考虑片刻,对朱哲道:“还有,你前往辽军大营,告诉他们。我朱氏一族只愿归顺辽城君姬康,而不是燕国。”
    朱哲有点醒悟过来,点了点头。
    辽军中军大帐内,大将荣蚠端坐主位,副将薄望坐在侧旁。荣蚠本就是燕国名将,来辽地后,又率领大军大败高句丽、东胡大军,现在其威严更甚。坐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势。
    此次,荣蚠召集众将,讨论的是如何攻取高句丽都城纥升古。
    荣蚠看了看众将,缓缓说道:“我军自辽地出发,已有一月有余。本将召诸位将校前来,就是想与诸将议议,如何尽快攻取这高句丽的都城纥升古……”
    正在此时,帐外小校进来禀报:“启禀将军,现高句丽国国主之弟、相国朱哲求见”。
    荣蚠和诸将先是一愣,相互看看,都想到了什么,随之大喜。马上解散会议,命人召见朱哲。
    荣蚠和薄望两人同朱哲相谈后,知道了对方的要求。对此,荣蚠自己不敢做主,派人紧急赶往襄平城,向姬康禀报。姬康看到荣蚠传来的信件后,不由大喜。
    沉思良久,并与剧辛等人商量后。同意朱琮的条件,允诺保证其家族族人的安全和利益,并让其全族迁来襄平,任命朱琮为参议院副院长,并封朱琮为一等伯。
    农历九月初三,大吉,宜诸事。
    高句丽国都城纥升古。
    辰时,太阳初升,光芒散在东北大地广袤的原野上。
    纥升古东门缓缓打开,高句丽国主朱琮,双手奉着高句丽建国几百年来的玉玺、山川地形图册等,身背荆棘,带领着朱哲等众臣,缓步向辽军的大营走去。
    身背荆棘,这是应有之意,表示自己是有罪之人。
    在辽军大营的外面,早已搭好了高台。荣蚠站在高台之上,面色肃穆。代表辽城君姬康,接受高句丽国国主朱琮的归顺。
    从东门到辽营高台之所,朱琮等众人所经之道的两侧,站着排列整齐,铠甲明亮,手持长矛而目不斜视的辽军士兵。
    薄望等辽军将领,分立在高台的两侧,也如荣蚠一样,面色肃穆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这一庄严时刻的到来。
    因朱琮言明只愿投诚给辽城君姬康,所以燕国朝堂没派人前来。
    毕竟是一国国主的投诚,姬康派人嘱咐荣蚠等将领,不能对朱琮及高句丽国的众臣和将领,有任何的折辱,必须以礼相待。
    并提前告知朱琮,不会在仪式上宣读自己的任何指令。待仪式结束后,朱琮和朱哲等人带家人来襄平即可,辽地这边已经在襄平城,为其建造好了府邸。
    朱琮来到高台之前,缓缓跪倒,口中说道:“罪臣朱琮拜见将军,此来特献高句丽国玉玺、山川图册等,以服天恩!”
    跟随在朱琮身后高句丽众官员等,都随朱琮一起拜倒。
    荣蚠走下台来,双手接过朱琮手中的玉玺和山川图册等物,交给旁边公子姬康派来之人。又亲自解开朱琮身背的荆棘,面对朱琮及高句丽国众臣等,肃穆言道:“辽城君有令:尔等归顺,功大于过;自此一家,毋需言罪。”
    然后面带微笑,把朱琮扶起。对跪在地上其他高句丽众官员道:“诸位请起。”
    退后一步,对朱琮及朱琮身后的众官员,躬身一拜道:“辽地之将荣蚠,这里有礼了!”
    ……
    武成王十年,农历九月初三,高句丽国主朱琮出城,献都城纥升古于辽军,高句丽国随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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