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嬴稷与范雎二人,已来到洛邑城内,暂时居住在了西周公姬咎府上。
    就在周天子姬延,望月感叹之际。
    在西公姬咎府上的嬴稷和范雎二人,正在看着周天子姬延抄写的禅位诏书。
    范雎看罢,躬身对嬴稷道:“恭喜我王,贺喜我王。此事成矣!”
    嬴稷自然非常欢喜,大笑着对范雎道:“相国,此事能成,汝亦有谋划之功!”
    范雎又沉思了片刻,对嬴稷建言道:“王上,禅位是天下瞩目的大事。现在我大军已控制了王畿洛邑,首要之事,是要尽速准备在城外搭建祭坛,择吉日举行禅位大典。”
    “二则,为防止意外之事发生,禅位大典宜早不宜晚。为保证禅位之事的顺利进行,我王要安排咸阳朝堂的众臣,尽速前来洛邑,以便操办此大典。”
    嬴稷不假思索,对范雎道:“相国所言甚是。就按相国之意尽速办理。”
    对于周天子禅位之事,秦王嬴稷很霸气,根本没打算隐瞒天下诸侯。
    在秦国大张旗鼓在王畿洛邑操办此事时,
    这个讯息已经从洛邑城,传至中原各个诸侯国内。
    八月下旬,蓟都太子府。
    情报局黄勇收到从洛邑城内,传来的讯息后,迅速来太子府禀报姬康。
    姬康看罢此讯息,递给了鲁仲连与苏代两位先生。
    在姬康前世的历史中,周朝就亡于此年。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来到了这个时代,看到此事即将发生,姬康心中还是感到震惊。
    姬康长叹一声,对两位先生道:
    “天子被迫要禅位于秦王了,自此九鼎易主,周朝要亡了。”
    鲁仲连与苏代两人,看罢此讯息后,脸色也微变。
    苏代老先生,对姬康与鲁仲连二人道:
    “看来,自去年邯郸之战,秦国大败之后,秦王嬴稷已是急了。这是要孤注一掷,自封为天子了。经过此事后,本来已经纷乱的天下,看来应该会更加混乱。”
    鲁仲连也摇了摇头,对二人道:“秦王嬴稷与范雎二人,现在进行的,是一步进则生,退则死的险棋。对于此策,真不知说嬴稷是刚毅果断,还是狗急跳墙。”
    “我燕国目前做的,就是尽快安排从王畿洛邑而来的数万民众。太子殿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争霸”战略是对的,只要过了今年秋收,我燕国诸事皆妥,自当有所作为。”
    姬康听罢两位先生的话后,眼睛看着门外,双眸微眯,不知再想什么。
    过了半响,姬康转身对鲁仲连与苏代二人道:
    “两位先生,当前对我燕国最主要的事,就是要督促各郡县官府尽快完成秋收,获得丰收。尤其是上谷、蓟都、武阳、河间四郡的秋收,万不可松懈。”
    “对于洛邑城内,天子禅位之事,我燕国对于此事不可燥进。我这就回王宫,面见父王,告知他此事。唉!天下真是多事之秋呀!”
    “另外,吩咐下扔在洛邑城内的鞠武等人。等禅位大典过后,即可返回蓟都,不要再在洛邑城内多待了。”
    鲁仲连与苏代二人听罢姬康的话后,一起躬身应诺。
    九月初,王畿洛邑,西周公姬咎府。
    居住在姬咎府上的嬴稷,看罢手中的简牍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对秦相范雎道:“相国,俗语说的好呀!“不叫的狗,咬人最狠”。这个燕国太子姬康,这一手玩的漂亮呀!简直是罪不可恕。”
    范雎拾起嬴稷扔在地上简牍,仔细看了起来,心中对姬康也是暗中佩服。
    难怪秦王生气!
    在秦王嬴稷来洛邑之前,姬康居然答应洛邑城内的民众,代天子偿还债务。
    此事,顿时获得了王畿洛邑民众之心。在秦军大举来犯洛邑之前,就已有数万民众,携家带口,在燕国官员的安排下,前往了燕国。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在这个时代,天下君王们讲究的是“牧民”,意思就是普通百姓与牲口差不多,是用来“牧”的。可没像姬康一样,对普通民众这么重视。
    这些君王们,最重视的是这些门阀贵勋,世家绅士。
    等天子禅位的讯息传出之后,洛邑城内的这些周朝遗族、士绅们,也已经纷纷暗中转移了家族的根本,十有八九大多数都是去了燕国。
    要不是秦国的官员来洛邑后,前去找这些周朝遗族、士绅们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
    只怕秦王嬴稷与自己,还要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此事。
    现在的王畿洛邑三十六城,剩下的民众只有三万多人了。
    燕国什么都没做,只是付出了点钱财,就人财两得,还在天下获得了一个极好的名声。
    现在天下形势,看起来是一片平静。
    但范雎知道,实际上的情况,根本不是这样。
    天下各国诸侯,都已陈兵边境。
    各国使者都在往来穿梭,已经在谋划着什么。暗地里的波动,即将汹涌而至!
    想到这里,范雎上前躬身对嬴稷道:
    “大王,看来我们尽早举办禅位大典的决定,是对的!迟则生变,对我秦国不利。只要我王取得天子之位,即可名正言顺,一一扫清天下诸侯,以定我秦国国势。”
    嬴稷摸着颌下雪白的胡须,点了点头,对范雎道:
    “相国所言甚合寡人之意,范相你就辛苦点,让我秦国官员尽速办理好禅位大典诸事。”
    “诺。”
    范雎一伸两臂,双手合拢,躬身答道。
    这个时代的禅位仪式,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而是非常复杂的。
    要修筑祭台,上告天地。接下来的禅位诸事,也是很繁琐的。
    “还有,相国,禅位大典将至,要多注意洛邑城内的事情,不要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嬴稷揉了揉头部的太阳穴,无不疲乏地对范雎道。
    “人到七十古来稀”,秦王嬴稷毕竟是近七十岁的人了。
    这些天,如此操劳,肯定疲惫。
    “臣下明白,请我王放心。”
    范雎从西周公姬咎的府上出来,乘车返回自己在洛邑城内的居所。
    坐在车上,范雎双目紧闭,不知再想什么。
    过了半响,眼睛睁开,范雎幽幽一叹,喃喃自语轻声道:
    “大王,吾力已尽。办完此事,臣该走了!”
    范雎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乘车经过一座酒楼的时候。
    在二楼内的窗户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带着几人,正透过窗棂在看着他经过。
    这个书生身后的一个大汉,对前面的书生道:
    “鞠武大人,此乃秦相范雎之车,是不是让属下率人下去……”
    前面的这个书生正是鞠武,他并没有像天子姬延预料的那样,离开洛邑城。
    听完这个大汉的话后,鞠武摆了摆手,言道:
    “不可造次。按太子命令,我等把消息传回我燕国即可,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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