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空一片黑暗。白日惨烈无比的战斗早已结束,潼关城外的曹刘大军营寨内一片寂静。或许是由于连续多日的赶路以及白日的疲惫,就连巡视守卫的士卒都有些打盹,整个营寨一片松散。
    就在这寂静的夜晚,潼关城门悄然打开,门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无数的兵马从城门走出,人衔枚、马裹蹄,纪律严明,队伍整齐。
    位列前方的徐荣转头看了一眼潼关的城门,心中有些不安。他只觉得自己此去恐怕凶多吉少,但形势所逼他不得不拼一把。
    损失三千,灭敌一万。这战绩确实还可以,但潼关内总共不过三万的士卒已然十去其一,还有数千的士卒身受轻伤,这令徐荣心中极为担忧。
    原本他以为有潼关之险,再加上自己的能力,即使是面对二十万大军也休想通过。但是他低估了曹刘士卒的勇猛,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想到曹操手中居然有投石车这等利器。
    别看白日他对于投石车说的那般不屑,那只不过是为了安抚军心,投石车的可怖他十分清楚。若是没有一开始投石车的齐射,他麾下的士卒绝不可能损失这么多。那连续不断的投石打死的士卒并不多,但对于士气的打击确实无法估量的。
    当年楚国靠着大量投石车打的秦军二十万精锐溃败而逃,足以见得此物的恐怖。就是再勇猛的士卒被连续扔了半个时辰的石头,胆气也该没了,相反投石车的大发神威,对于曹刘士气的提升也是非常大。这一增一减,双方的战力瞬间改写。若不是投石车的存在,徐荣觉得自己昨日的战损绝对会减少一半以上。
    徐荣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稍微思索了一番他就明白,一心固守潼关是不行了,必须要解决掉投石车,否则以他的兵力根本支撑不住。
    “将军,为何我们今日要夜袭啊?万一敌军有所防备怎么办?”
    徐荣神色凝重道:“敌军有投石车的存在,固守潼关是取死之路,我们只有趁其不备之下偷袭烧掉投石车,方可取胜。敌军连日行军,今日又历大战,定然疲惫不堪,此乃最好良机,值得我们一搏。”
    当断则断,徐荣明白若是就这么拖下去,局面只会越来越糟,此时趁着对方立足未稳之际偷袭方能有一丝胜算。
    徐荣率领着大军悄悄地摸到了曹操大营的周围。看着曹操营寨中零星的火光,以及周围面带疲惫的巡视士卒,徐荣心中一喜。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发兵,而是向着自己的斥候下令。
    “张颂,你率两百斥候到敌军营寨探视一番,看看对方有没有埋伏。”徐荣谨慎道。
    “诺!”
    “将军,没这个必要吧!对方明显毫无防备啊!”副将有些不解道。
    “小心无大错,曹操和刘备都不是易于之辈,谁知道他们是否会有所埋伏。”徐荣面容严肃,一向严谨的他第一次行偷袭之举。
    小半个时辰后,两百个斥候无一损伤的回来了。
    “禀将军,周围并无异样,没有任何伏兵。”
    “好!”徐荣心中一喜:“等下记住了,冲进去烧掉对方的投石车后,立马撤退,不要有任何的迟疑。刘备军就在不远处,切勿耽误时间!”
    “明白!”各位都尉、副将纷纷点头说道。
    “杀!”徐荣长刀往远处指,低声喝道。
    所有将士瞬间整军上马,向着曹操的营寨冲锋而去。西凉铁骑所向披靡,这就是徐荣今晚偷袭的底气。
    “敌袭!”曹军的斥候听到马蹄声后往远处一看,发现向着己方营寨冲锋而来的西凉骑兵后连忙大喝道。
    “杀!”听到这一声叫喊,徐荣大喝道。
    “杀!”
    无数的西凉军结成锋矢阵,上空云气堆叠,所有人身上笼罩着一股隐约可见的流光,笔直的向着曹军的营寨中央冲去。沿路阻挡的曹军士卒和守卫用的拒马和鹿角木等全部被碾碎一地,整支部队势如破竹的冲入了营寨中央,来到了那一片笼罩着黑布的器械旁。
    然而此时的徐荣不喜反忧,曹军反抗之弱让他心中有些怀疑,但看到自己的目标就在不远处,他心中一横,直接冲了进来。
    徐荣一把撤下黑布,在火把的照耀下看到其下之物后,瞬间瞳孔收缩。
    “不好,中计了!快撤!”
    黑布下面并非徐荣所想销毁的投石车,而是一堆堆巨石。徐荣立刻仰天长啸,大喝道。
    “呵呵,来都来了还想走?”巨石后方传来一阵冷笑,曹操站在甲士中央,面带微笑的看着徐荣。
    “徐荣,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当初你可是逼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此刻我也算是还给你了。你若愿降,现在还不晚,我保证既往不咎,重用与你!”曹操面色真诚道。
    “曹孟德,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忠臣不事二主,要想某投你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你以为你就吃定了我吗?”徐荣镇定道。
    “好一个忠臣不事二主,董卓已死,你忠于的是谁?李傕吗?事到如今你还有翻盘的可能吗?”曹操语气中略带怒气。
    “李稚然也配?”徐荣不屑道:“某忠于的唯有一人。”
    “谁?”
    徐荣看着曹操,诡异一笑:“曹孟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但我要告诉你,拖延时间的可不止你一个!你不是很好奇我如何翻盘吗?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
    “杀!”徐荣话音刚落,西北方传来一阵喊杀声。
    “撤!”徐荣听见这声音后嘴角一勾,丝毫不理会近在咫尺的曹操,直接率军往西北方杀去。
    西凉骑兵的冲锋曹操麾下的步卒根本追之不上,几波箭雨过后,只留下数十个西凉兵的尸体,徐荣的西凉铁骑很快消失在了曹操的视线中。
    “徐荣!果然是员良将!”看着临危不乱、早有准备的徐荣,曹操感慨道:“可惜了,如此良才不能为我所用。”
    “今夜之战我们应该是胜了吧!”
    位于曹操身后的戏志才闻言一笑:“自然!徐荣的谨慎确实让我们未尽全功,但徐荣的夜袭已然失败,士气更加涣散。潼关已然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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