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了看奏折上头所写的字,曹信登时皱起了眉头,弯身将奏折捡起在手中,翻了翻细看。
    上头将业王的错行写了许多,其中还有一件御书房的宫女被业王睡大了肚子,后来打胎时大出血一尸两命的事。
    曹信越看越愤怒,直接将奏折摔在了龙案之上。
    他正想打压一下自己的小儿子,不想让业王这么早就对他的皇位有所企图,偏偏这会儿来了好理由。
    睡几个女子罢了,这点事曹信倒是不觉得有多气愤,只是一想到业王暗自结交党羽,用江山社稷为由要自己立业王为太子,这件事让曹信反感至极。
    而对此上奏的陈炳坤,他心中亦是忌惮无比。
    陈炳坤是为数不多知道那件事还活着的,以为外人都以为他对先皇极其忠诚,所以一旦曹信下手杀了陈炳坤,那难保不会有人认为曹信是心虚了,所以在没有十分好用的理由时,万万不能对陈炳坤动手。
    那为何陈炳坤要上奏告知曹信这些事呢?明明他早晨时还说要曹信立太子!
    最让曹信觉得心中不安的事,是为何陈炳坤会知道这些事。有的是业王府中的隐秘,不仔细调查根本不会知道,还有的是业王在外胡来逼死人命的事,这种事业王都隐藏的极好,因为一旦被捅出去,那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足够淹死业王,所以外人更是不可能知道。
    尤其是御书房那此后书案的宫女被睡大了肚子的事,这事曹信是知道的,当时袁东还在,只说业王看中了一个宫女被睡怀孕了,曹信没当回事,只是让袁东想办法打发了,所以就有了打胎一事。
    只是他并不知那宫女已经丧命了,袁东没有告诉他,只说宫女勾引皇子乱了规矩,已经被派去别处当差了。
    这种事算是皇家密辛,虽说皇子睡宫女不算大事,可是闹出人命这件事连曹信自己都不知,外人又怎会知晓?
    莫非...陈炳坤一直在盯着皇家,盯着业王,盯着他曹信?
    心中忽然被溅起了波澜,曹信这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瘫坐在椅子上,气的直喘粗气。
    虽说不知陈炳坤是为了什么,可曹信已经深深的把陈炳坤记恨上了。
    第二天上朝之时,曹信借由此事,打压业王,抬举陈炳坤,直接用一己之力让二人明着斗了起来。
    “陈大人说的是哪里的事?”业王慌了,瞪大了眼看向陈炳坤,接着又看向了皇上,说道:“父皇,儿臣绝不可能那么做!儿臣府中的姬妾并不算少,为何还要出去逼迫那些良家女?”
    这也算是明面证明了,他曹海是个地地道道的好色之人。
    曹信将奏折之中一大半的事都压下没提,说的不过是几件无关痛痒的事,但这几件事也足够业王的党羽暂时闭上嘴了。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理,但作为即将成为储君的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是万万不可的,一旦身上有了污点,那他成为太子就会受到多方质疑。
    一边说,业王一边侧脸看向陈炳坤,气了个半死。而陈炳坤亦是惊讶不已,哆嗦着胡子说道:“皇上!臣可否一看昨日递上的折子?”
    曹信将折子扔到面前,内侍双手拿起递给了陈炳坤。
    而在打开折子的那一刻,陈炳坤心中十分复杂。
    这字迹确实是他的不错,就连私印都是如此,若是他此刻说这折子不是他写的,谁又能信?欺君之罪可不是说说好玩的。
    一大滴冷汗从他额角划过,只听曹信在上头问道:“陈爱卿,这折子是你亲手所写,别告诉朕你忘记了上头都有什么!”
    陈炳坤战战兢兢道:“微臣知道!只是年纪渐长,记性有些差,还望皇上不怪罪。”
    “年纪渐长这种事是不可抗的,爱卿不必担忧,朕不会怪罪。”曹信如毒蛇一般盯着陈炳坤,一字一句的问道:“朕想知道的是,你是如何知道这折子上所写的事的?”
    朝堂之上的人都不敢出声,业王愤恨的瞪着陈炳坤,只见陈炳坤将上身埋的很低,心中快速计较着说辞,颤颤巍巍道:“微臣所知也不尽详,微臣只是想着,忠君就是要为皇上分担,所以最近一直在调查几位皇子的私行,若是哪位皇子德行有瑕,好叫皇上知晓,供皇上参考一番。”
    这说话滴水不漏,看似是十分照顾皇上的想法,和关心社稷安危,听起来没有半点不妥。
    曹信又看向业王,眼神之中多的是玩味的责备,似笑非笑的问道:“朕的皇子有几位,为何不见其他皇子的名字出现在奏折当中?”
    陈炳坤心中大乱,但深知现在得罪一帮不如得罪一个,再说业王又没有他的把柄,他怕什么?就算他收了业王的礼,那又如何?业王敢说吗?他才不敢!让他当着他皇帝老子的面儿自己抖落出结交臣子,他还没那么蠢!
    所以陈炳坤如今也算是被逼到了绝路,反而有恃无恐起来,只说:“业王殿下确实有几件事做的不好,臣经过调查后便将所知都写上了,只是真假可能会有偏差,皇上您也不必尽信。而其他几位皇子臣也调查过,确实私行都不错。”
    曹信冷淡的笑了两声:“陈爱卿如此替朕着想为朕分忧,真是朕和百姓之幸啊!”说着他又看向了业王,呵斥道:“你这糊涂东西!”
    业王瞬间跪在地上,也不辩驳。
    合着那陈老鬼是摆了他一道,收了他的礼,口口声声说要帮他助他,却反过来害他?那他定然是与安王一伙的!此刻自己就算是不承认也没办法了,他暂时拿捏不得陈炳坤,只得认栽。
    “父皇,儿臣错了,请父皇责罚!”
    曹信深深的叹了口气,故作痛惜状说道:“你与你三哥哥是朕的嫡子,皇位必然是你二人的,可你看看你三哥哥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做的?实在是太叫朕失望了!回到你王府内,给朕禁足一月整,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
    既然如此,帮助业王的那些党羽纷纷装起了缩头鹌鹑,谁也不敢冒头说话了。而立太子之事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曹信自己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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